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顧靈之遞過來的靈寶,見她又像前幾次一樣想要往主殿一旁臨時搭建的一個住所休息,潘恩狀似關心道。
這潘恩又在打什麽主意?
顧靈之疑惑地思索着,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露出感動的表情:“我沒事的,二殿下。我在這裏休息就行了。”
“那怎麽行?”潘恩搖了搖頭,看着顧靈之的目光透着疼惜:“這裏再好,也沒有皇宮住着舒服。你也累了這麽久了,就跟我回皇宮休息幾天,看你這樣辛苦,我會心疼的。”
潘恩都如此說了,顧靈之自然不會再堅持下去。而且她也很想知道。這潘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怎麽突然良心發現地想要她休息了?
在心裏跟容淵道了聲歉,顧靈之就跟着潘恩一同離開了聖地。
在回皇宮的路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身上有什麽視線在巡視。潘恩更是化身好奇寶寶般,一直詢問她有關主殿内的事。重點在她如何能夠這麽輕易地闖過柳逸言的考驗上。
“如果我那些屬下也有你的本事,能夠這麽輕松地在主殿内來往,我北丘的實力定可更上一層樓。可惜……”
“二殿下不必擔心,不是還有我麽?”偏頭羞怯地看着潘恩,顧靈之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個戀愛中的女子的模樣:“我的還不是你的?你需要什麽隻管說上一聲就是了。那主殿裏的寶物,就算我再進入千八百次也搬不完的。”
聽到顧靈之這句話,潘恩的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成堆寶物的畫面。眼神火熱了一瞬,想起老祖交代的事情,将顧靈之帶往一處偏僻的地方。
“咦?這裏好像不是通往皇宮的方向吧?”察覺潘恩的動作,顧靈之明知故問地問了一聲。坐在角馬獸車上的身子也作勢要起來。潘恩見狀忙把她按住,解釋道:“這裏是通往皇宮的另一條路。回去之前,我要從這邊去我舅舅那裏拿點東西。”
“喔,原來是這樣啊。”顧靈之應了一聲,似乎是相信了潘恩的說辭。其實掩在袖子下面的手掌,已經摸上了儲物戒,取出了吱吱藏身的半幅畫。
花傾城因爲要照顧孟柔,被她留在了聖地。容淵又在主殿内。雖然酌定北丘皇室爲了主殿裏的寶物,也不會真拿她怎麽樣,可防患未然并不是壞事。
角馬獸車又往前行進了有半刻鍾,突然車身一個不穩,顧靈之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沖了一下。剛狼狽地扶住車壁穩住身形,就聽到車外一道陰沉的聲音道:“車裏可是北丘二皇子潘恩和顧小姐?”
“他是?”顧靈之拿眼神詢問潘恩,潘恩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來人是誰,一手推開角馬獸車的車門,對着外面戴着紫黑色面具,渾身散發着煞氣的高大男子道:“在下正是潘恩,不知這位前輩有何指教?”
男子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兩人幾眼,吐出一句陰寒的話:“聽說你們在秘境裏得到了不少的寶物?若是想活命的話,就乖乖将你們的儲物戒扔過來,不然的話……”
他的話雖未說完,可顧靈之和潘恩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潘恩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前輩這麽做,就不怕日後我家長輩找上門麽?”
面具男聞言發出一陣低啞難聽的笑聲:“富貴險中求,爲了秘境那難得的寶物,犯一次險也值得。”
說完,又惡狠狠地對着兩人道:“你們到底給不給?不給,就算是拼的徹底得罪了北丘皇室,老夫也要冒一次險!”
伴随着惡狠狠的話聲,一股強大的威壓向兩人兜頭罩來。一感受到這股威壓,顧靈之兩人就面色一變。
“竟然是半神!靈之,我們還是……”認出了來人的修爲,潘恩眼神示意顧靈之聽從蒙面人的話。“寶物還可以再拿,若是命沒有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還是二殿下識時務,現在你們有顧小姐在,還怕沒有足夠的寶物?”
“這個人的身上有碧雲果的味道。”
吱吱的聲音突然在顧靈之腦中響起。碧雲果,是半個月前她交給潘恩的一樣靈寶。據說目前的天元大陸隻有一株幼苗存活,等它成長到能夠入藥,還不知要多少年以後呢。現在這個人身上卻有碧雲果的味道,并且潘恩這邊也沒有碧雲果丢失的消息,那這人是從何而來。就呼之欲出了。
隻不過……這潘恩來這麽一出,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怕她貪墨在主殿内得到的寶物,這才特地找了個人來試探一番?可每次在主殿得到的寶物,她都一個不落地主動上交。以北丘的底蘊,實在沒必要做這種事。
那又是爲了什麽?
難道……自己身爲聖地掌控者的事被發現了?
也不對,若是身份曝光了,那現在潘恩就不是陪着蒙面人做戲讓她交出儲物戒,而是直接将她拿下嚴刑拷打了。那唯一的結論,就是試探了。于是心念一轉,藏在袖底的半幅畫就進了傳承空間。
“靈之,快将儲物戒交給他啊。”見自己已經假意将儲物戒交了出去,顧靈之卻坐在一旁發呆,潘恩忍不住催促道。心中暗自生疑,這顧靈之,不會真的有什麽古怪吧?
不等他猜測完,就見顧靈之痛快地将手中的儲物戒摘了下來,往車門外的方向丢去。
“希望前輩能夠言而有信,得到儲物戒後放了我們。”
“那是自然。”蒙面男接住顧靈之抛來的儲物戒,迫不及待地開始查探起來。顧靈之趁機提醒潘恩:“二殿下,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吧?”
潘恩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還要做戲呢,故意提高音量問了一句:“啊,是啊前輩,我們可以走了麽?”
以半神的精神力,這麽點功夫足夠他将顧靈之儲物戒中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潘恩這句話也是在暗中詢問蒙面人,顧靈之儲物戒中到底有沒有可疑的物事。
蒙面男沉吟了一下,将神識從儲物戒中退出道:“你們可以走了。”
顧靈之暗松了口氣。這就是過關的意思了吧?幸好她自從有了傳承空間後,就喜歡把貴重的物品放入傳承空間中,那儲物戒了也隻是一些煉丹的材料,和不怎麽珍稀的靈寶罷了。唯一貴重的,就是那柄鳳舞了。
“慢着。”就在顧靈之暗自琢磨又要找個時間重新煉制一柄劍的時候,蒙面男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手上還有一個戒指。”
聽到這話,顧靈之心中一涼,可依舊是保持鎮定道:“前輩,這枚戒指不過是個普通玩意兒罷了,并不是儲物戒。”
“那也要給我。”見顧靈之拒絕,蒙面人壓低聲音道,裏面的威脅不言而喻。
“給他吧靈之,難道這戒指還有什麽奇妙的用處不成?”
他早就發現顧靈之手中這枚戒指了,小巧的銀色戒指簡潔大方,從上面感受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就仿佛是凡鐵打造一般,卻被一個靈武者戴在手上,怎麽看都不對勁兒。之前見顧靈之倉惶之下沒有刻意将戒指收起,他也就沒有懷疑。此時顧靈之遲疑的态度,卻是讓他生疑了。
難道真要将戒指送出去,過後再找時機拿回?顧靈之垂下眼睑,抿了抿唇,從潘恩和蒙面男的角度來看,就是委屈到極點的樣子,就在蒙面人要忍不住強行從顧靈之手中奪走戒指的時候,顧靈之帶着哀戚的聲音低低響起:“這戒指本是俗物,就算給前輩也不要緊,可卻是大夏三皇子贈我的定情信物。”
說到這裏,顧靈之歉意地看了潘恩一眼:“原本這東西在決定跟二殿下在一起時就應該丢了的,可既然是三皇子親手贈予我的,我自然要完畢歸還,才算徹底斷了和他的緣分。可那容淵自從被丁柔拉走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戒指也沒來得及還回去。所以就……”
顧靈之的話沒說完,可潘恩和蒙面人都知道她下面的意思。敢情這東西還是顧靈之上一段感情的見證?
酌定了兩人不會去找容淵求證,就算求證容淵也會想辦法替她隐瞞,顧靈之随口就把鍋扣在容淵頭上。末了怕對方不信,還特意取下戒指指着戒指裏面的一圈道:“前輩若是不信,這裏還有三皇子的姓氏在上面。”
說完,将戒指遞了過去。
蒙面男接過戒指自己看了一遍,發現還真跟顧靈之說的一樣,這戒指不管他怎麽觀察,就是一枚尋常銀器制成,在戒指的内圈上,真的刻有一個容字。隻不過那字體古樸,是用的遠古時代的文字。
确定了這戒指真的沒什麽問題,蒙面男面具下的臉抽了抽,有些同情地看了眼潘恩。跟随自己的女子身上戴着别的男人送的定情信物,還真是夠可悲的。當即就想幫潘恩一把,一掌捏碎了這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