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擡頭看着容淵,又看不清了。
之前容淵的表現讓他們以爲被丁柔誘惑,想要享齊人之美。可在顧靈之被蘇念算計後,容淵表現出來的,又恢複了從前的專一深情。雖還跟丁柔藕斷絲連着,态度暧昧不明,可無端地就給他們一種做戲之感。這也是他們能夠忍受顧靈之繼續跟容淵在一起,而沒有勸說顧靈之離開容淵的原因。
可若是對丁柔沒那個意思,又爲何不劃清界限?聽丁柔話裏話外的意思,容淵還有迎娶她的打算。
最讓他們摸不清的,就是顧靈之的态度了。雖每次有丁柔在場,顧靈之都會表現出醋意橫生的模樣,有意無意地跟對方作對,可了解她頗深的幾人,就是知道顧靈之并沒有真的吃醋,對容淵也不是那種真心被辜負了,卻礙于感情委曲求全的模樣,總之,這兩人的狀況很詭異……
再說顧靈之這邊,容淵在一破開禁制的時候就不客氣地将中間那柄最值錢的地級靈器給收取了。在走了一段距離确定丁柔二人聽不到她的聲音,才低聲詢問:“這靈器你出去後會跟丁韫分麽?”
容淵給了她一個“你開什麽玩笑”的眼神。
“入了本殿下手裏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好像完全忘了在拿到靈器的時候說出的那句話了。
顧靈之翻了個白眼,啐了一聲:“卑鄙。”心裏卻對他這個回答點了一排的贊。隻要能讓那兩兄妹吃癟,她就覺得心裏暢快。誰讓他們竟想要利用容淵和她的?
這座偏殿占地不算很大,除去進來的客廳之外,後殿隻有兩個單間。一間是寝室,另一間看樣子倒像個書房。
顧靈之和容淵的第一反應是一樣的,一進入這間大概三丈長寬的書房,就直奔那一排靠牆而立的書櫃。
很可惜的是,書櫃上的确有許多本書籍,可都是些不重要,或是能夠在天元大陸買到的。想想也是,北丘皇室怎麽可能會留下真正有用的東西給他們?
秘籍和靈寶可是兩個概念。靈寶再怎麽珍貴,一次用完就沒有了。可秘籍卻是能夠代代相傳的東西,能夠從根本上起到改變的作用。沒有有用的東西,才是正常的。
确定這些秘籍都沒什麽用後,顧靈之兩人又将目光轉向了房内其它的東西。
從書房的擺設來看,從前住在這裏的應是個女子。
雕刻着精美花紋的書桌上,擺着一個白玉制成的兔子紙鎮。房間的主人似乎是離開的太過突然,書桌正中間擺放的紙上還有一副畫至一半的圖,正是之前被顧靈之等人給摘得光秃秃的紛蘭樹,一朵朵五顔六色的花朵長在一樹紛蘭上,燦爛缤紛。初生的一縷朝陽從雲朵裏探出頭,照射在紛蘭之上,映得半幅畫恍若真實存在一樣。
“可惜了。”顧靈之歎息一聲,如此一副好畫若是完成,絕對是值得收藏的珍寶。可惜隻是幅半成品,就成了一張沒用的廢紙。要不然北丘也不會爲了還原這裏沒有被人進入過的真實性,将這半幅畫留在原處了。
此時,天風謹等人和一些速度快的靈武者也進入了書房,在看到書櫃上擺放的幾本秘籍的時候,毫無例外地都沖了過去。
可惜,在粗略翻過一遍之後又都丢回了原處。看着顧靈之兩人的眼神透着懷疑。
“這裏原本就隻有這麽幾本書,我們可什麽都沒拿。”在衆人開口詢問之前,顧靈之就搶先道。
“呵,你說沒拿就沒拿?這書櫃上的書明明就已經被人動過。誰會在書房隻放這麽幾本沒用的書?一定是你們偷藏了!”一個一臉精明的男子道。
馬上就有人附和地大聲質疑:“對,就是你們偷藏了。這書櫃那麽大,肯定有不少珍貴的秘籍,難道你想一個人獨吞麽?”
此言一出,已經闖入書房的幾十人同時齊刷刷地看着兩人,眼中都有着明顯的質疑。
見狀,閻良立刻站出來爲顧靈之說話:“靈之說沒有就是沒有,難道你們想打架?”
話落,皇家學院的一衆和遠征、魏韓子就站到了顧靈之兩人身前,擺出了迎戰的氣勢。
就在氣氛一觸即發的關口,一直默默在書房裏搜尋寶貝的容淵終于出聲了。将一塊從書桌旁邊的矮櫃裏翻出的金屬塊納入儲物戒,側着身子鳳眸微眯地看着這群人,語帶嘲諷道:“就算我們真的私吞了這裏的秘籍,你們又能怎樣?”
說完,半步靈聖的威壓就爆發出來,當即就讓站在最前面的幾人承受不住地“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其中一位竟然還是跟容淵同等境界的靈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容淵。
早就知曉容淵強,可沒想到他竟然強到這種程度。同等修爲的他,竟然毫無還手的能力。
“你……自己吃肉,不給旁人喝湯……你會引來衆怒的!”
“那就來吧。”容淵嘴角的嘲諷更加明顯:“你們不是已經認定了我們在這裏得到了好處?拿不出你們口中那莫須有的秘籍,難道不成要我以死明志?”
“這……”被容淵威壓鎮壓的靈君一愣。容淵這句話,還真把他給說住了。
他們認爲兩人得到了秘籍,也隻是個猜測而已,并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這書櫃之前有擺放珍貴的東西。之前的質疑,也隻是期望落空後下意識尋找安慰。隻不過沒想到容淵竟然這麽強硬,連解釋的話都懶得說就直接用威壓鎮壓他們。
“容淵是什麽身份?會因爲一點點寶物就對你們說謊?”丁柔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之前眼底的不甘和憤怒都換成了對容淵全然的信任。“我相信容淵不是那種會私吞寶物的人。若是有,他也會留下一兩樣給後來人的。”
容淵是那樣的人麽?當然是!
很顯然丁柔對容淵的了解不夠徹底。之前的那柄地級靈器,容淵就打算私吞來着。而視線所及的寶物,也一個沒落地收入囊中。
又不是靈植等可以反複利用的東西,留下點星火,在若幹年後就又有寶物可取。這等已經被收集起來的靈物,他不拿幹淨,也會有其他人拿走。有寶物不拿,腦子有問題麽?
可這時候容淵是不可能承認這一點的,當即順着丁柔的話道:“還是小柔懂我,本殿下豈是那種不留餘地之人?況且……”
說到這兒,容淵劍眉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有哪個靈武者,會傻到将珍貴的秘籍放在書桌上的?”
人群因爲容淵的這句話靜默了一秒,然後就有人不厚道地笑了出來,熟悉的嗤笑聲從書房的門口傳了進來:“哈哈,這位兄台說得對!誰有了秘籍不是放在儲物戒裏以便随意翻看的?怎麽會放在書櫃這種東西上?每次修煉難道還要從各種書籍中翻找自己想要的那本嘛?又不是藏書樓。”
之前還質疑兩人的衆人頓覺臉上一陣無光,沒得到寶物不說,還被人這麽赤果果地嘲諷,絕不是件舒服的事。可又不甘就這麽算了,惱火間,之前那道嘲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哎呀,看來諸位是不想再繼續尋寶了,那我可要加快點速度,趕緊多找些寶貝帶出去才是。”
聞聽此言,衆人才猛地醒悟自己身在何處,也不不甘了,一個個又如之前一樣土匪似的在書房内翻箱倒櫃。
而這時顧靈之才從有了空隙的書房門口看到辛熠那穿着紅衣的身影,對着顧靈之俏皮地眨了眨眼,辛熠就轉身去了别處。
顧靈之笑笑,也準備繼續尋寶,停在桌上那半幅畫上的眼角餘光卻突然一閃,似乎是有什麽動了一下。
畫怎麽可能會動?
顧靈之以爲自己眼花了,又回頭仔細看了一眼。
可這一眼,讓她确确實實地肯定了,這畫的确會動。
“靈之?你怎麽了?”見顧靈之突然定住不動,容淵疑惑道。
“這幅畫……”顧靈之剛開口說了三個字,見到正要往這邊來的丁柔就閉了嘴,一手撐着書桌做出無力的模樣道:“許是之前走的太快有些累了,我靠在這裏歇歇就好。”
容淵才不會相信顧靈之是這麽嬌氣的人呢,瞧見往這邊來的丁柔就知道她是不想讓丁柔知道這件事,就順着話道:“也好,那你就在此休息一下。”
“咦?沒想到靈之體質竟然這麽弱,才走了這麽段距離就累了。這要如何尋寶?真是太可惜了。”丁柔狀似關切,實則是嘲諷顧靈之的作作。一個靈者巅峰的靈武者,竟然走了這麽點路就累了?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看到她過來才裝成柔弱的模樣,她一直就是這樣在容淵面前博他寵愛的麽?真是惡心!
這麽想着的丁柔,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裝柔弱裝得有多麽開心。甚至故意加重了“尋寶”二字的發音,意圖讓容淵知道他們現在身在何處。在這種每人都争分奪秒尋找寶物的時候,顧靈之還用這麽低劣的手段争寵,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