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枝突然笑了起來:“春白,别胡說。”
春白瞅了她一眼,臉上神色并不像是在開玩笑。
林花枝臉上的笑慢慢淡了,隔了一會,她沉聲問道:“你打哪聽來的?”
見林花枝同春白有話要說,林雨陽帶着毛小毛去了書房,臨走時看了她一眼,有些擔心。
等林雨陽走遠後,春白才低聲道:“之前陪錦侯去一笑堂取藥時,正好見翠雙在抓藥。說崔婷在她姑母家不慎滑了一跤,因爲崔婷身子弱,很有可能孩子保不住,一笑堂的宋大夫認識錦侯,我來之前,錦侯已經跟着去看了。”
這的确不是一個好消息,林花枝半天沒說話,她想不管以前對崔婷有多大的成見,可在孩子這事上,她理解崔婷。要是孩子真的保不住,不僅對崔婷,對嚴少白都是一個難以愈合的傷口。
春白長長的歎了一聲:“這個節骨眼上出這樣的事,總讓人心裏倍感難過。”
是呀,這樣的事最好一輩子都不要遇到,林花枝不由想到了嚴少白,她揉揉眉頭,低聲道:“之前我在四季樓遇到了嚴少白,他還說明天他同崔婷要回江東城,若是崔婷孩子保不住,恐怕這個年嚴少白不好過。”
春白倒了一杯熱茶給她:“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錦侯已經去看了,要相信錦侯的醫術。”
林花枝嗯了一聲,想了想,問:“張子卿呢?”
“大少爺帶着五小姐去了祠堂,今天可能不會過來了。”
“青淩呢?還在孫府?”
“是,孫正明年前要回江北,京裏的生意青淩想盡快接手,畢竟青淩還是不想讓孫正明知道關鍵的配料。不過,内務府的單子已經遞下來了,要在明年三月前趕出五百匹照彩淩還是有些吃力。”
聽得青淩這麽辛苦,林花枝有些擔心:“青淩最近還在吃藥嗎?讓錦侯去看看他。這到冬天了,開些溫補的藥讓他補補身子,還有你也勸勸青淩,不要什麽事都自己撐着,身體爲重。不行招幾個弟子,這樣他也輕松一些。”
春白臉上浮現一絲苦笑:“你以爲我沒勸過青淩嗎?可是青淩也是個拗脾氣,認定的事一定要堅持下去。我看……要不你去勸勸他,到底你們關系好。”
瞪了春白一眼,林花枝道:“我怎麽聞着一大股醋味呀。我同青淩關系再好,能好過你同他?你們以後可是要做夫妻的,你再勸勸吧。”
兩人說了一會閑話,杏兒走進屋裏,闆着臉道:“嚴公子剛剛打發人送來幾個八寶糕,放哪?”
春白轉頭看着林花枝,林花枝看着杏兒:“東西自然放到廚房裏,八寶糕是我之前在四季樓訂好的。杏兒你沒事吧?”
杏兒搖搖頭:“沒事,隻是……唉,算了。”丢下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杏兒一跺腳轉身出了屋。
“杏兒這是怎麽?”
春白也是莫名其妙。林花枝搖頭,别問她,她還一頭霧水呢。
天黑前,錦侯打發丫環過來遞話,說崔婷沒事,雖然動了胎氣,可是孩子還是保住了。聽到這個消息,林花枝是長長的蘇了一口氣,好在,孩子還是保住了。
春白看着她,打趣道:“看你現在這神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同崔婷關系有多好呢。”
“一碼事歸一碼事,我不喜歡崔婷是事實,可是關孩子什麽事?再者,有些東西說了你也不明白。”林花枝是想起以前,當年陳素月懷胎六個月卻不慎滑胎時,那種錐心的痛苦完全無法用任何語言去描述。
春白笑她:“聽你說話的口氣,多像你明白似的。姑娘,先找男人嫁了吧。”
林花枝懶得和春白說,吩咐下人去請毛小毛到正屋用飯。
吃完飯後,春白喝了一盞茶也回了張府。等人走遠,林花枝才想起有事忘記問春白。
第二天,林花枝從錦侯那聽得崔婷雖然保住了孩子,可是情況不太樂觀,稍有不慎還是很有可能會出現變故,最糟糕的情況是一大一小兩條命。
林花枝擔心的道:“不能保住大人嗎?”
錦侯無奈攤手:“我原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崔婷堅持要保住小孩子,昨天我去看的時候,崔婷流了很多血,又傷了元氣,縱是以後好了,也不容易再懷上。可能她自己也明白,所以讓我一定幫她保住孩子。”
聽了錦侯這番話,林花枝心裏真的不是滋味,長歎一聲,道:“有什麽可能幫忙的嗎?”
錦侯知道林花枝同嚴少白以前的事,見她提出幫忙,錦侯一臉驚訝,看了她半天才搖頭道:“我會盡力的,我現在調一味藥,先幫崔婷穩住肚子裏的孩子,身子可以慢慢調養,會好的。”
有了錦侯的保證,林花枝也比較放心,不爲崔婷,隻是爲了那可憐的孩子。
錦侯今天來林家主要是想讓林花枝幫忙去杜家求一味藥——曼陀羅花。據錦侯說,這花有麻醉止疼的功效,錦侯爲崔婷調配的藥方裏用得着曼陀羅花。而曼陀羅花據錦侯說,整個京城隻有杜映蓮杜家才有。
林花枝一聽,立馬點頭應下,送走錦侯後,她換上衣服就準備出門去杜家。
可一出門,卻遇到了崔元。
“大人……”林花枝話還沒說完,就被崔元一把拉上了馬車。
摔到軟軟的毛墊上,林花枝并沒有生氣,因爲崔元的臉色看上去非常難看,這個時候的确不适宜發脾氣。林花枝找個角落坐好,随着馬車一動,她還是忍不住道:“你要帶我去哪?”
崔元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睛死死盯着她,眼底有火花在跳動,那神色似乎要吃人一般。
林花枝不由皺起眉頭,崔元這副又恨又怒的神色讓她有些不高興。莫不是崔元以爲她害了崔婷?冷笑一聲,林花枝不緊不慢的道:“崔婷還好吧?有什麽幫忙的地方嗎?”
“你昨天見過嚴少白?”崔元終于出聲。
林花枝嗯了一聲,然後看着崔元的眼睛,沒什麽感情的開口說道:“在四季樓碰巧遇上了。”
“碰巧嗎?”崔元臉色冷冰冰的,像座冰山。
聽出他語氣裏的不滿,林花枝反問:“怎麽,莫不是你以爲我專門去遇嚴少白的?我又沒發瘋,讓你家的車夫送我去見嚴少白?你當我是傻子嗎?”
話才一出口,林花枝隻覺眼前一黑,崔元猛的撲了過來将她壓在身下,厲聲道:“林花枝,别和我裝糊塗。”
崔元的手死死抵在她胸前,林花枝隻覺胸口上像壓了一塊巨石,完全喘不上氣。忍不住推了崔元幾下,可不僅沒把崔元推開,反面雙手被崔元緊緊扣住,半點也動不了。好一會後,林花枝才費力擠出幾個字:“你以爲我是妖怪嗎?能一邊去城西見嚴少白,又同時跑到城東你姑母家害崔婷?你有沒有腦子?”
林花枝其實是想破口大罵,可是此時此刻,她半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崔元沒說話,似乎根本就不願聽她的解釋,一隻手扣住她,另一隻手卻卡住了她的脖子。
林花枝因爲喘上不氣,漸漸感覺腦子有些發昏,崔元冰冷的手指像一條蛇搭在她的脖子上,忍不住她渾身發顫。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花枝眼前出現黑色雪花時,崔元松開了手。林花枝像岸上的魚兒一般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擠出肺裏,她猛的不住咳了起來。
崔元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
待林花枝氣順後,她反手扣住崔元的手,低頭狠狠咬了下去。直到嘴裏有血腥的味道,她才松開嘴,沙啞着聲音道:“這是你欠我的。”
崔元低頭看了一會手腕上的牙印,才苦笑道:“是我沖動了。”
林花枝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恨恨盯着崔元,林花枝真恨不得拿把刀把面前這個混蛋直接捅死了算。
“崔婷她很不好。”不知過了多久,崔元開口說道。
聽出他聲音裏的苦澀,林花枝擡眼向崔元看去:“好好照顧她,會沒事的。”縱是還在生氣,可是林花枝還是不由自主的出聲安慰,“你也應該知道錦侯的本事,她說沒事,崔婷定會沒事。”
崔元幽幽歎了一聲,看着她的脖子問:“你……你沒事嗎?”
沒好氣的瞪了崔元一眼,林花枝悶聲道:“你少發幾次瘋,我就會很好。”
崔元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是,剛剛我是有些沖動了。”
林花枝忍不住出聲諷刺道:“崔大人,難道你說聲‘對不起’很困難嗎?”
“可你也咬了我呀。看,這牙印多深呀。林花枝,你屬狗的吧?”
見崔元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林花枝不由火大,随手抄起觸手可及的東西向崔元砸了過去:“你才屬狗,你全家都屬狗。”
崔元忙低頭躲過林花枝丢過來的東西,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屬老虎的,虎大王。”
林花枝還真想化身成虎,直接咬死崔元算了,免得她被氣死。
努力深呼吸了幾下,林花枝克制着心中的怒火低聲問道:“直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林花枝不信崔元今天找她就是爲了讓她咬一口。
崔元收起臉上笑意,在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崔元問:“你猜到是誰要害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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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星期一,不用多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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