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不少人開始議論起來。互相讨論着潘文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多高。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潘文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微笑。看吧,他們潘家占據天元大陸的至高點無數年所積累下的威信,即便是引起了衆怒,隻要稍微放出一點好處,這些人就什麽都忘了。聯盟?聯合起來賣萌麽?真是愚蠢得可笑。
“這北丘的大皇子我曾聽說過,聽說在二皇子還沒被北丘内定爲下一任國主的時候,是二皇子最有力的競争對手。現在二皇子死了,這國主的位置肯定就落在他身上了。他說北丘将終止之前的計謀,跟諸國和平共處,我看是真的。”
來參加婚禮的雲蘭國使者團首領跟身旁這幾天認識的其他國家使者低語道。
他的話讓其他人陷入了沉思。畢竟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個國家投靠了北丘。就目前來看,被容淵當場揭發的大殷,就是一個實力不容小觑的國家了,更别說其他隐藏在暗處的了。并且從他們這兩天從顧靈之手中交換來的信息來看,潛藏在他們國家的北丘探子,基本都身居高位。在各國有着不小的勢力。即便是知曉了他們的身份,想要連根拔起,也會讓他們國家元氣大傷,更别說還要面對北丘的進攻了。想要跟夏國聯盟,與其說是他們對北丘的讨伐,不如說是不得不奮起反抗。
潘文的這一番言辭,讓他們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期望。即便知曉他的話未必是真的,還是想要試着相信一下。畢竟有所付出的也隻是夏國,就算北丘事後反悔,他們也沒有一點損失。隻不過畢竟前幾天才跟夏國達成了聯盟,現在就利用他們好像不太好,因此諸人多是持觀望态度。
隻不過他們都有志一同地忽略了一點。潘文是不會無緣無故地用取消婚禮當作條件的。取消的後果,肯定也不僅僅是明面上這兩個字,很有可能取消了,就永遠不會有第二次的婚禮了。
見諸人不吱聲,眼神卻頻頻閃動。雲蘭國的使者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對其中一個使了個眼色,那位蹑雲國的使者當即心領神會地歎了口氣,用帶着點壓抑的語氣道:“要是真能享受太平,誰願意開戰呢?畢竟北丘是天元第一大國,其中的底蘊誰也不知道有多深。更别說還有附屬于他的一些國家了。光是一個大殷,就夠我等小國喝上一壺的了,更别說抗争了。要是真能避免開戰,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就算隻是拖延拖延時間也好,也能讓我等在拔出了國家的蛀蟲之後喘口氣。”
蹑雲國雖然隻是一個全國上下隻有一個半神強者的小國,可這回派出的使者絕對是許多國家不能比的精明,隻是這麽段話,就說中了大多數人的心思,将他們的想法暴露在他的言語之下,由他說出來,就給了其他人一個台階。
果不其然,就在他的話剛說完,就有一個意志不堅的小國使者接着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誰知這大夏是怎麽想的?畢竟這三皇子對她未婚妻的在意衆人都看得出來。讓他現在取消婚禮,未必會同意。而且我們才剛剛達成同盟就偏向了北丘,會不會不太好啊?”
“這有什麽不同意的?”那個使者的話才說完,雲蘭國的使者就接口道:“整個大陸的和平跟一個女人相比,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該選什麽,如果這大夏三皇子顧全大局,就會知道怎麽選擇。若是不同意……那我們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這雲蘭國的使者說話很有技巧,巧妙地避過了當場取消婚禮對雙方的傷害有多大,直接引導旁人将關注點放了大局上。讓人覺得容淵不同意取消婚禮,就是不顧大局,将所有人都坑了。
果然,聽他這麽一說,原本還有些遲疑的幾人,臉色瞬間就變了變,看着容淵和顧靈之的眼中也多了點什麽。
三皇子會同意的吧?畢竟隻是一場婚禮,一個女人罷了。爲了整個大陸着想,他做什麽犧牲都是值得的。
同一時刻,在四周觀禮的人群中,有好幾個如雲蘭國和蹑雲國這兩個使者一樣引導旁人思想的人。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觀禮的人群中就有讓容淵立刻取消婚禮的喊話。雖然那聲音很快就被維護秩序的侍衛給制止,可耐不住這樣想的人多,漸漸地,喊出這樣的話的人越來越多,連侍衛也鎮不住的時候,坐在主位的容涵開口了。
“你說北丘願跟諸國和平共處,共享大陸我就一定要同意?你們北丘,是把天下人都當傻子耍麽?”說到最後一句,容涵的聲音猛地加大,眼神也淩厲地鎖定潘文,如同猛獸看中一頭獵物般,淩厲而暗含殺意。
“你們北丘爲了獨占大陸,用了幾千年的時間部署,會這麽輕易就放棄?是侮辱全天下人的智商,還是你的智商?靈之是我兒早在幾年前就定下的女人,怎麽可能單憑你一句話說取消就取消。難道下次你想要當大夏的國主,我還要雙手奉上麽!”
容涵這一番犀利的言辭配合壓向潘文的氣勢,瞬間就讓潘文的臉色白了白,竟有種想要屈膝跪拜的欲望。
還是靠着身後顧榮的支撐,才壓下了這種想法,回想着臨來之前老祖宗教給自己的話,顫着聲音道:“你……你強詞奪理!我北丘都已經是天元第一大國了,怎麽還稀罕其他的土地?那些派出去分布到其他國家的探子,也隻不過是想要清楚其他國家的動态罷了。說我們想要攻占其他國家,分明就是你們大夏三皇子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爲的就是想要借其他國家之手鏟除我們北丘。”
“我此次來你們大夏,一是爲之前在各國布下眼線道歉。二就是想要跟三皇子讨要個說法,我們北丘何時說過要向全大陸發動戰争的說法?分明就是污蔑!”
潘文初時還被容涵的氣勢震得小心翼翼地,可眼角掃過周圍人若有所思的神色,聲音就漸漸大了起來,到最後竟然露出悲痛的模樣,看仇人般看着容淵,一副恨不得要跟他拼命的架勢,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這時候隐藏在觀禮群衆之中的北丘眼線再一次發揮了作用,用能夠煽動人心地說辭将輿論轉向潘文那邊,引導那些本就搖擺不定的使者團偏向潘文。
原來這就是北丘的目的!
一直沉默看着潘文表演的容淵心中明悟。他就說北丘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挑這個時候出現,原來是想要趁着人多的時候倒打一耙。反正以容淵和顧靈之手中的證據,最多隻能證明北丘不安好心,安插了很多人手在其他國家,卻不能表明北丘這麽做就一定是要侵占這些國家。以北丘在天元大陸崇高的地位,想要随時掌控其他國家的信息,雖然有些過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潘文這樣說,着實有些道理。
“若你們沒有侵占國家的想法,那和大殷的通信又是怎麽回事?”想通了北丘的目的,容淵緩緩開口道。順便将蘇若在丁柔那裏得來的密函取出,将帶有一些諸如“動手、裏應外合、吞并”等敏感字眼的書信挑出,擺在了潘文的面前。
“那隻是舞陽皇叔自己的想法罷了,跟我們北丘皇室無關。年紀大了,就會東想西想些有的沒的東西。我們老祖早就訓斥過他多次了,北丘已經夠大了,再擴張些土地就管不過來了。靈族遺迹的開啓,就是老祖爲了懲罰他的自作主張罰他去的。沒想到最後卻……”
潘文最後的話沒說完,可衆人都知道了潘舞陽最後的結果。聯合到他之前的話,這一切還真有可能是潘舞陽自己的想法,跟整個北丘皇室沒啥關系。畢竟隻是一個秘境的開啓罷了,怎麽會一開始就出現一個半神強者呢?這也能解釋了當時衆人心中一閃而過的疑惑。
“你說這一切都是潘舞陽一個人的想法,就是真的了?侵入那麽多的國家,一句簡簡單單地想要了解其他國家的動态,就能将對他人造成的傷害一語帶過,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
面對容淵犀利的質問,潘文對他這個年紀就能有如此氣勢微微一驚,接着狡辯道:“所以我才說我們北丘這一次前來,就是爲道歉而來。倒是你,三皇子,不知用了什麽卑劣的手段從我們這裏得到了一些線索就煽風點火地意圖挑動波及整個大陸的戰争,就不怕生靈塗炭,罪孽深重麽?”
“說得好!”潘文的話一落地,早就串通好要怎麽配合他的雲蘭國使者就大聲贊了一句。
“我覺得北丘大皇子說得很有道理,他沒必要冒着被人拆穿的風險撒這麽大的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