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我一進入聖地就看到她被一群人追殺。”
顧靈之匆匆回了這麽一句,就将魏韓子放在了躺椅之上。一隻手也按上了魏韓子衣襟處,猛地一撕,魏韓子身上那件被血水浸透的衣服就如碎布般剝落。容淵立馬嘴角一抽地穿過身子:“我說你就算着急也好歹看着點地方,我還在這裏呢。”
“有美景給你看還不好?”顧靈之連個白眼都欠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魏韓子遍布全身的傷口,很難想象在這樣重的傷勢下,她會有多痛。若是自己晚來一步,她又會遭到怎樣的傷害?
“都是些小傷,不礙事的。”看出了顧靈之眼中的心疼,魏韓子虛弱道。身上的傷勢,因爲顧靈之之前喂的那顆藥有所控制。身爲死士,她早就做好了随時爲主人而死的準備。顧靈之之前救她的那句“朋友”讓她明白自己沒有跟錯人。有個這樣的主人,就算爲她而死也值了。
“都傷成這樣還說沒事?以爲我沒受過傷麽?”顧靈之心疼地瞪了她一眼。随後操控水靈力,小心地爲她清理傷口。
魏韓子“嘶”了一聲,傷口被涼水這麽一沖,迎來一陣刺痛。可有些事,她要馬上告訴顧靈之才行。
“主人,我……”
“閉嘴,有什麽話等我上完藥再說。”以爲魏韓子又要說自己沒事,顧靈之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主人,此事非說不可,我……嘶……”魏韓子倒抽一口涼氣,顧靈之的水靈力清洗到她肋骨那處傷口,痛得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顫着聲音硬逼自己說出完整的話:“他們追殺我,是……是懷疑我是靈族之人。擁有控制聖地的……辦法,主人要小心……”
說完這句,魏韓子就昏了過去。能夠堅持到現在,全都是爲了将那句信息告訴顧靈之,現在傳達完畢,心中的大石一落下。魏韓子就再也堅持不住了。
顧靈之聞言心中一凜。跟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轉過身的容淵對視一眼,心中都是一突。
沒想到北丘這麽快就想到聖地的異處。絕不能讓他們确定靈族還沒有滅絕的消息,不然靈族這麽些年的悄聲匿迹就功虧一篑了!
可眼下最要緊的,是魏韓子的傷勢。強忍住跟容淵商量辦法的心思,顧靈之耐下心思給魏韓子上藥。裸露的肌膚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傷口。從這些傷口中,就能想到魏韓子這幾天都是過着什麽樣的日子。有些傷口因爲沒有及時處理,已經開始潰爛。顧靈之清理起來格外的小心。
而坐在大殿中的柳逸言則是一臉的尴尬。魏韓子被追殺的事,他一早就發現了。可因爲不認識對方,就沒有插手去管,甚至還在心裏想過這女子生命的頑強,沒想到竟是顧靈之的手下,看樣子還挺忠心的。幸好還活着,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日後顧靈之問起,他還真不知如何去解釋。至于魏韓子傳回來的消息,的确是有些難辦了……
魏韓子身上傷勢之多,顧靈之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爲她上好了藥,給她重新穿上一身幹淨的衣服。這才有時間轉身跟容淵商量。
“北丘皇室那邊……”
“别擔心,他們現在也隻是懷疑,沒有确切的證據,他們也沒辦法确定你就是靈族的。”
“可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利用聖地的禁制平衡北丘和其他國家的頂尖武力數量。要是現在停止動用禁制,豈不是坐實了他們的猜測?”
“這一點你們不用擔心。”在容淵安慰顧靈之之前,柳逸言開口道:“潘家的懷疑算不得什麽,到時候将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行了。你們該怎麽做還怎麽做,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就行。”
顧靈之、容淵聞言對視一眼,都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他們怎麽就忘了,還有柳逸言這個大神坐鎮?在主殿外圍的禁制破除之後,柳逸言的魂力就能遍布大半個聖地,若是由他來做出掌控聖地的假象,絕對是萬無一失的。
沒有了後顧之憂,顧靈之剛放松下來,就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臉色變了變,爲難地看向容淵。
“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容淵下意識問了句,一隻手也擔憂地牽起了顧靈之的手,一雙眼睛在顧靈之那曼妙的身姿上來回巡視。似在查看有無受傷的痕迹,若是眼神不要那麽炙熱,說不定顧靈之就信了。
“行了,我沒受傷。”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顧靈之有些頭痛道:“之前爲了救韓子,顧不得掩藏身形,在潘恩身邊就動用了禁制的力量傳送到韓子身邊,說不定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了。”
“這樣啊……”容淵有些失望地收回手,眼珠微微一轉,就計上心來。
“聖地這段時間本就不太平,不少人無緣無故就被傳送到另一個地方,不小心踩到禁制觸發了傳送陣,豈不是很正常之事?若是不想那麽早面對潘恩,正好在這裏多陪我幾天,到時候就說你被禁制傳送到了一個陌生的禁制,廢了很大的功夫才出來。”
“容淵這主意不錯。”柳逸言附和:“正好趁着這個時間,我也要給潘家的那幾個小家夥一點教訓。竟敢在我靈族的聖地追殺靈族之人,真當我靈族不存在了?”
随着柳逸言這句話,主殿外的聖地,也迎來了一場風暴。原本平靜的天空,突然平地起了幾道驚雷。水缸粗細的紫色雷電,仿若九天神罰,從聖地上空直直劈落,所過之處焦黑一片。上面的人也變成一塊塊煤炭。若是有心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被雷電劈中的人群,都是北丘皇室之人。
當這一陣恐怖的雷電過後,聖地衆人的耳邊,就響起了柳逸言那清冷的聲音:“我身爲聖地之靈,負責維護聖地的秩序。此地的所有寶物,有能者得之,可若是有人心存不軌,利用聖地來做一些偷雞摸狗之事,就别怪我大開殺戒了。”
說完這句話,聖地的上空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可柳逸言那番話在衆人心中造成的影響,卻是不可估量的。
“利用聖地來做一些偷雞摸狗之事?”已經養好傷的梅英看了一眼身邊的蘇若。
那天他們死裏逃生之後,本想直接離開聖地的。可又覺得這事實在是詭異。
他們夫妻兩幾百年前就隐居山林不問世事,之前闖蕩大陸的時候也很少與人結怨。按理說是沒可能得罪三個半神來圍殺他們的,可偏偏就是那麽湊巧,那三人仿佛是早就算好了他們要走的路線一般,早早就等在哪裏,并且利用聖地原本的禁制形成一道牆來堵住他們的退路。
這種種的疑慮,讓他們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跟幾個相熟的靈神和半神彙合,跟他們講述了自己的遭遇。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不止是他們兩個遭受了追殺,竟然還有另外兩個靈聖同樣遭到了不明人士的圍殺。
圍殺他們的方式,也跟之前埋伏他們的三人一模一樣,這就讓他們心中有了計較。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一場陰謀。
而柳逸言的這番話,與其說是對某些人的震懾,不如說是對他們的暗示。
“梅兄,你看這情況……”仲錫如遲疑地詢問梅英。
由于是一門長老,他不論走到哪裏,身邊都有一群弟子随侍。倒是沒有遇到被人圍殺的情況。可他的兩個弟子就沒那麽幸運了。
其中一個,在生命垂危之際被禁制傳送到聖地入口,而另一個,則不知折損在了聖地的哪出地方。隻有他儲物戒中代表那名弟子破碎的命牌,昭示着他的下場。
“還能是什麽?能有這麽大手筆做出做這種事的,除了北丘還有誰?我說他們怎麽這次這麽大方,沒有一點遲疑就開放了秘境的通行。原來是想要甕中捉鼈。老頭子倒要去讨教讨教,他潘家這麽做,就不哦啊惹來衆怒麽?”
說完這句話,梅英就拉着蘇若前往了主殿的方向。
仲錫如遲疑了一下,看了身後死裏逃生的弟子一眼,也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視入親子的徒弟不明不白死在這裏,他這個做師父的要是不問上一問,也枉爲人師了。即便這樣的質問有可能會給自己惹來大禍,他也不能退縮!
他身後的羅生門弟子見狀沒有一絲遲疑地跟了上去。仲錫如死去的那名弟子在門派内很受歡迎。現在得知他有可能是死在陰謀之下,一個個心中都揣着無比怒火。
在羅生門的人跟了上去之後,之前跟梅英幾人聚在一起讨論的一衆靈武者也緊随其後。
如果聖地之中那些無故獵殺靈武者的人真是北丘皇室派出的,那他們也不能置身之外。北丘皇室的這種做法,已經觸及了所有靈武者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