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中,隐隐聽到院裏有走動聲,猛的一睜眼,林花枝從床上坐起身,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屋。
院井裏一片亂,地上支着好幾隻箱子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不等林花枝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張子卿一下從身後擁了上來,緊緊抓住林花枝的手,笑道:“花枝,我搬過來了,我搬到你隔壁院子裏了,此後,我就可以天天呆在你身邊了。”
與張子卿的快樂相比,林花枝并沒有太多的反應,她左右看了一圈,才回頭問道:“陳大叔呢?”
“和林大娘在屋裏,花枝,我住在隔壁院子,我叫人把西牆打通好不好,這樣我就挨你更近了,好不好?”
“張子卿,别鬧。”林花枝憋了一晚上的話要找陳大叔問個清楚,她有太多的疑問。
“花枝,你怎麽了?”終于發現林花枝有些心不在蔫,張子卿委屈的道,“花枝,你不高興我搬過來嗎?”
林花枝這才好好打量起張子卿,也許能挨着她住,張子卿眼眉之間一掃前幾日的陰郁,整個人看上去都是快樂的。
林花枝輕笑:“怎麽會不高興,我開心呢。不過,我剛剛才起來肚子餓,你乖,去幫我問問奶娘今天早上吃什麽好不好?”
哄得張子卿去找奶娘,林花枝輕輕一歎,轉身進了正屋。
屋裏,林氏和陳大叔正在說着什麽,錦侯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喝着水。
“早呀,林姑娘。”錦侯打了一聲招呼,眼睛看向林花枝身後,然後問道,“張公子呢?林姑娘沒在外面見到他?”
“他和奶娘在一起,錦侯姑娘要找他嗎?”
錦侯笑着搖了搖頭,沒說話。
林花枝挨着林氏坐下,擡頭問陳大叔:“大叔,聽得張子卿說,他搬到隔壁院子裏了?我看外面好些人在搬東西,他倒聰明,把東西先塞我這邊了。”
“是呀,我也是昨天晚上才聽他說起,你家東牆後那座大院子原就是張家的别院,雖不比城西的莊子,不過住我們幾個人還嫌地方大呢。”
“你要過去住?其實……”
陳同笑着打斷林花枝的話:“我就知道你定會說讓我住在這邊,可是我想了想,還是住在張家好,一來可以照顧張公子,二來是爲了不打擾你兄弟,讓雨陽好好準備下,沒幾個月就是大試了,那可不是能馬虎的事。”說到這,陳同看了一眼一旁的錦侯,“喏,錦侯同春白也過去住,不過飯我們還是在這邊吃。哈哈哈,花枝,你不介意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花枝還能再說什麽,自然,陳同的說法也有一定的道理在裏面,這邊住的都是些女人,陳同住過來,的确有些不方便,住在隔壁還能幫着照顧下張子卿,隻是……錦侯與春白又怎麽說?兩個大姑娘住在一個男人家,傳出去總是不好聽的。
林花枝不知道她爲什麽會這般想,可是當聽到陳同說錦侯也要過去住時,她心裏其名多了一絲不快。
這時,錦侯站起身,沖林氏和陳大叔輕輕笑了一下,慢條斯理的出了屋子。
林花枝盯着她的背影,心想,錦侯定是去找張子卿了,爲什麽錦侯那般關心張子卿?
林花枝臉色漸漸多了絲陰沉。
……
吃過早飯後,林花枝才尋得機會同陳大叔打聽錦侯的事。
“錦侯是有個外号叫鬼見愁,說實話,大姑娘家的叫這個名字可真不好聽。我怎麽認識她的?我想想,嗯,我第一次見到錦侯是在達葉鎮,幾個月前我往西邊去了一趟,路上不小心得了惡疾,上吐下洩沒兩天就折騰的沒個人形,偏偏鎮上的大夫都看不出我得了什麽病,眼看就要不行了,一天晚上,爲我看病的華大夫帶着錦侯來找我,沒想到,就是那麽一個看上去瘦弱年輕的姑娘幾針下去,又讓我連喝三天的苦藥,倒把病治好了。後來我才知道,錦侯是個大夫,還是一個醫術很了不得的大夫。”
聽得錦侯救了陳大叔一命,林花枝心裏倒對錦侯多了一分好感。
“那她怎麽和張子卿認識?”
“不太清楚,錦侯同張公子認識很長時間了,聽說錦侯去西邊就是爲張公子找一味藥,張老太爺的病連宮裏的禦醫都束手無策,隻有錦侯一人說沒事。如若張老太爺真的不行了,我想,張老太爺也不可能放心在這個時候讓張大公子來江東城。”
林花枝也早就想過張子卿同錦侯是舊識,張子卿也是同林花枝自來熟,若是一般的人,張子卿是從來不會同不認識的人說話的。
——錦侯應該是喜歡張子卿的吧。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裏時,林花枝一點也不驚訝,其實從第一天見到錦侯同張子卿說話的樣子,她心裏就隐隐有了這個認知,隻是不如現在強烈罷了。
“你問這個幹嘛?”陳同奇怪的看着林花枝,“不會是你生病了吧?”
林花枝忙搖頭,說她沒生病,隻是好奇罷了。
關于陳素月是被人有意下毒害死這事,林花枝從來沒告訴給旁人,最親的奶娘也不曾知道,在沒找到真正的兇手前,林花枝不想讓奶娘和陳大叔擔心不安。
既然現在知道錦侯就是鬼見愁,林花枝反而沒最初上京時那般着急了,她尋思着總要找個适合的機會私下問問。
下午,林花枝還真找到了一個與錦侯獨處的機會,也不說廢話,林花枝門一關,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小心翼翼遞到了錦侯面前。
“錦侯姑娘能幫我看看這是什麽嗎?”
隻瞅了一眼,錦侯就一臉驚訝的看着林花枝,有幾分不快的道:“這是一種迷幻粉,林姑娘難道在吃這個嗎?”
林花枝沒多做解釋,她再問:“那,錦侯姑娘可知道‘蝶舞塵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