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在咕獨星已經是初等教育五年級的水平。
尋常咕獨人孩童，已經在教育機構裏學習過數年的道德觀、法律觀、紀律觀……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觀。
其他同歲的小女孩兒估計都會解星球同步軌道的物理問題了，凱騰連識字都不會認太多。
她們本應在大姐姐照料下逐步開始獨自生活，上街挑選漂亮的裙子，選一對可愛的發夾，梳理自己的耳朵梳發，養成并發展一種興趣愛好。
現在卻隻能蝸居野外，顧忌生存的問題。
一眼就能看完洞内的情況，莫瑪輕輕撫過皺巴巴的書封，在兩人緊張的表情下拾起兩本故事書，随後拉着凱騰就要離開髒兮兮的‘家’。
“待會兒我幫你們在小溪邊洗個澡，今晚就住我的帳篷吧，我們一起睡。”
“不能在這裏睡嗎……”
小家夥留戀的不斷回望，即将離家，舍不得丢下自己的東西。
尤其是看起來髒污的墊子，那是鎮上的阿姨送給她們用過三年的避寒工具。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那些都帶上……”
聽到妹妹的話，莫瑪步伐停頓，駐足原地。
心中糾結片刻，還是默然轉身回到洞内。
拾起黑灰的墊子，指尖輕輕一撚搓出土來，上面的茅草也沒有動，油膩的小碗，破洞衣服，缺胳膊少腿兒的布娃娃……
沒有放下任何東西，整個洞内的‘垃圾’都被三人撿拾打包。
重新回到野餐墊上，凡西妮已經爲四人準備好晚餐，包裝自熱的食物依次擺開，酸甜香鹹味道四溢飄揚，勾起兩小隻肚子裏的饞蟲，掃去不少惆怅。
莫瑪沒什麽吃東西的心思，隻是在凡西妮吃味的表情下和凱騰姐妹互喂晚飯。
多是喂她們，自己小吃兩口就喂飯發呆。
貧民區的旅行讓她感受頗深，從小成長在首都的高樓大廈，處于全文明的繁榮中心，很難理解落後地區的混亂。
心中的不快分爲兩半。
一半是爲凱騰姐妹的生活狀況糟心，另一半是因爲捕奴的犯罪團夥。
思來想去一陣子，莫瑪還是在晚飯末問出了心裏的事情。
“凱騰，你們還記得當初抓你們的人嗎？”
“我想想。”
正在怎麽學用紙巾擦嘴的姐姐歪起頭沉思。
“我從她們的記憶裏看到很多東西，她們人很多，活動範圍非常大，專門抓我和妹妹這種沒有人照看的孩童，在貧民區抓過好多好多小妹妹，大部分都會賣給貧民區的……高什麽，她們管她叫地頭蛇，還有……”
“那次抓我們的人全變傻狗，她們又來找過好幾次，但是都讓我帶着妹妹藏着躲過了。”
“還有……額……除此之外，我就記不清了。”
凱騰吭吭哧哧的努力苦思冥想，但時隔一年記憶很是模糊，大部分用不到的知識早已忘空，越是回憶思想越是放空。
“不過有一件事我沒有忘記，她們說過要把我們賣給外面社會上身份很好，也很有錢的人。”
“這也是我們最初爲什麽不想去外界的原因。”
哪怕是現在，凱騰仍然會對即将步入的外界生活心生警惕。
阿姨們曾經是說過貧民區外的生活條件很棒，也建議過她們離開，但兩人始終徘徊在這片土地。
她與妹妹擁有靈能，餓死或凍死已經遠遠離開她們周身，如果她們願意嘗試，一起走出貧民區難度并不大。
但真正影響兩人不出去的原因，大多來自捕奴團那段不美好的回憶。
其他人口中說的貧民區外再好，也抵不過親眼見過其中的黑暗。
貧民區有人捉她們，那帶着妹妹藏好就是了。
隻是現在不一樣了……
小鎮人全部離開，平時總是亂糟糟但很溫馨的小鎮人去樓空，不斷有機器從天空飛過，帶着某個東西掃來掃去，這時又出現一名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的莫瑪姐姐，能幫她們安排好外界生活的一切。
對莫瑪姐姐的歉意、對外界的向往、照顧妹妹的責任感、莫瑪姐姐帶來的安全感……
都是促成她決定的因素。
有人依賴的感覺，真好……
凱騰露出心滿意足的神色，心中騰然暖暖的，這絲骐骥也随着靈能分享給妹妹。
“外面嗎……”
聽要凱騰的回憶，莫瑪低頭沉思，手指輕敲個人終端。
這夥兒人好像有點厲害。
犯罪團夥能賣給貧民區的地頭蛇，還能搭上外界的富豪？政客？還是說誰？
帝國的蛀蟲有點多啊。
“莫瑪。”
邊上，吃完衆人吃不下的晚餐，凡西妮也全程聽完凱騰的描述，慫慫的揪了揪莫瑪。
“幹嘛，你有什麽想法嗎？”
“算是吧。”
她面色有些難看，咽了口水。
這片區域活躍着抓獸耳娘的捕奴團，現在待在危險的貧民區都會讓她感到滲人。
學校的格鬥課程基本沒選修過，槍械也沒有，莫瑪是病号，兩小隻雖然能暴揍自己，但戰鬥力真的不好說，真要是遇到了……自己不會被順手**再被**，最後被****吧。
雖然她平時奢侈、能吃、喜歡揩莫瑪油，且文化工作者的副職完美避開軍國的好戰、榮耀等美德，但她不想成爲不明物體。
“莫瑪，我們潤吧，枯姬阿婆說的對，此地不宜久留。”
“我會保護姐姐們的！”
凱騰及時站起來叉腰，手部發出充盈的紫光彰示着靈能。
“别鬧，靈能再好，一槍撂倒。”
凡西妮狠狠捂住她的嘴巴。
“行了，别自己吓自己，帝國已經把貧民區外圍清了個遍，我們隻要不深入，就不會那麽倒黴的。”
莫瑪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不僅不怕捕奴團的存在，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
“再說了，就算她們不來，我也不打算放過她們！聽到凱騰說的了嗎，很多孩子被抓住，猜猜現在她們手上會不會有正在被販賣的孩子？”
“……”
完了，被道德綁架住了。
莫瑪占領了道德制高點，但爲了生命安全，凡西妮張了張嘴，再次勸解。
“莫瑪，莽夫一點也不榮耀。”
“你是病号，我是廢物，凱騰是孩子，不能指望咱們四人觀光吃貨團去救人。”
咕獨文明是會崇拜領袖，但可不代表流行個人英雄主義啊。
尤其是最近一年，随着咕獨大人與塗蘭大人各種強調人口的數量與質量問題，英雄電影都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衆志成城、協作團結的精神宣揚。
“莫瑪，快動動你那聰慧的小腦啊！”
凡西妮湊近晃動莫瑪肩膀，企圖讓她清醒過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當我傻嗎？”
啪的一聲，凡西妮倒地，莫瑪收回手刀的動作，白了她一眼。
重新将地上的個人終端拾起，輕滑兩下解鎖，打開通訊功能。
“打不過，我還不會叫家長嗎？管她什麽捕捉獸耳娘孤兒的犯罪團夥，再怎麽根深蒂固的大老虎，能抗住咕獨大人幾拳。”
莫瑪素來對這種不走正道的官匪勾結行爲十分不屑。
通訊錄，特殊模式，驗證身份信息，撥通咕獨大人特意交給她的通訊。
她要告狀！叫家長！
雖然也有塗蘭前輩的号碼，但是考慮到這裏還有兩小隻的靈能使，她認爲還是打給咕獨大人好。
六個一，摁好号碼确認權限後，通訊成功發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