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隻要她多上街走走便能聽到近日京中熱議此事,楊家大公子得了朝陽公主青睐,馬上便要入選當驸馬了。
這都不是什麽新鮮事,近日楊家大公子生辰,朝陽公主親自前來慶賀,那送來的賀禮何等的貴重……
耳邊是各種細碎議論的聲音,似乎還有止不住的羨慕,那極爲清晰的一句話傳入了段氏的耳中:“如今宮裏就朝陽這一位公主,想必日後公主府的建設,皇上定會親自做主。”
“哎呀,同樣是人怎麽人家命這麽好……”
“成了驸馬,那可是皇家的女婿,皇上的妹夫,簡直是天賜姻緣。”
那幾個年輕男人一臉羨慕,語氣裏酸溜溜的,可别提多羨慕了。
段氏心頭陣陣發緊,果真如此……
果真。
她捂住心口,似乎努力想壓下那份恐慌無措,哪怕在這時她還是不願去相信楊廣易會騙她,她想親眼看見,她想親耳聽到,或許想要的隻是一個解釋。
朝陽公主左等右等也沒等來段氏,倒是對楊廣易的頻頻貼近煩不勝煩,偏偏還要忍着不能發作。
“今日大喜,臣特地取來窖藏的好酒,公主難得有此機會,臣敬公主一杯。”眼見着宴會進行到了尾聲,而朝陽公主始終未曾表現出多親近的神色,楊爍有些着急了,對着楊廣易使了幾次眼色。
但是很顯然,楊廣易并未得手……
楊爍看不下去了,暗中吩咐人做了些手腳,這會兒正一臉正氣的勸朝陽公主的酒。
朝陽公主原本平靜的坐着,擡眼瞧着楊爍特意言說的什麽酒水頓時讓她心神一凜,猛地想起了出宮前皇後娘娘交代她的話,勸她當心楊家用下三濫的手段逼她就範。
更特别提醒她無論如何不能讓侍女護衛離身,滴酒不沾最好。
朝陽公主目光定定的看着楊爍,在她看來楊家絕對不敢做出這種事情,可皇後娘娘的忠告猶在耳邊,也不知是爲什麽,朝陽公主覺得她有必要信任皇後。
所以……
“是嗎?竟是楊大人珍藏的佳釀?”朝陽公主極爲平靜自然的說道:“皇兄還與我抱怨過,楊大人藏酒無數很是眼饞。”
“今日既是楊大人主動拿出,那本公主可得盛上一壺帶回宮去讓皇兄品鑒品鑒。”朝陽公主二話不說直接擺了擺手,琉珠上前來從腰間解下一個小小的葫蘆,直接把楊爍奉上的酒盡數倒入了小葫蘆裏。
“這……”楊爍看着這一幕頓時呆了呆,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公主這如何使得,臣這酒哪裏能入皇上的口。”楊爍面色有些古怪,大約是沒想到朝陽公主會有這麽一頓操作,有些皺眉說道:“這是給公主準備的,若是皇上品鑒,臣再去拿一壇出來。”
“不必。”朝陽公主淺淺笑着說道:“這一壺就夠了,如此也好體現出本公主惦念皇兄的心。”
楊爍不吭聲了,轉頭與楊廣易對視了一眼。
楊廣易頓時了然,連忙起身拿起自己桌上的酒壺上前來親自爲朝陽公主斟了一杯酒,低頭笑着說道:“今日公主駕臨寒舍,在下欣喜不已,這一杯酒便當做是在下謝公主恩典。”
楊廣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下首許多人聞聲皆是注視看來,朝陽公主若此時再推卻似乎有些不講理了,她面色含笑的看着楊廣易,随後端起了桌上的酒盞輕輕颔首:“楊公子言重了。”
朝陽公主淺笑着說道:“那本公主就在此祝楊公子,歲歲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楊廣易并未聽出朝陽公主話語之中的深意,而是密切注意着她是否飲下了酒,在親眼目睹她飲下酒之後,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般的笑顔。
誰知下一秒就見着朝陽公主站起了身:“今日時辰已不早,宮中皇後娘娘還在等着本公主回宮便不久留了。”
“公主這便要走?”楊爍急了,連忙起身道:“這宴席尚未結束,公主便離席……”
“楊大人也知道皇後娘娘是什麽脾性,若本公主去晚了怕是免不了受罰。”朝陽公主頗爲無奈,随後又轉頭看向楊廣易說道:“以後有的是機會相聚,咱們來日方長。”
朝陽公主如此一句話倒是非常輕易就說服了人,若是換做平常楊廣易肯定開心壞了,必然不會阻攔。
但是現在……
楊廣易一再阻撓,勸說朝陽公主再留一會兒,而朝陽公主卻沒有絲毫留步的意思,瞧着朝陽公主走出府門,楊家也不敢硬攔啊。
楊廣易企圖伸手拉住朝陽公主,卻被她身邊的侍女擋下,目光之中含着幾分警告看着楊廣易說道:“楊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這下楊廣易都尴尬了,再一看那負責保護朝陽公主的侍衛們各個都扭頭看了過來,他更不敢亂動了,連忙俯身告罪,就隻能這麽眼睜睜的看着朝陽公主走出了府門。
“公主,真的不能多留一會兒?”楊廣易眼看着朝陽公主都要坐上車駕了,他不死心再度上前阻攔。
“楊公子……”朝陽公主皺了皺眉,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旁邊傳來了一句脆生生的輕喚聲:“公子?”
衆人紛紛轉頭望去,然後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質樸衣裙的女子,戴着輕紗遮面站在旁側,神色緊張又有些無措,隐隐還含着幾分欣喜望着楊廣易。
楊廣易見着段氏的出現面色頓時大變,心頭陣陣發緊有些不太敢相信,看着她好半響才道:“你怎麽在這?”
此話一出,那跟随出來的衆人紛紛露出了詭異的神色,一副有大瓜吃的表情,而這一滞留也吸引了路過的百姓,都探頭探腦的想看看裏邊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是誰?”朝陽公主見着段氏的到來大大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是做出不解之色,輕飄飄的擡眼看向楊廣易做出詢問。
朝陽公主的這一句問話似乎将所有事情推至頂峰,所有人都看向了楊廣易。
楊爍雖然從未見過段氏,但是此時的情況也明白這女子多少跟自己兒子有些關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