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靈之将幾個頂尖強者的談話轉述給容淵後,容淵撇了撇嘴道:“啧,這潘舞陽還真是會做好人呐。”
雖是調侃的語氣,可眼中透出的光芒分明就是想殺人。
“我倒是覺得,他可沒這麽好心。”顧靈之皺了皺眉,總覺得潘舞陽話的背後,隐藏着什麽陰謀。
不過不論他到底有着怎樣的打算,隻要是在這聖地裏,就注定隻能落空。
轉眼,又是三天時間過去。聞風趕來聖地的靈武者越來越多,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就有了人滿爲患的感覺。而爲了尋寶而不小心喪命的靈武者,也是不計其數。隻可惜這些死去的靈武者,大多都是低階靈武者,對北丘皇室來說,這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而主殿因爲出了還陽草和能夠讓靈聖直接晉級半神的靈藥,更是成爲了所有進入聖地的靈武者必來的地方。隻不過大部分的人在了解進入主殿的規則後,都識趣地離開。隻有一小部分的人,認爲自己天賦異禀,想要學顧靈之一樣撞大運。
很可惜,有這樣想法的人,無一例外都倒在了殿外。這也讓能夠登上第七層的顧靈之和容淵在這聖地中,幾乎成了一個神話。
突然,安靜了三天的第七層,突然傳來一陣響動。随後,一道璀璨的金芒從第七層傳出,一股攝人的威壓也同時散開。
殿内,一直盤膝坐在地上的蘇若突然睜開眼,眼中波光流轉間,似乎有無盡光華在裏閃耀。最讓人震驚的,是她的容貌。原本七十老妪一樣的外貌,在進階半神的時候,直接由内而外的蛻變,回複了三十歲時的風華。雖不及少女的青春,卻風韻十足。
“這是……半神?”潘舞陽感受着從第七層散發來的濃郁的靈力波動,臉色有些難看。
沒想到這主殿中真的有能讓靈聖直接晉級半神的靈藥,才三天的時間,就讓一個壽元将盡,此生都無法進階的遲暮之人重新煥發生機,進入了全新的一個境界。壽元爆增一倍。這主殿之中,到底還有多少這樣讓人瘋狂的至寶?
“去,給丁柔傳話,讓她再加把勁。争取讓容淵在離開秘境就娶了她。”潘舞陽在看着第七層的方向沉思了許久,突然自言自語般說出這麽句話。
隻不過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身邊一陣幾不可察的輕風表明,他吩咐下去的事已經有人去辦了。
“咦?那裏居然有靈力波動?爲什麽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顧靈之突然驚呼一聲。連蘇若成功進階半神都來不及恭喜。
這幾天以來,她一直都關注潘舞陽那邊的舉動。對于潘舞陽剛才那詭異的自言自語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可她分明沒有在潘舞陽身邊看到任何人,那陣憑空出現的波動到底是什麽?
“怎麽了?”含笑跟蘇若道了聲喜,容淵在心中傳音詢問。
顧靈之也察覺了自己的失态,跟着上前向蘇若表達自己的祝福:“恭喜蘇前輩晉級半神,這回梅前輩不用再偷偷抹眼淚了。”
“誰偷偷抹眼淚了!”顧靈之的話一落,梅英就氣急敗壞地回了一句,然後撇着嘴道:“老頭子那哪是偷着抹眼淚?明明就是給孟丫頭輸靈力累到了。”
“是是是,您最辛苦了,人家花前輩累過頭的就是額頭不停冒冷汗,您老人家就是眼睛冒汗。”
“噗……哈哈哈哈。”蘇若在一旁聽得忍不住笑出聲。本來她和梅英都是爽朗的個性,這一直以來的心結解了,修爲更上一層樓不說,還恢複了往日的風韻,心情自然不錯。又聽顧靈之這麽揭自家老頭子的短,心裏甜蜜蜜的就忍不住笑出聲:“靈之你别理他,他就是那脾氣,死鴨子嘴硬。還以爲我不知道這幾年背着我偷偷哭過多少次?他身上哪一點我不清清楚楚的?給他點面子,權當沒看見就是了。”
蘇若這句話成功讓梅英炸毛了,不服地沖她嚷嚷着:“我哪裏背着你哭了?我那不是眼睛進了沙子了麽?就知道在外人面前編排我的不是,看我怎麽重振夫綱!”
說完,就張牙舞爪地對着蘇若撲了上去。可那狀似兇狠的表情在抱住蘇若的時候,就變成了柔情似水。口中的重振夫綱,也變成了你侬我侬。看得一旁的花傾城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半晌才低頭看向冰棺中的孟柔。
還陽草的藥性在他和梅英靈力的催發下已經完全被孟柔的身體吸收,現在隻等孟柔的身體在吸收完還陽草的藥性後,能讓她起死還生。
見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容淵這才在心中詢問顧靈之之前的事情。
顧靈之遲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在容淵耳邊将自己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聽完她的叙說,容淵眉峰微微一皺,想起了一個曾經在古籍裏看到的内容:“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隐形人?”
“隐形人?”顧靈之挑眉:“那是什麽?”
“一種北丘特有的死士。”容淵沉聲道:“把從各處收集來的孩童聚集在一起,每天給他們服用特殊的藥物。百天之後若是不死,身體就會發生驚人的變化,慢慢變得透明,直至能夠完美地隐藏在空氣中。沒想到這種傳說中的惡毒做法竟是真的。”
從容淵那森冷的語氣中,即便是沒有詳細說明,那藥物是怎樣改變人體的,顧靈之也能想象那其中的殘酷,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對于北丘皇室的惡感又增加了幾分。
“如果隐形人是真的,那這北丘的實力,也就太可怕了。”
容淵沒有回答顧靈之的話,可那凝重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原以爲在這聖地之中,有了控制聖地的關鍵,就穩操勝券,沒想到現在竟還出了這樣的變故。對他們之後的計劃很不利。
“不就是幾個能隐身的小家夥麽?有什麽好怕的?”柳逸言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滿不在乎道:“隻要他還是個人,那自然就是有形體的。禁止之下,所有有形體的東西都無法隐藏。
說完,柳逸言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一動,一塊空無一人的空地上,突然就出現一灘血迹,随後顧靈之就聽到了幾聲粗喘,顯然是有人受傷了。
“看到沒?隻要他還是個人,就一樣需要呼吸,一樣會受傷。隻要留心觀察,總能找到他的位置,再配合聖地的禁制,還不是手到擒來?”
顧靈之恍然大悟,開始在心中設想遇到隐形人的時候該怎麽戰鬥。
空地上,突然出現的一小攤血迹并沒有引起别人的注意。接受了潘舞陽命令的隐一以爲自己撞到禁制隻是偶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就重新往丁柔的方向趕去。
可他注定是完成不了這個任務了,從未跟隐形人這種人種打過交道的顧靈之,顯然已經将他當成了一個耙子。
按照柳逸言的話,認真感應着血迹四周的動靜,果然在一息之後,感到一股不尋常的波動從一個方向出現。幾乎是立刻地,顧靈之就右手一擡,控制那附近的禁制擋在了隐一的面前。
下一秒,距離地面五尺左右的地方空間一陣晃動,地上又出現了一小攤鮮血。毫不知情的隐一,又一頭撞在了禁制上,被禁制反彈的力量所傷。
一天後,已經穩定了修爲的蘇若和梅英剛被柳逸言“請”出主殿。一直毫無動靜的孟柔,也有了起色。
先是平靜的胸腔傳來微弱的心跳聲,随後呼吸也漸漸恢複。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的時間裏,孟柔的身體機能一一恢複。在日暮之前,終于睜開了那雙閉上了幾百年的雙眼,在花傾城驚喜的目光中,慢慢有了神采。
“……”在看到眼前不修邊幅,邋裏邋遢的男子時,孟柔眼中明顯閃過慌亂,可下一瞬就認出了那雙熟悉的眼睛,嘴唇微微開合,似乎想要詢問。可由于太久沒有說話,聲帶幹澀得發不出一絲聲音。
“别說話,小柔,你的身體還未恢複,好好休息就行。”花傾城憐愛地抓住她的手在臉頰摩挲了兩下:“一切事情,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雖然有許多事情想要詢問,可花傾城說得對,孟柔的身體現在還極爲虛弱,隻是睜眼的這麽會兒功夫,就讓她累得眼皮直打架。在花傾城溫柔小心的哄勸下,重新進入了黑暗。
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長眠不起,而是短暫的休眠。
看到又一對有情人能夠重新相守,顧靈之的内心無疑是感動的。可這樣柔軟的情緒沒有占領她的思維多久,就聽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靈之,你在裏面麽?爹爹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