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日在街口見到四毛和明月在說話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林花枝突然感覺到腦海裏一團亂,有好多地方想不明白。
越發細想,她在心裏越發起疑,在心裏越來越肯定崔婷不是背後黑手,但是一想起明月曾經對她做的事,她又對她的想法産生了懷疑。
林雨陽眉頭也緊皺着,在長時間的沉默後,林雨陽突然開口:“姐,我看四毛這事簡單不了。恐怕這幕後黑手不是你原想的那人。”
林花枝擡頭看着林林雨陽,暗地裏輕歎一聲,姐弟倆還真想到了一處。
如若不是崔婷,又會是誰?
長呼一口氣,林花枝伸手拍了林雨陽一下:“咱們也别胡亂猜了,雖然找不到四毛有些可惜,不過不意味着咱們就不能爲娘出這口惡氣,當日砸鋪子的有五個人,我就不信五個人都能憑空消失。”
聽了她的話,林雨陽拍手道:“對,我也是這般想的,反正這事你别管,交給我就好。”
可是林花枝卻搖了搖頭:“我的意思,這事先别管了,你當前最重要的是什麽,難道你忘了?”
林雨陽一怔,随即笑了起來:“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孰重孰輕,我還分的清楚,我自會努力,他日定金榜提名,光宗耀祖。”好大的口氣,可林花枝就喜歡林雨陽這種樣子,林家人一旦決定了的事,總會堅持下去,很難再改變。
她相信林雨陽。
…………
天黑用過飯後,林花枝坐在屋裏陪林氏說了一會子閑話,便尋了個借口出屋,見張子卿站在院井中,仰頭看着天空中那輪明月,神色之間是道不盡的落寞,沒由來林花枝的心突然軟了下去,她始終認爲像張子卿這樣簡單的人,應該永遠是快樂的。
她不喜歡看到張子卿眼眉之間的憂傷。
上前輕拉張子卿的手,林花枝輕聲問道:“子聊,在想什麽呢?”
張子卿反手緊扣住林花枝的手,回頭看了她一眼,才道:“我在想爺爺。”
林花枝心裏難過起來,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張子卿。她沒有考慮别的,隻是突然伸手抱住張子卿,然後低聲道:“沒事的,沒事的,我在這。”
張子卿抱緊她,然後溫柔的嗯了一聲,他道:“花枝,我不害怕。”
林花枝突然有了想哭的沖動,可是她隻是抱緊了張子卿,到底是誰安慰了誰?
牽着張子卿的手回隔壁,路上,林花枝問:“聽說錦侯的醫術很好,怎麽不留在京裏?”按陳大叔的說法,錦侯比宮裏禦醫還有本事,把錦侯留在京裏照顧張老太爺才是最佳的辦法,萬一老太爺有個什麽事,身邊有錦侯在也是多一份保證。
張子卿将林花枝的手指送到嘴邊輕咬了一下,才緩聲道:“爺爺不讓,說要是錦侯在他身邊,指不準他死的更快。”
聽得張子卿輕易的說出“死”,林花枝有些恍惚,下意識擡頭看着張子卿,她心裏在想,也許面對注定沒法改變的事實,像張子卿這樣的人反而最容易看透,所以,張子卿縱是偶有悲傷,可是他從來不對人言及,他所表現出來的,隻是讓自身慢慢去接受。
林花枝長呼一口氣,好像自打昨天見過某人起,她就開始多了一些以前沒有過的想法,就好比白日裏會對崔婷突然産生同情。
是呀,在那一刻,她真的很同情崔婷,不過她的同情隻有一點點,那微薄的同情不足以讓她原諒崔婷,所以更多的時候,她學得前世的陳素月那般陰險惡毒,尖酸刻薄,可是她就願那樣,她憑什麽要原諒崔婷?要對崔婷好?
“花枝,你在想什麽?”邊上張子卿突然問了一聲。
林花枝回過神來,正準備開口,可是一擡頭,卻見不遠處立着一人,定眼細看,那是錦侯。
張子卿牽着她的手猛的緊了一下。
她的心也不由緊抽一下,林花枝看到張子卿臉上似有一絲慌張。
莫名,她不安起來。
“公子,京裏來信了。”是錦侯先出的聲。
一聽得京裏有消息傳來,張子卿立馬松開拉着林花枝的手,他大步向錦侯走去,嘴裏急急問道:“是不是爺爺的信?他有說什麽嗎?”
手掌心突然傳來的冷意,讓林花枝有幾分失落,再次擡頭看去,她卻無端嫉妒起張子卿同錦侯的親近。
心裏一怔,她這是怎麽了?
就在剛剛,林花枝感覺到她的心,有什麽東西讓她漲的難過。
唯一的能明白的,是她不喜歡。
可,她不喜歡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