顧靈之聞言輕輕笑了笑:“不參加畢業考核,難道讓人笑話你娶了個廢物?”
“誰敢笑話!”容淵眼一瞪:“我就沒見過比你天賦更高的人了。”
“噗……”顧靈之被容淵一本正經的态度逗笑:“哪有你這樣自誇的?”
“才不是自誇,這是事實。”對于顧靈之自動将他的誇獎歸類爲自誇,心裏别提多高興了。這意味着在顧靈之的心裏,自己跟他是一個完整的個體。可一想到顧靈之身上還帶着恐怖的傷勢,這點喜悅又變成了濃濃的心疼。
“都傷到哪裏了?快讓我看看。”說完,便伸手去解顧靈之的衣服。被顧靈之一把給按住了。
“隻是看起來恐怖罷了,已經不礙事了。”怕容淵不信,顧靈之解釋了一句:“内傷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真的沒事了。”
外面還有一大群人呢,真讓他在這裏把衣服給脫了,她就沒法見人了。
可容淵顯然是不信顧靈之的說辭,以爲她是傷勢太重,不想被他擔憂才說的這種話,眼中的疼惜更重了:“乖,讓我看看,你全身上下還有哪個地方我沒看過?”
顧靈之:“……”
在容淵的堅持之下,顧靈之也隻能半解了衣裳讓容淵查看。如她所說,她身上的傷隻是看起來吓人,内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從靈族聖地帶出來的療傷聖藥可不是蓋的,一顆就能将瀕死之人從死亡線上拉回,更别說顧靈之怕藥效沒有好,還多吃了兩顆。
确定顧靈之是真的不要緊了,容淵才放下了心中的那塊大石,有心思去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顧靈之也沒有任何遲疑地将在萬獸谷中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其中講到她是怎麽受傷的地方一筆帶過,據算如此,容淵也能從顧靈之的隻言片語中相當當時的情景,心中對那皇後的娘家衛家充滿了從未有過的仇恨。
“當初就應該直接将衛家鏟除才是!”容淵壓抑這聲音道。如果那時他夠果斷直接拔除了衛家的勢力,顧靈之就不會受到這麽重的傷害了。
“還有那天風薇,看來那江家大小姐給她的教訓還不夠。就應該直接殺了她的!”
聽着容淵殺氣十足的話,顧靈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種爲了她而大動肝火的樣子,真是意外地……可愛啊。
想到容淵若是知曉自己用“可愛”這兩個字來形容他,臉色一定會相當精彩,顧靈之就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容淵一臉疑惑地看她,他說的話有那麽好笑麽?
見容淵這樣,顧靈之更覺得好笑了,忍不住伸手在他臉上捏了兩下,忍着笑意道:“好了,若是你當初直接動手,沒憑沒據地難保不會被有心人利用。現在就沒問題了,我等着你替我報仇。”
說完這句,顧靈之就安心地躺回了床上。大病初愈,她的精神還不是很好,現在已經累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靠在容淵的身側,很快就入睡了。
容淵心疼地看着顧靈之在極短的時間入眠,腦中琢磨着顧靈之剛才的話,看着臉上那猙獰的痕迹,有些明白了她明明能夠治好自己的傷勢,卻偏偏要以這副凄慘的模樣回來了。
若是顧靈之完好無損地回來,就算掌握了皇後一脈想要殺害她的證據,在自身沒有受到太多傷害的情況下,衛家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将追殺顧靈之的幾人交出來當替死鬼就算了。若是那些人死在了萬獸谷就更容易推脫了。
可顧靈之帶着這麽一身觸目驚心的傷回來,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斷絕了衛家想要息事甯人的退路。皇室也有了對衛家開刀的借口。可以說衛家這一回是自己把把柄給送到容淵手上了。
想通了這一點,容淵再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的無能,若是他足夠強勢到完全不用顧忌任何勢力,将所有想要對顧靈之造成威脅的隐患在還沒萌芽的時候就掐斷,顧靈之也不用總是受這麽多傷了。
将被子爲顧靈之蓋好,容淵轉身離開醫務室去了容止笙的校長室。
校長室内,容止笙早在得知闖入皇家學院的是容淵的時候就等在那裏了。不等容淵詢問就抛出了顧靈之那塊記錄水晶,臉上寫滿愧疚道:“是我太大意了,才會讓那些人有機可乘。”
容淵搖了搖頭:“不是叔叔的錯,畢竟誰都不想靈之受傷。”
說完,容淵就低頭開始觀看記錄水晶裏的内容,在看到顧靈之利用各種各樣的戰鬥方式将一頭頭妖獸擊殺,獲得它們的心頭血,将原本雪白的校旗底布一點點染成猩紅的顔色,心底忍不住浮起驕傲。
這就是他容淵愛上的女人,如此出色。
畫面漸漸播放到遇到邵衛明一行,容淵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陰森起來,等看完全部的内容的時候,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因爲巨大的心疼而扭曲的臉上,兩顆眼珠恨得發紅,整個人如同是地獄來的惡鬼般,死亡的氣息讓容止笙都下意識退了兩步,對顧靈之在自家侄兒心中的分量再一次刷新了評估。
“這塊記錄水晶我拿走了。”強忍着将記錄了顧靈之受傷全過程的記錄水晶捏碎的沖動,容淵要下了這塊水晶,就又趕回了顧靈之身邊。
看到容淵再次回來,這一次天風謹等人沒有不識趣地在門外等着,各自回到了宿舍。
顧靈之睡得不是很安穩,似乎對前兩天那場追殺還心有餘悸,眉頭可憐地皺成了一團,身子也自保地縮成了蝦米。容淵見此更是心疼了。趕緊脫了鞋襪躺在顧靈之身側,安撫地順着她的背脊,顧靈之這才安穩下來,依靠在他身側,皺着的眉頭漸漸松開,嘴裏溢出一聲無意識的低喚:“容淵……”
“嗯,我在這裏。”容淵小聲應了一句,在她額頭烙下一吻。
第二天,在容淵的操作下,記錄水晶裏的内容以極快地速度傳遍了皇家學院,再以更快的速度向外擴散。不到一天的時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顧靈之受傷的真相。
同一時間,皇家學院也宣布今年的畢業考核結束。顧靈之在這次畢業考核中表現優異,她的那面被獸血染紅的校旗底布将作爲明年的校旗挂在皇家學院的門口。
這消息一出,盡皆嘩然。還對前面傳出的流言感到懷疑的人這一回是一點都不懷疑了。
皇家學院雖是皇家的産業,可公平是出了名的,絕不會爲了一個皇子妃就弄虛作假,那麽顧靈之是真的有本事擊殺那麽多妖獸了。
同時一道聲音也從百姓中傳出:“三皇子一直沖在對抗北丘的第一線,他的妃子卻因爲某些人的一己私欲差點慘死在萬獸谷中。一定要替他讨個說法才行!”
随着這道聲音的出現,得知真相的人群也被帶動了情緒,加入了這樣的聲讨當中。越來越多的聲音對準了衛家。甚至有些激進分子主動找上了衛家的宅邸,将裝滿了糞水的糞桶潑在大門口,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顧靈之是近乎震驚地聽着遠征的彙報,半晌才轉頭直愣愣地看着容淵:“是你做的吧?”語氣帶着肯定。除了容淵,顧靈之實在是想不出那些沒事就喜歡看熱鬧的百姓怎麽會突然良心發現地爲她打抱不平。
容淵淡笑承認了她的猜測,親了一口她滿是疤痕的臉蛋,解釋道:“無聊的日子過久了,總得有人給她們點激情。最開始到衛家門口聲讨的人的确是我派去的,後面的發展,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八卦,總是最讓人樂此不疲的事。
輿論的恐怖之處就在于他并不需要多少的證據,就能紅口白牙地判定一個人的死刑。更何況是在他們掌控了證據的情況下。
衛笙岚當了皇後幾十年,招攬來的勢力盤根糾結,單憑顧靈之那塊記錄水晶裏的内容和她的一身傷就要動衛家的勢力還不太夠。再加上輿論和激奮的民情就不一樣了。
光是被輿論引導煽動的群衆,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同一時間,衛家的地下密室中。看到現在的情況冒險從新挖掘出來的密道回來的衛笙岚臉色難看地看着自己兄長。
“你是怎麽辦事的?連個小丫頭都搞不定,沒抓到就算了,還讓她掌握了證據逃回來,現在這樣怎麽辦?”
面對衛笙岚的指責,衛國平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那邵衛明可是你的人,我怎麽知道他那麽沒用,連個區區靈師都對付不了?”
“區區靈師?”衛笙岚嗤笑一聲:“在交代你動手之前我就說過這丫頭不能小觑,你偏偏不聽,現在走啊稱這個局面怎麽辦?”
衛國平被她頂的無話可說,眼珠掃過坐在一旁的顧榮,找到了宣洩怒氣的發洩口:“還不是這個連女兒都管不了的沒用東西?要不是他口口聲聲說顧靈之的實力都是靠靈藥堆上去的,根本不足爲慮,我會派那麽少的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