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少白指着他對面的中年男人對林花枝道:“這是芳香齋的劉掌櫃。”
林花枝上前見了禮,道:“上次去芳香齋幫表小姐辦事時,已經見過劉掌櫃了。”
劉掌櫃也道:“能再次見到姑娘,可真是緣份呀。”說話間,劉掌櫃有意無意的看了嚴少白一眼。
嚴少白并沒有注意到劉掌櫃的小動作,聽林花枝認識劉掌櫃,他點頭道:“即是這樣,那就更好。林花枝,劉掌櫃新進了一批貨,一會你挑些胭脂水粉給崔小姐送去。”
劉掌櫃忙接口道:“嚴公子,這次我們特意從京裏進了一批上等好貨,還有兩盒專供大内女眷用的胭脂和香粉,雖比不上流光胭脂膏,可也是一等一的好貨色。想必崔小姐要是用了,一定能給她增色不少。”劉掌櫃也知道嚴少白要娶崔婷的事,此時是買力推銷他店裏的貨物,看來今天是想要從嚴少白這裏大賺一筆。
這邊,林花枝卻沉下了臉,嚴少白把她叫來,就是爲了給崔婷挑胭脂水粉的?沒由來,她是一肚子的氣,可是還不能表現在臉上,林花枝莫名感覺到心裏堵的慌。
嚴少白并沒有注意林花枝的臉色變化,聽了劉掌櫃的話,他呵呵一笑:“劉掌櫃客氣了。林花枝,你随着劉掌櫃去芳香齋看看,讓小肆跟着你。”
林花枝縱是心裏不願,此時也隻能臉上裝笑,應了一聲。
出了書房,劉掌櫃特意打量了林花枝幾眼,他并不肯定林花枝在陳府的地位,分明是個丫頭打扮,不過聽嚴少白剛剛說話的語氣,可看出嚴少白對這丫頭的依重。林花枝在劉掌櫃眼裏不由的多了幾分神秘,劉掌櫃說話也更加小心了。
“林姑娘,我先行一步,回去後我會吩咐下人準備好一切,姑娘來時,請安心挑選。”劉掌櫃這話裏透着親近。
不想,林花枝是一肚子火沒處發,看到劉掌櫃不由的想起他剛剛的話,說什麽給崔婷增色,她陰着一張臉,淡淡的開口:“劉掌櫃太客氣,不過是爲主子辦事,哪有什麽安心不安心的。”說完,也沒理會劉掌櫃,轉身就走。
而莫名受林花枝冷眼的劉掌櫃卻呆立在原地,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最後,也隻得呸了一口,罵了聲:“小賤/人,活該當丫頭侍候人。”
林花枝回了房,杏兒見她臉色不好,心生奇怪,這是怎麽了?剛剛出門時還好好的,這才多大一會功夫,怎麽就變這樣了?杏兒小心的問道:“花枝姐,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杏兒其實是想說是不是老爺又讓林花枝不高興了,可是杏兒沒那個膽開口,隻得小心翼翼看着林花枝,生怕又惹她再次不痛快。
林花枝隻在臉上勉強擠出一笑,卻沒說話,她想,她這就叫自找麻煩。之前還在猶豫的離開不離開的事,現在反而鐵了心,不走了,她就要看嚴少白怎麽把崔婷給娶進家,她可真不能白白便宜那個女人。
想了想,林花枝起身又出了屋,往華風園去了。
“什麽?姐夫要買胭脂水粉給崔婷?”杜映蓮聽了,是火冒三丈,隻差七竅生煙。她怒道:“那個女人真不要臉,連胭脂水粉都要姐夫買給她,她安的什麽心?”
崔婷能安什麽好心,胭脂水粉這些女人的事,向來都是女人家自己置辦,哪有讓男人買的道理。可見這件事情上,崔婷是抱着示威的心态。當然,就林花枝看來,嚴少白不是更過份嗎?他竟然沒有拒絕崔婷。
長呼了一口氣,林花枝語氣不佳的道:“聽說以前他從不曾爲夫人買過胭脂水粉,如今轉了性,看來是真的很在意崔婷了。”
杜映蓮是一肚子火,可是林花枝說的還真他媽的對極了,杜映蓮低聲暴了一句粗口,寒着一張粉臉,看着林花枝道:“我和你一道去。”
林花枝卻搖搖頭:“這可不成,要是你和我一道去了,嚴少白要是知道,鐵定以爲我安了什麽小心思,回來一定不會給我好果子吃,我可不想白白讓他罵我一頓。”
杜映蓮冷哼一聲:“你眼巴巴的來找我,不就安着那樣的心思嗎?何必這個時候又惺惺作态?”
林花枝不怒反笑:“喲,看來,你倒比以前聰明多了,不過話說在前,氣歸氣,可不能做傻事。”
杜映蓮不解:“我能做出什麽傻事?”她不明白,哪有人像林花枝一樣,一邊誇着人一邊又打擊人的。
“你要去,我不攔你。可是既然是他開了口要東西,也不能拿了殘次品去應付那個女人,我雖不喜崔婷,可也不能讓外人說陳家的不是。”
杜映蓮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拉着她就往外走:“你不過就是一個丫環,哪來這麽多忠心?就你說的事,我還不知道?我要是真是傻子,我也不配做陳素月的表妹了。”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芳香齋,自然在外人看來,隻是一個巧合,誰又會料到在某些方面,林花枝和杜映蓮是站在同一戰線裏的盟友。
當劉掌櫃看到杜映蓮時,他是一臉驚訝加苦笑,來了隻小老虎,怎能不害怕?
林花枝此時正坐在後院的雅室裏挑着東西,聽得店小二來報,說杜映蓮來了,現在正在大堂上,劉掌櫃不敢待慢這位小姑奶奶,看了一眼林花枝,便急匆匆去了前面。
林花枝是一肚子好笑,嚴少白派她來幫崔婷買胭脂水粉就錯了,再加上杜映蓮,恐怕嚴少白真的要頭痛了。
杜映蓮到底會做什麽事,她管不了,不過……
看着桌上那兩盒聽說是大内妃子們用的胭脂,她随手取過,擰開盒子,細細聞了一下,果然芳香撲鼻,是上等的胭脂,給崔婷用,還真是可惜了。
哼,林花枝冷冷一笑,崔婷呀崔婷,你想要嫁給嚴少白,可沒那麽容易。
芳香齋的大堂,劉掌櫃隻覺得一陣陣冷汗冒,倒不是出啥大事,隻是看着杜映蓮神色平靜,劉掌櫃是一陣陣心虛。要是面前的小姑奶奶知道後院有上好的大内胭脂,還不知道要鬧騰成什麽樣。
一想到可能發生的恐怖畫面,劉掌櫃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谄媚的上前問道:“今天真是喜鵲叫,難得杜小姐光臨小店,不知您想買些什麽?您隻管吩咐,包管您滿意。”
杜映蓮似笑非笑的瞅了劉掌櫃一眼:“聽聞劉掌櫃今天去了陳府?應該有新貨到了吧?不知道這次劉掌櫃又進了什麽好東西了?不妨拿出來看看。”
劉掌櫃一驚,該不會是杜映蓮聽到什麽了吧?拿眼偷偷看去,杜映蓮不像是來鬧事的,倒還真是像來買東西的小姐,劉掌櫃沉默了片刻,笑道:“是新進了一批貨,這不是還沒歸架,所以沒敢拿出來獻醜。即是杜小姐的意思,我這就給你拿來。”按劉掌櫃的意思,這個時候,林花枝也應該挑的差不多了吧,餘下的就先拿來對付杜映蓮。
劉掌櫃又匆匆進了後院,林花枝一見到他,就笑了起來,手指往桌上一劃拉,道:“劉掌櫃,麻煩把這些東西全包起來。”
“啊?全……全包起來?”劉掌櫃一驚,不由瞪大了眼睛。
林花枝點了點頭:“對,全包起來。即是老爺要送給崔小姐的,自然不能送的太少了,我看這批貨都挺好,如果全送給崔小姐,她一定會非常非常‘感謝’我家老爺的。”她咬着牙把這最後一句話說完。
劉掌櫃突然想哭了,林花枝這把東西全包圓,若是放在平時,他鐵定會高興,可現在外面還有一隻小老虎要侍候呢。劉掌櫃臉上神色是變了又變,最後,他硬着頭皮道:“林姑娘,你看,這東西雖好,可是全要了,一時半會崔小姐也用不完呀。再者,這胭脂水粉要是放着不用,時間長了,味道和質地都不好。不如再看看?”
林花枝聽了劉掌櫃的話,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她面露難色,喃喃道:“的确,這麽多胭脂水粉崔小姐也用不完,我看……這幾件就不要了。”說完,她從桌上的東西裏挑出幾樣放到一旁,然後轉頭笑咪咪看着劉掌櫃。
劉掌櫃此時真想吐血。你看林花枝都挑了什麽出來,除了那兩盒大内上品胭脂,還把幾盒相對比較好的水粉也挑了出來,留下的胭脂品質一般,自然價格也一般。
劉掌櫃都要懷疑林花枝是不是故意這樣做,不過,他很快轉念一想,林花枝不要,不代表杜映蓮不會要呀,反正都是嚴少白付錢,無所謂這好東西在誰的手上。
劉掌櫃想通這一點,是哈哈大笑:“既然林姑娘挑好了,我就命人打包好,一會送到府上。”
林花枝嗯了一聲,說了聲麻煩,便起身告辭。
劉掌櫃抱着那幾盒好東西送到了杜映蓮面前,不忘買力推銷,說的天花亂墜。
杜映蓮今天心情真好,臉上一直笑呵呵的,直等到劉掌櫃說完話,她才拿起一盒水粉。
“嗯,這味道真好聞,質地看上去也很細膩。真好、真好。”杜映蓮連說兩遍“真好”,樂得劉掌櫃在一旁暗地裏偷笑。
“東西真是好東西,不過……”杜映蓮突然拖長了聲,“不過我不想要了。”說完,将水粉往桌子上一放,還不忘調皮的沖劉掌櫃眨了眨眼,然後轉後離開了芳香齋。
劉掌櫃呆立在原地,他哭了,這都是什麽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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