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叫了一聲,可是擡頭見林花枝一臉疏離,後面的話林雨陽也沒勇氣再繼續說下去了。
“有話快說。”林花枝自然是看到林雨陽臉上那猶豫不決的神色。
林雨陽遲疑了半天才道:“姐,你今天去哪了?”
林花枝眼眉一挑:“如果你想說的隻是這個,我沒必要回答你。”丢下這句話,她轉身準備進屋。
衣袖被人扯住,她回頭看去,林雨陽一臉通紅,一咬牙,沉着聲音:“姐,我不想搬家。”
這下輪到林花枝不解了,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屋内,她拉着林雨陽走到一旁,小聲問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昨日你可不是這般說的。”
林雨陽搖搖頭:“我不想這個時候搬家,如果可以,我想……我想等今年解試後再搬,如果那個時候我能……”
後面的話林花枝沒有聽的很清楚,不過她算是明白林雨陽的意思。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想了想道:“既然你有這份心,那我可醜話說在前面,你即想讓我當出頭鳥,要是明天她鬧起來,你可要站在我這邊。”
林雨陽忙點點頭,保證道:“姐,我支持你。”不過話一落,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是姐,你能不能想個好點子,即不讓娘生氣咱們又不用搬家。”
林花枝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
回到屋裏,林氏早已經睡下,她面朝裏,瘦弱的身上隻蓋了一床薄被。林花枝靜靜看了一會,吹熄了燈,輕手輕腳上了床,心裏已有想法。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早早起床。林氏還在睡,林花枝套了一件衣服,把頭發仔細梳起,才出了門往陳府去了。
陳素月生前性子雖不好,可是喜歡講究排場,家裏小肆丫環仆婦近三百人,每年十月前後按規矩都會把那些沒簽死契,到了歲數的丫環小肆放出府另招新人。今年提前招下人丫環,恐怕也是爲了趕在陳素月亡故不足三個月,把可以婚配嫁娶的小肆丫環放出府,免得他們一并也守孝三年。
林花枝在側門領了竹牌,和幾個小姑娘一并進了後院。
也不知是什麽原因,今天後院擠滿了人。粗粗一眼看去,恐怕不下二百人。看到這麽多人,林花枝也吓了一跳。看到其中有不少姑娘濃妝豔抹,穿紅戴綠,林花枝也糊塗了,這是來應征仆從的還是來選秀的?
正在她不解之際,邊上傳來說話聲:“知道嗎?聽說今天是嚴公子親自來挑丫環。”
林花枝尋聲看去,說話的是一個穿嫩黃色千水裙的姑娘,姿色尚可,就是個子過于太矮。她才一說完,邊上立馬有人附和。
林花枝不由冷哼了一聲,這些女人,恐怕不單純是來應征丫頭下人。意指嚴少白呀。
林花枝沒當過下人,可是這并不意味着她不懂人情事故,最少她明白上位者一般是用什麽心态來挑下人。太聰明了不行,太笨了也不成,聰明了主子怕拿不住,這太笨了,主子又恨你不懂事,幫襯不了她。上位者挑奴才,不外乎聽話,愚忠,嘴巴嚴,最好懂幾個字,可也不能太過。反正你越平凡,主子越喜歡。風頭太過者,豈是甘于人下的?
林花枝是鐵了心要進陳府,所以她安安靜靜走到一角,不言不語,也不搭腔,自成小天地。
從天亮到巳時,後院總共來了三百人,到了午時,還不見有陳府的管事出來,來應征的人裏面就有一部分人開始坐不住了。
“唉呀,這都什麽時辰了,怎麽管事的人都沒一個出來說話的?陳府也太小氣了,合着連口水也沒有嗎?”
“這麽熱的天,這麽多人,什麽時候才開始應征呀?”
七言八語,大家都顯得沒什麽耐性。開始紛紛抱怨。
林花枝靜立一旁,因靠近角門,自有陰涼處可歇,她一點都不急,心裏暗暗笑這些人愚笨。沒耐性隻會抱怨,這樣的下人誰會要?看來一會等管事的出來,恐怕就要剔除一半的人。
太陽正中高挂,越來越多的人等的不煩耐,甚至還幾個人悄悄退出院子,放棄了此次應征。
林花枝站的腳也麻了,院裏依牆角擺放着一排椅子,起先一直沒有人坐,可是沒多大一會功夫,第一個人坐下去後,自有人跟風效仿,甚至還有人爲了沒争到椅子坐而大打出手。
——這班愚人。林花枝在肚子裏罵了一句,這時,她隐隐聽到從身後的角門裏傳來腳步聲。
心裏一怔,林花枝明白管事的人來了,她忙避到一旁,低頭垂手,安靜的站在那。
“喲喲喲,這是幹什麽呢?還懂不懂規矩?你們當我們陳府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