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機内。
艾莎心神不定的蹒跚走近房言工作的房間。
屋外的走廊的變化很大,各種瓶瓶罐罐與标本沿牆擺放。
标本的生物種類很陌生,這是異星的本土生物,剛剛捕獲不久。
牆上的、地上的,各類滲人的标本眼睛面朝路中央的她。
死前的安詳、沉默、痛苦、折磨、生命的流逝。
生物的百态盡皆展現。
艾莎搓着胳膊打了個冷顫,這也是她讨厭某些社會學家的原因。
社會研究院包括四大領域:[治國術]、[新世界理論]、[軍事理論]、[生物學]
房言曾屬社會研究院的異星研究專家,研究領域屬于[新世界理論]和[生物學]的交叉項。
[新世界理論]主要方向是行星殖民,異星的殖民。[生物學]則是農業、基因相關。
常日裏房言還蠻正常的,既不冷漠也不傲氣,看起來知性美滿滿。
除了房言的眼睛,交談時語氣明明很熱情,眼神卻總讓人發麻,感到自己在被剖析,并非是房言真的打算研究她們,那隻是習慣性的。
艾莎不懂,卻明白那種……氣質。
越是研究生命,越是對生命的淡漠,直到主觀上沒有了對生命的尊重。
“沒事的,我什麽場面沒見過,區區……”
艾莎眼神飄忽不定,又是瞥到牆上挂着的“蝙蝠”标本,猙獰的瞪着雙眼。
驚悚的死相讓她臉色一白,神經一緊。
“區區……嗚啊,怎麽可能習慣這種東西。”
艾莎的心髒像是掉入寂寥的虛空,慌張後情緒變得低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家小白鼠。
大概是兩年前,她做過一段時間的實驗素材養殖。
當初那些社會學家領走一批小白鼠,也說是沒有危險,結束後會還我一個活蹦亂跳的鼠子。
曾經年少善良的她。
眼睜睜看着小鼠的内髒被取出,儀器吊命,再把另一隻小鼠内髒塞入。
活着進,被半死不活的解剖刀中出,最後喘着氣出。
最初的克裏斯蒂娜一世在鬼門關反複橫跳。
讓她有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克裏斯蒂娜一世安全活下來後,爲了避免排異反應,免疫能力被藥物極緻壓低,但無菌室苟活幾天就安詳走了。
現在,何其相似的情況。
佩斯大人是說過沒有危險,艾莎信這個結果,但過程……
“不行!”她猛的搖頭,看向實驗場所的門扉。
我得要打出氣勢來,讓房言知道我會盯着她的!
這不僅僅一隻土著的事,還是科研道德以及排外親外理念之争!
捏了捏拳頭,艾莎重新振作。
擡起就是一腳,狠狠地……
狠狠地抵在門前。
輕輕拉開一條門縫,蹑手蹑腳的觀望屋内。
她不是慫,隻是考慮周全而已,如果房言此時正擺弄腦子,她踹門而入,吓到房言,土著被吓死了怎麽辦。
一隻眼睛順着縫隙偷看,四周轉悠,屋内陳設的非常清新。
比起外面的動物死相,裏面簡直是天堂,植物的海洋。
哼。
這家夥把吓人的标本都放外面,好看的樣本藏屋裏,是在表明閑人勿進的意思嗎?
房言呢?房言那家夥在哪?
想象中的實驗設備一點沒有。
門縫的視角有限,艾莎百般扭動也隻是看清一半的房間。
左側房間根本找不到人,繼續拉開門扉。
輕輕的,慢慢的,一頭寬的距離被拉開。
艾莎直接将頭塞了進去,隻塞頭,不進去,免得畫面血腥環境髒了心情。
嗯?
房間另一半的陳設入眼,出乎她的意料,腦袋上冒有大大的問号。
這是在實驗?艾莎心裏捉摸不透。
白白的布簾遮住中間,門口的角度剛好能觀察布内隔間的全景,一台電腦擺在牆邊,房言坐在上方好像在看什麽,旁邊還擺放着……遊戲艙?
那種型号,沒錯了,艙上的商标圖案告訴她,那真的隻是科研船上拿來玩遊戲的設備。
原以爲門外刻意布置的恐怖長廊是爲了遮掩邪惡科學家的實驗,現在……嗯也挺邪惡的。
摸魚打遊戲不工作,耽誤團隊工作進程。
想到這艾莎覺得有必要現身,出言提醒她一下。
“喂!房言,你準備好解析土著的語言了嗎?佩斯大人可是說你明天就能完成工作的。”
屋内眼鏡少女聞言扭頭,語氣有些驚訝,沒有料到她的到來。“是艾莎小姐啊,工作已經開始了哦,是佩斯大人讓你來協助我的嗎?”
“協助工作?我對研究大腦什麽的可沒興趣。”艾莎進屋反手拉上門。
“我們小隊那隻土著戰利品在哪裏,土著的古代社會識字的人一般都有地位在身,保險起見他可不能死。”
“原來是這樣啊,艾莎小姐請放心吧,他的身體狀态現在很疲憊,剛好适合睡個好覺。”房言指了指旁邊的遊戲艙。
艾莎順着她手指向的位置,沒有什麽人型麻袋,隻有遊戲艙,透明的艙室玻璃依稀能看到人影。
遊戲艙?她把土著裝進遊戲艙内幹嘛?
不知不覺艾莎原本抱有的一絲擔憂消失了,如果佩斯大人所說的腦實驗是指,用大腦玩遊戲的話。
她臉色一黑,忽然覺得自己被耍了。
面癱船長!虧我平時那麽用心的想逗她開心。
現在利用她的善良心捉弄她。
旁邊的房言看到她臉色突然黑了起來,以爲是艾莎覺得她在摸魚,幹笑兩聲開口解釋。
“實驗剛好需要土著進入睡夢中才好進行,現在一切進展都很順利,艾莎小姐。”
“啊?哦……”艾莎回過神來趕忙回應。
“房言,你是我們科研船上異星研究的專家,方便給我講一下實驗過程嗎,我有些好奇。”
短暫的思考,她不再糾結佩斯大人捉弄人的事,畢竟是自家船長,偶爾動些壞心思證明情緒正常,她這個副手不寵她誰寵。
“嗯姆……”房言聽到請求沉哼幾聲,似乎是在考慮。
“不方便嗎?”
“那倒不是。”房言推了推眼鏡框,“我隻是在組織語言,這個方案其實來自以前社會科研院的廢案。”
關系到以前社會科研院的項目?
艾莎沒想到隻是随口問問過程,房言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實驗思路。
要知道對科學家來說,一條好的靈感和思路,千金難求。如果說靈感還能交流,那麽實驗思路就是每名科學家的心血。
科研的成果,往往隻有第一名才有價值,決定成果的思路可是核心。
想到這她的心裏有了些小愧疚,兩人之前沒怎麽私人交談過,所以感情不深。
一是佩斯大人的科研船小隊組建不過一年,二是她對房言的氣質有些排斥。
但現在她忽然覺得房言人還不錯?雖然有些‘職業病氣質’。
艾莎沖房言溫和的笑了笑,細細傾聽。
“這個項目的保密級當初還挺高,廢案後也很少被提及,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那時我們一衆社會學家,在奧諾閣下的牽頭下,雄心勃勃的想要勘透思維的秘密。”
“具體過程和内容我不便多說,但結果顯而易見。”房言指了指自己,有了些苦笑的意味。
“項目慘遭滑鐵盧,失敗了,卻也有不少副産品出現。經過那幾年的研究經曆,大家也變了很多,包括我。”
“很多朋友都說我的目光不知何時起冷冷的,像針刺一樣。”
“雖然如今緩和了不少,但我想艾莎小姐也能感覺出來吧。”
她真誠的目光看過來,艾莎内心尴尬起來,面不改色的笑着搖頭。
“我隻是……對社會學家,有點心理陰影而已,事實上科研船的同事内我并沒有讨厭的人。”
“原來是這樣嗎。”房言躍然微笑起來。“實不相瞞,我其實看到醫生也會經常害怕。”
兩人面面相視,會心一笑。
氣氛逐漸随和,房言再次露出别扭的笑容,向遊戲艙的方向努了努嘴
“這次實驗的思路就是當初項目的副産品之一。”
遊戲艙?探究思維秘密項目的副産品?
艾莎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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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社作者再慫慫的說一句,雖然我寫的看起來像是日常文,但它實際上……嗯,應該也是日常文。
作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也許群星裏面科研小隊挖墳(考古),真的很日常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