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公主一時有些失神,連旁邊良妃與她說話都沒聽清。
等到良妃輕輕伸手推了推她,朝陽公主這才轉頭:“什麽?”
“公主在想什麽?”良妃帶着幾分緊張無措,小心的看着朝陽公主說道:“是不是就連公主也覺得皇上對皇後娘娘極爲不同,我不管做什麽都無用的……”
“不是,你别這樣想。”朝陽公主看着良妃那黯然傷神的模樣頓時心生不忍,連忙安撫道:“别擔心,皇兄或許隻是一時興起。”
“你不必安撫我。”良妃略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說道:“論家世論樣貌,我樣樣都不如皇後,若公主是皇上,想必也會傾心于皇後娘娘的吧。”
“怎麽會!”朝陽公主連忙說道:“家世樣貌算什麽?你與皇兄自幼相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情分,這豈是别人能比的?”
“許是前頭傳來的消息有誤,我讓人仔細去打聽打聽究竟是怎麽回事。”朝陽公主伸手拉住了良妃的手,滿心的安慰柔聲說道:“你别胡思亂想,有我在絕對不會讓皇兄委屈了你。”
良妃臉色稍緩,但是還是一副黯然的模樣,顯然這一次的事情對她打擊極大。
朝陽公主心裏其實也沒底,隻能讓人再去打探打探情況,然而……
就瞧見了聖王去往慎刑司領罰的名場面。
慎刑司上下内官臉都白了,在宮中所有人的眼中,聖王與皇上幾乎是一體的存在,隻見過聖王爲皇上手刃賊人,懲處斬殺逆臣的樣子,如今竟輪到他們打聖王的闆子?
這這這……
“奴才參見聖王!”那慎刑司的主刑人慌亂無措的跪在趙元罹的面前,結結實實磕了個頭。
“嗯。”趙元罹垂眸掃了李叢一眼,神色冷漠詢問道:“在何處受刑。”
李叢顫巍巍的站起身,聽着趙元罹這話小心髒都抖了抖,帶着幾分的無奈說道:“王爺,奴才覺得皇上許是就是一時在氣頭上,興許您去跟皇上請個罪,這杖責之刑可以免了吧?”
趙元罹面色不變,語調冷漠:“罪在本王,當罰。”
李叢瞧着趙元罹這态度頓時不敢說話了,隻得小心翼翼的把人請入了刑堂之中,跪着将那行刑的闆凳上上下下擦了個幹淨,望着趙元罹道:“王爺,您請?”
趙元罹看着那闆凳:“……”
還能清晰的看到闆凳的木闆縫隙之中滲入的血迹,那凳子邊沿指甲摳出的痕迹,也不知那縫隙之中是不是還存有血肉……
有點惡心。
趙元罹偏開了眼,擡腳走去了旁邊正對着眼前刑堂正匾,擡手解開了衣帶筆直的站着道:“就在這吧。”
他當着衆人的面退下了衣袍滑至腰下,露出了滿是疤痕的軀體,在那胸膛後背上能清晰無比的看到大大小小各種刀傷劍傷,甚至不需要一句話所有人都能明白,聖王身上的這些傷,都是爲了皇上,爲了天慶受的。
所有人隻看到了新帝登基安安穩穩的居于帝位之上,無人得知在趙宗珩登基繼位的這三年裏,暗地裏遭受了多少刺殺,無一例外全都是趙元罹暗中爲他清掃擺平所有障礙。
那拿着棍子負責行刑的兩位内官,看着那站着的趙元罹誰都沒敢近前,實在是有些不敢下手。
且,這入了慎刑司受刑的,就沒見過哪個是站着受刑的。
不說是得跪着,就是這二十大棍打下去,尋常人誰還站得住啊?
“李大人,這……”行刑的内官帶着幾分擔憂看向李叢。
李叢轉頭以眼神安撫二人,随即走去了趙元罹的身側道:“王爺,您若是準備好了,那奴才就依旨行刑了?”
趙元罹閉上眼:“嗯。”
李叢陪着笑退後,跟着站去了側邊高聲宣讀了皇上口谕,下令行刑。
“真打啊?”旁邊的内官握緊了手中棍棒,看了李叢一眼,得到了李叢的點頭準許之後,深吸一口氣走了上前,雖說趙元罹閉着眼睛,但是他們還是客客氣氣對着趙元罹俯身見禮。
二人一左一右站在了趙元罹的兩側,這杖責之刑他們已經是老手了,就算是站着也能給打跪下,因此倒不是什麽難事。
既是得了許可,那顯然是不必收着力的,隻咬牙打下了。
那刑堂正前方有着一張座椅,若是尋常的犯人行刑,李叢作爲慎刑司的主司大人,是會坐在上面觀刑的,但是今日那座椅卻是空着的,李叢也隻配在旁邊站着。
因爲這受刑之人是聖王,有資格坐在上面觀刑的隻有皇上。
皇上既是沒來,那自是空着的。
那一下一下的棍棒打落在趙元罹的身上,可真是半點餘力沒留,足足二十棍子打下,趙元罹依舊紋絲不動的站着,兩位打棍的内官都歇了兩口氣,打的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
而那受刑的聖王卻是一聲未吭,旁邊觀刑的李叢心裏頭敬佩不已,仔仔細細數着棍子打完了,慌忙上前道:“王爺奴才扶您去歇着……”
趙元罹擡手示意不必,他額前鼻尖泛着汗水,壓着聲音道:“替本王更衣。”
李叢愣了愣,看着趙元罹那血肉模糊的後背有些欲言又止,一邊小心翼翼的替趙元罹穿衣,一邊道:“王爺,您這傷口得早些上藥,否則潰爛了就麻煩了。”
“嗯。”趙元罹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就這麽穿好了外袍,拒絕了休息和轎辇代步,直接這麽走出了慎刑司的大門。
那杵着棍子喘息的行刑内官滿臉的驚歎不已,他這手都打麻了,聖王一聲未吭不說,竟還能自己走出去。
要知道外邊慎刑司的兇名可是在外的,但凡是進來的人,就沒一個是豎着出去的。
李叢望着趙元罹離去的背影深深感歎道:“聖王可真是硬骨頭,這皇後娘娘也太厲害了,竟能讓皇上連聖王都懲處了,以後咱們在這宮裏可得小心伺候着皇後娘娘。”
衆人聽着李叢這話深以爲然的連連點頭,仿佛未來的路怎麽走瞬間就清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