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知道這夏國内還沒有人敢冒充三皇子,顧靈之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個男子是三皇子。
精緻華麗的裝束淩亂地挂在身上,往日梳得一絲不苟的墨發此刻也略顯淩亂。一直都堅定自信的眸子,現在卻透出一絲脆弱。還不等顧靈之疑惑容淵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才會弄得這樣狼狽,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那發狠的力道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讓顧靈之痛得忍不住皺起來。
伸出去的手想要推開對方,卻在感應到對方那略帶顫抖的身子時停住。
這個人在害怕……
顧靈之清楚地從對方身上感應到了這種情緒。
“終于找到你了……”容淵帶着顫抖聲音的話,讓顧靈之明白他的害怕是爲了自己。
是了,自己因爲被白衣男子拉到劍心之内,耽誤了幾個時辰的時間,那些提前被彈出去的人将蒼梧境裏的消息傳出也很正常。想通了這些,顧靈之的心中泛起一股酸澀和心疼。
這個人,是真的将自己放心了心上才會如此在意……
“靈之,我就知道你沒事!”秦心然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聞言,顧靈之下意識地猛地推了一把容淵。秦心然在蒼梧境中的坦白還言猶在耳,怎麽能讓她看到這種情形?
“靈之?”被推開的容淵有些詫異,看了一旁的秦心然一眼,長臂一撈,就将顧靈之又攬進了懷裏。
“心然又不是外人,怕什麽?”
當然是怕她觸景傷情了!
顧靈之翻了個白眼,之前的感動和心痛也迅速消失,換成了面對秦心然的尴尬。
在聽到那樣的話後,她沒辦法坦然地接受容淵的示好。
秦心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低着頭抿唇一笑:“你不用顧慮我,喜歡誰是我自己的事,與旁人無關。”沒能成爲三皇子放在心上的那個人,她固然有些遺憾。可也僅僅是遺憾,生命還很長,喜歡一個人隻是人生的一段旅途。她不能因爲一段旅途的不順就黯然神傷。
就像她說的一樣,喜歡一個人是她自己的事。若是暗戀的人也喜歡她,那自然是兩相廂守,皆大歡喜。若是那人另有所愛,也與那人無關。畢竟,她僅僅隻是喜歡一個人,并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
雖然秦心然如此說了,可顧靈之到底是沒辦法在對方面前坦然接受容淵的好意,隻能盡量拉開和容淵大的距離,讓容淵非常惱火。
剛經曆了愛人與死亡擦肩而過的兇險,他亟須愛人的撫慰才能安慰他那受傷的心靈,可顧靈之這個不解風情的,竟然三番兩次拒絕了自己的親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嘴角勾起一個輕佻的笑容,容淵猛地上前一步,将顧靈之困在懷裏。
“你……”顧靈之才想問容淵想要做什麽,眼前就一黑,容淵那張俊美無俦的臉就在自己眼前放大,随後唇上一熱,貼上了另一章溫潤的唇瓣,仿若饑渴了許久的旅人一樣啃咬吸吮。
“唔……”三皇子怎麽又突然發情了?心然還在邊上呢?看到這種場面不會心痛麽?
這麽想着,顧靈之一邊掙紮一邊看向秦心然的位置。誰知卻落入了一雙饒有興味的眸子裏。看到她的目光,還比出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讓她親回去。
“……”這真是暗戀三皇子的反應麽?顧靈之忽然就覺得,自己掙紮的動作好傻啊。
察覺到顧靈之一瞬間安靜下來,容淵還以爲顧靈之是被自己的吻技所折服,親吻得更加賣力。直吸得啧啧有聲,讓被五花大綁着的天風薇憤恨不已。
爲什麽三皇子會露出那樣沉醉的表情?顧靈之還一臉的嫌棄?
在他們還有着口頭婚約的時候,三皇子從未對她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爲什麽面對顧靈之,就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樣逾矩的舉動?
“不知羞恥!”極度的妒恨,讓天風薇罵了出聲。随後就是一連串的謾罵:“顧靈之,虧你還是顧家的大小姐,原來就是這樣勾引男人的麽?大庭廣衆之下就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你還要不要臉?你……”
嘭!
天風薇剩下的謾罵消失在遠征踢過來的一腳中。
“未來三皇子妃是怎樣的人,容不得你來評價。”
對于遠征的做法滿意之極,容淵留戀地又在顧靈之唇上啄了一下,讓遠征将天風薇的嘴塞上。
聞言,遠征回了聲:“是。”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其餘人正在疑惑間,就見遠征動作迅速地脫了下自己的襪子,兩隻手指嫌棄地粘起來走向天風薇。
“不,我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天風薇意識到他要做什麽,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三皇子有命,容不得你不要!”遠征陰笑了一聲,并指成劍,眼疾手快地就将襪子塞入了天風薇的口中,未免她吐出來,還撕下了一小條布料綁在嘴上固定。天風薇頓時就被那濃郁的“襪香”嗆得幹嘔起來。
太狠了……
這是每個人的心聲。
對待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遠征也能相處這麽陰損的招數,真是辣手摧花啊。
似乎是看出了衆人眼中的嫌棄,遠征撇了撇嘴,故作自豪道:“這招還是殿下傳授給我的,當年跟大殷國的人交戰,抓來的俘虜不肯投降,殿下就是用這招逼他們投降的。想當年一個軍營裏都飄蕩着臭襪子的味道,讓被俘虜來的大殷國俘虜哀聲叫了幾天,啧……”
說到最後,遠征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值得回味的事,嘴角勾起一個懷念的笑容。容淵聽到這段話卻黑了臉色。因爲顧靈之的眼中明明白白地寫着“禽獸”兩字。
連這種損招都能想的出來,不是禽獸是什麽?
“用兵者不拘小節,隻有無用的招數,沒有不能用的招數。”容淵說出自己想出這招時候的心情。
顧靈之再一次感歎夏國人民都被三皇子給騙了啊。這哪裏是什麽殺神?明明就是一個無賴氣息濃厚的無恥之徒。
經過這麽一打岔,容淵再厚的臉皮,也不好意思再拉着顧靈之一親芳澤了。隻能将這筆賬給天風薇記着,等跟四大家族的其他人彙合再算總賬。
想到這兒。容淵帶着溫情的眸子瞬間染上帶着血腥的殺意。
竟然算計顧靈之,不管對方是出于什麽目的,都死定了!
一天後,一行幾人終于來到千仞山的出口,跟等在那裏的四大家族彙合。
不同于蒼梧境開啓之前的有說有笑。現在四大家族間的氣氛相當微妙。
作爲布置五行滅靈陣的另一個主要負責人,北城浩天正被幾個族人圍着,看那樣子,是在接受審問。北城家主正一臉痛心地責問對方這麽做的原因。而另一邊的顧家和秦家,都是不信的臉色。
大家又不是小孩子,這裏面的門道誰看不出來?
顧榮因爲顧靈之的“生死不知”心神不甯。此刻看着北城浩天的眼神都想吃了他。失去了顧玲珑,這顧靈之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了。又頂着三皇子未婚妻的頭銜,若是真出了什麽事,那他的後半生可怎麽辦?
沒有了三皇子的支持,他族長的位置遲早要在三長老那一派的排擠中讓位。一個被族人擠下位置的前任族長會被外人如何恥笑先不談。單是日後在族内的生活,就沒現在這麽舒服了。
“我還不知北城家旁支提拔上來的少爺竟有這麽大的本事,僅憑自己的人脈,就能調動族内那麽多同級之人陪他冒大不韪。将上百同族滅殺都不怕族内懲罰,北城家的家規,是不是也太兒戲了?”
顧榮嗤笑一聲,冷眼看着北城家族長北城臨風。秦家的族長同樣也眼神不善地看向他。雖然愛女秦心然平安的消息已經傳來,可一想到若是沒有那個意外,自己的愛女說不定就會葬身在蒼梧境,他就對北城家和天風家充滿仇恨。
“顧族長嚴重了,浩天身爲灏月的兄長,兼之本身天資也不差,在族内很是吃得開。多交了一些過命的兄弟也無可厚非。蒼梧境之事我們确實不知情,若是知曉他竟然膽子這麽大,當初族内就不會給他那麽大的權利,以一個旁支少爺的身份,擁有嫡系少爺的待遇了。”
北城臨風裝模作樣地歎息道:“事已至此,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千仞山内還活着的族人,和補償那些因此喪命的無辜生命。等将人都找到之後,兩位族長要我如何補償都行。”
這北城臨風不愧是一族之長,三言兩語就想将族内跟這件事摘清。在說補償兩字的時候咬字比旁的略重了一些,破财免災的想法不言而喻。
在他想來,在蒼梧境内死掉的族人,不過都是些最低級的靈徒和靈者,稍微有點能力的,都支撐到了最後,爲了那些已經失去的沒用之人來跟他們兩家作對,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我們四大家族相互守望,世代交好了這麽多年,難道就要因爲幾個不懂事的族人,讓幾族的交情毀于一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