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之在心中辯解着,有些反感自己現在的多疑。容淵對她如何,她清楚地看在眼底,可自己卻因爲一點風吹草動就亂吃飛醋,也太矯情了。
此時的顧靈之還不知道,就是因爲她這次的不坦誠,讓他們的感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客、客官,您不能進去!”
沒等容淵指出顧靈之的口不對心,門外就響起侍者焦急的聲音,随即緊閉的包廂門被推開,一道熟悉身影走了進來。
“就是這裏麽?我倒想看看,本殿下要的東西,誰敢不讓?”
這嚣張跋扈,一點都不怕給自己抹黑的聲音,不是潘越還有誰?
“五皇子,多日不見,您還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啊。”容淵輕笑一聲。
聽到他的聲音, 潘越明顯一愣。沒想到自己随便找的一個倒黴鬼就是個熟人,臉皮抽搐了一下,還是盡責地扮演自己纨绔的形象,頗無賴地斜看着容淵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夏國三皇子啊。正好大家都認識,你這八寶玉玲珑就讓給我吧,我賠你雙倍的價錢。”
“這可不行。”容淵一口就回拒了潘越的提議。
“這福月樓的五階妖獸菜可是可遇而不可求,難得我們在這裏的時候碰上一次,怎能放棄?倒是五皇子,身在晏城,應該經常能享用到這道美食才是。就不要跟我們搶了罷。”
容淵一番話說得不硬不軟,讓想要強來的潘越都不好意思動手了。可是想到對方的身份,說不定能讓自己更快達成目的,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強硬起來。
“話是這樣沒錯,可本殿下就是看中了你這盤八寶玉玲珑,你讓是不讓?”
這一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被北丘國民譽爲皇室害蟲的五皇子,是更根本就沒把容淵放在眼底了。在明确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還這般做法,難道是想挑起兩國糾紛?
容淵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沒有錯過潘越之前一瞬間的猶豫。難道爲難他,對他還有什麽好處不成?
可即便是知道對方是另有目的,容淵身爲皇子驕傲也不容人亵渎。以比潘越更爲倨傲地姿态冷笑了一聲,緩聲道:“我就是不讓,你又能如何?”
“當然是……”
“閉嘴,還不快向三皇子道歉?”就在潘越眼露喜色,想要上演一場“皇子之争”的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繼續挑釁。原來是包廂門沒關,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正有人看向這邊等着看好戲呢。
“二,二皇兄……”
“還不快快道歉!”潘恩的眼中都是怒意。
他本是聽說了福月樓來了頭五階妖獸,能夠做出一鍋八寶玉玲珑了,來解解饞。沒想到就看到了這麽一幕讓他惱火的畫面。
他們北丘雖然淩駕于衆國之上,可也因爲這份超然,使得他沒有其他的盟友。而處在第二階層的夏國等國,卻因爲實力的均衡,在某些方面達成了一緻。若是兩國交戰,少不得會牽扯進更多的國家,到時,就算北丘再強,蟻多也能咬死象。
可這個蠢貨弟弟在做什麽?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蔑視夏國三皇子。雖說這般想法他心中未必就沒有過,可到底是藏在心底了,不好直接表現出來。潘越這麽一出,要是讓别國誤會他們北丘對其他國家都是這種藐視的态度,多少會對他們造成不好的影響。這個潘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麽簍子都敢捅。
“還不快道歉?要我叫父皇來請你麽?”見潘越臭着張臉遲遲沒有動作,潘恩催促了一聲。
聽到他将父皇都搬出來了,潘越隻能不情不願地道了歉。可眼中依舊帶着不服。
“我要吃八寶玉玲珑,都幾個月沒吃了,不讓我搶他的,那你的給我。”
聽到這話,顧靈之悄悄轉過身去,一隻手捂住嘴,免得自己笑出聲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潘越說這句話,絕對是故意惡心潘恩的。
果然,聽到這句,潘恩的臉色更黑了。不等他發難,一道纖細的手臂就纏上了他的胳膊,軟糯耳語道:“殿下,不就是一盤八寶玉玲珑麽?殿下又不是沒見過這等好物,就賞給他又如何?”
雖是做着悄悄話的動作,可女子的聲音一點都不小,恰好周圍的人都能聽到。等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顧靈之的臉瞬間就沉了下去。
女子這番話,明面上是在勸潘恩,可将潘越和三皇子兩人都給罵了進去。
同是皇子,她卻用了主子對奴才才會用的“賞”這一字。而那句“又不是沒見過這等好物”,也在隐射顧靈之他們是土包子。一句話就将三人都罵上了,還沒辦法找她理論。因爲若是接了她的話,不就是承認自己沒見過世面麽?
很好,不愧是未來北丘國主身邊的女子,這心計果然不同尋常。
顧靈之暗自打量起說話的女子,想要記住對方的樣貌,等日後有機會了再找回場子。沒料到卻跟一雙有些赤紅,帶着深深恨意的眸子撞上。
難道是容淵從前惹下的風流債?
自認從未見過這個女子的顧靈之,很自然地就将這口鍋扣到了容淵頭上。卻發現女子偏過了頭。視線從自己身上移到容淵身上,眼裏的恨意一點都沒少,甚至還有加深的意味。
絕對是容淵從前惹的風流債無疑!
“那盤八寶玉玲珑本就是要來給你嘗嘗鮮的,既然小月都這麽說了,那就給五皇弟吧。”潘恩也聽出了女子話中的暗諷,卻仿似沒有聽懂一樣,順着她的話,就讓人将自己包廂内的那盤八寶玉玲珑送去了潘越那邊。
等将還有些不甘不願的潘越打發走了,潘恩一臉歉然地替潘越道着歉,并表示今晚的一切費用都由他來負責。
對方誠意做得這麽足,容淵也不好發作。于是一場原本用來跟顧靈之培養感情的二人世界,就變成了一場不正式的應酬。
期間潘恩身旁那名叫做小月的女子已經收了眼中的恨意,似乎之前看到的都是錯覺一般,言笑晏晏地陪坐一旁,不時爲容淵跟潘恩倒酒。一副溫順的模樣。等從福月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了。
初賽進行了兩天,皇家學院這一次派出的學生都很不錯,竟然全部晉級成功。很快,就進入了下一輪的複賽。
同樣是兩兩捉對厮殺的淘汰制,這一輪,顧靈之的對手有些實力,用了二十招才将人制服。而皇家學院這邊,也有一個靈徒級學員被淘汰。
随着一場場淘汰賽的進行,剩下的學員也越來越優秀。顧靈之也見識到了不少天資不凡的少年。而其他人,也在一場場比試中,注意到了這個夏國三皇子的未婚妻。
覺醒靈根才兩年,就從一個什麽都不會的普通人,成爲了靈者中的佼佼者,此等天賦,比她那個被譽爲千年内最有可能成神的未婚夫還要強悍,一些自認身份地位都不比容淵低的男子,心思也活絡了起來。最主要的表現,就表現在來拜訪容淵的人多了起來。
而每一個來拜訪的人,心思明顯都不在容淵身上,讓容淵這一段時間都泡在醋壇子裏,離得老遠都能聞到他身上散出的酸味兒。
“我聽聞顧小姐不但修煉天賦過人,在煉藥上面也很有靈性,碰巧我大殷這一趟來北丘參賽的人中,也有一個擅長煉藥的。若是顧小姐不嫌棄,哪天一起切磋切磋可好?”一位豐神俊朗,劍眉星目的男子淡笑道。周身的氣度沉穩大氣,是有别于容淵華貴不羁的另一種風格。
“目前還是比賽要緊,切磋什麽的,就不用了。”不等顧靈之作答,容淵就替她拒絕了丁韫的請求。
“哥,你就死心了吧。”丁柔好笑地看了眼身旁的丁韫:“三皇子寶貝顧小姐可寶貝的緊,你是沒有一絲希望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丁韫聞言狀似懊惱地歎了口氣:“可惜我大殷怎麽就沒這麽優秀的女子,這樣母後也不用爲了我的婚事那麽操勞了。”
丁韫,大殷國的太子。也是丁柔的長兄。曾和容淵參加過同一年的學院交流賽,并且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當年的丁柔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由于大殷的國主生了九個孩子,隻得了這麽個女兒,丁柔從小就跟幾個哥哥一起長大,耳濡目染之下,養成了一副十足男兒的性子。
當年跟随丁韫一同來北丘的時候,也做的男孩裝扮,曾讓容淵誤會了許久,将她當成男孩兒逗弄了不少次。直到丁柔隐瞞身份,以一個别國小家族出身的身份來皇家學院借讀,容淵才恍然,原來當初被他逗弄了許久的男孩兒,竟然是個女兒身。
容淵對丁柔比其他女子親近許多,也有這一層因素在。加之丁柔本身性格豪爽,頗具男兒風骨,着實讓容淵欣賞不已。這份特殊,就一直保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