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廣平再次被容淵不疾不徐的話氣到。遠征很有眼力見從不遠處的涼亭裏搬來一個凳子擋在臧廣平身前,示意他坐下:“臧城主有什麽事就在這裏商量吧。殿下和皇子妃都累着呢。”
知道容淵是不會乖乖地跟自己去書房了。臧廣平胸口極速鼓動了幾下平息自己的怒意,咬牙坐在了遠征搬來的凳子上。耐着性子跟容淵客套了幾句,示意自己的心腹将附近清場了,就直奔主題道:“三皇子,我知道你這一趟是奉國主之命來接管桑伯鎮兵力的。可大殷來勢洶洶,領兵的不但有他們的太子,還有一位征戰多年的老将。殿下雖天資非凡,年紀輕輕就達到了靈聖的階段,可畢竟個人的實力和用兵打仗是兩回事。若是直接由你來統帥,恐怕……下面的士兵會不服啊……”
是下面的士兵不服,還是你不服呢?
容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将他的小心思盡收眼底。
作爲夏國對外的第一道防守線,不用人說大家都知道守住這裏會得到多大的好處。臧廣平在城主的位置上呆了幾十年,又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候放棄立功的大好機會?而從他在來的路上聽說的傳聞,這臧廣平也是有一定能力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守得住桑伯鎮幾十年都沒出現過意外。
隻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抗拒容淵接受主權的理由。看着臧廣平表面上恭敬,眼底卻帶着淡淡輕視的眼神,容淵淡淡道:“這就不必城主操心了。父皇對我一向信任,難道城主不相信我父皇的判斷麽?”
言下之意,就是連國主都沒意見了,你操心個屁?
臧廣平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算是領教了容淵的牙尖嘴利。眼角看到容淵身後帶來的幾人看着自己不耐的眼神,明白了容淵一定要在這裏談話恐怕不是爲了看風景,而是反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了。登時連表面的功夫都不想做了,站起來哼了一聲:“三皇子,就像我說的,個人的修爲跟領兵打仗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也許你是有過人的地方,讓國主相信與你,可我不能就這麽把我手下的兵給你!我的兵都是我親手操練出來,陪着我出生入死過的,我不能把他們交給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的人!”
臧廣平的這段話倒是出乎容淵的意料,看着他的眼神緩和了不少。看着他堅定的眼神,容淵知道他這句話發自肺腑,對臧廣平的不滿也消減了很多。不管如何,能夠爲自己手下的人着想的領導者,都是百姓之福。但是……
“誠如城主所說,不能把自己的并交給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的人,我也不能将我的兄弟交給不清楚底細之人。既然如此,那就各領各的兵吧。”
說完這句,容淵就轉頭跟顧靈之小聲交談,顯然是不打算再說什麽了。
臧廣平傻眼了。容淵這個意思,是不打算将自己帶來的人跟他們合并?那他要怎麽調動兵力對抗大殷啊?要知道對方可是有足足三個靈聖級高手,而他們這邊在三皇子到來之前,才隻有一個啊!
可他也知道想要容淵将他的人交出來有些不切實際,就很有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說起了現在桑伯鎮擁有的兵力。
桑伯鎮因爲地處邊界,在之前就有不少兵力駐紮在這裏。随軍駐紮在這裏的,還有一個靈聖強者。
原本大殷那邊駐守在這裏的也隻有一個靈聖,相互起到相互制衡的作用。可這一切都在丁韫的到來改變了局勢。丁韫帶來的兩個靈聖,讓大殷那邊的頂尖戰力一下子就翻了三倍。讓大夏的士兵隻有在城門根靠着守城防禦罩和人對戰的份兒。
要是容淵等人今天再不趕到。恐怕桑伯鎮就要落入大殷的手中了。
“那駐守在桑伯鎮的那位靈聖呢?”容淵聽完皺眉問了一句。
難怪他們今天到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怎麽會被大殷的人打到城門根了,原來大殷的動作竟然這麽快。
“唉……”聽容淵問起此事,臧廣平眉頭也不自覺地皺起:“袁先生前幾天被對面三個靈聖暗算,受了不輕的傷。現在正在後院養傷呢。”
容淵聞言點了點頭。轉頭吩咐遠征稍後拿些療傷的靈藥給那位靈聖送去,算是感謝他在大殷攻來時候的謝禮。
修爲到了靈聖這一階段,就已經脫離了主仆的範疇。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完全可以以自身的利益爲主,離開這處戰團,等援兵來了再回來。就算桑伯鎮失守了也沒人會怪他。
可那個靈聖并沒有這麽做,擔得起他的感謝。
休整了一夜,顧靈之和銀甲兵團的人都補了個好覺。
在天剛微亮的時候,陣陣厮殺聲就從外面傳了過來。雖然城主府建在桑伯鎮的中心,依然能夠聽到那震天的喊殺聲和陣陣混亂的靈力波動。
“醒了?要不要再睡會兒?”幾乎是顧靈之睜開眼睛的同時,容淵就醒了過來,一手搭在顧靈之的腰間,晨起特有的沙啞嗓音在顧靈之耳邊低問,有着别樣的暧昧。
顧靈之大囧:“你不去看看麽?”聽聲音就知道外面打的有多激烈了。
容淵非常不負責任地回了句:“你睡好了再去。”又把顧靈之想要坐起的身子按回了床上。
“放心,有遠征和花傾城在,我夏國的士兵吃不了什麽虧的。”
這倒是真的。聽說遠征和花傾城已經去了,顧靈之放心地躺了回去。跟容淵兩人在被窩裏膩膩歪歪地磨蹭了小半個時辰,才慢悠悠地起床梳洗。
等他們來到城門口的時候,正是戰事最激烈的時候,各色的靈力将城門口變成了一個小型的靈力漩渦中心。在這漩渦的中心,穿着銀甲兵團服飾的士兵們如一條條銀色蛟龍一般穿梭在兩兵交戰的隊伍中。所過之處所向睥睨。
稍遠一點的地方,則是戰成一團的四個靈聖。
昨天容淵他們來的匆忙,跟随丁韫來攻城的隻有随身的兩個侍衛。現在倒是看到了大殷原本駐紮砸在這裏靈聖。那是一個看起來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相貌古樸刻闆。武器是一柄泛着烏光的鐵棍,每一次的攻擊,都伴随着飛沙走石的特效。跟楚潮和龐歡三人将花傾城圍在中間。将戰場選在距離城門那麽遠的地方,顯然是不打算讓花傾城活着回來。
“三皇子,你可算是來了。你再晚點來,花前輩就要頂不住了。”
臧廣平帶着埋怨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顧靈之一扭頭,就看到了龐歡那不加掩飾的譴責目光。顯然對于兩人現在才來相當不滿。
面對他的目光,顧靈之有些尴尬地偏過了頭,在背後用手捅了捅容淵的腰肢,示意他去幫幫花傾城。免得他吃虧。
容淵握住了顧靈之作亂的手淡淡一笑:“臧城主多慮了,花前輩的實力,比你想得強悍得多。”
說完,就不去管臧廣平,眼神平靜地看向交戰的那一團。
是個靈聖交手的地方,已經被四重域團團覆蓋,花傾城那特殊的蓮花形域從遠處看來奪目異常。
從顧靈之的方向來看,根本就看不到那邊的情況,隻能着急地詢問了一聲:“花前輩沒事吧?你真的不去幫忙麽?”
容淵順勢在顧靈之擡起的頭上親了一口:“若是這三個人就能将他打敗,他就不是花傾城了。”
臧廣平再次被容淵這态度氣得不行。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裏調情?
“三皇子,我知道你相信花前輩的實力。可凡事都有個萬一,若是花前輩真的受了傷,影響了戰局可就不好了。”
“臧城主若是不放心大可自己去看看,本殿下可不想浪費時間。”
幫助花傾城怎麽會是浪費時間?臧廣平的一口氣還沒喘順呢,就被容淵這這句話又氣得半死。随後就看到容淵半抱着顧靈之飛身從城門上躍了下去,站在了交戰的兩兵之中。
“銀甲兵團聽令,目标石溪郡,随我殺——”随着容淵這一生突來的厲喝。分散在四周和大殷的士兵對戰的幾個銀甲兵團小隊立刻呼應了一聲:“是!”
聲震曠野,整個戰場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一瞬。在兩國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容淵的那頭角馬獸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容淵帶着顧靈之翻身上馬,一馬當先地沖出了還在震驚中雙方士兵,向着大殷跟夏國相鄰的城池——石溪郡沖了過去。
原本在兩軍中如魚得水的銀甲兵團緊跟在容淵的後面也沖了過去。竟是置身後的戰場于不顧。
“容淵,你敢!”還在帶領士兵攻打桑伯鎮城牆的丁韫睚眦欲裂。怎麽都沒想到容淵竟然會放棄抵擋大殷的士兵,反而帶着銀甲兵團的人沖向石溪郡。他怎麽就一點都不按牌理出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