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了一下,林花枝輕輕搖搖頭,低聲道:“我沒事。”
嚴少白不由又多看了林花枝幾眼,心裏泛起一絲很奇妙的感覺,可他沒深究這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嚴少白轉頭看着身前一臉慌張的夥記,他沉聲問:“這位姑娘要買什麽?”他放開了夥記的手。
藥鋪夥記小退了一步,垂着頭恭敬的回道:“她要老參。上好的老參。”
别說是夥記了,就是嚴少白此時聽到林花枝要人參也有些奇怪,這上好品質的老參雖說功效好,可是這價格也相當的貴。林花枝身上的衣裙雖然幹淨,可是那陳舊的顔色和她的打扮,絕不是能負擔老參的人。
“敢問姑娘是否要急用?”一般人來藥鋪裏買藥不會直接開口就要老參,嚴少白以爲林花枝家裏有人突遇大變故,急需老參吊命。
遲疑了好一會,林花枝才搖搖頭,她想買老參隻是想着那東西可以補氣養身,此時已經入秋,林肖氏吃些老參對身體有很大益處。
見林花枝沒說話,嚴少白微微沉吟了片刻,吩咐夥記:“上次素月熬制參丸時,留有一些紅參根須,你撿幾根包給這位姑娘。”
夥記應聲記下,忙退下去準備,不一會拿着一個藥包過來。
這邊,林花枝突然出聲:“我沒錢。”
嚴少白一怔,轉頭看着她,輕聲道:“姑娘,這不要錢。”說完,從夥記手裏拿過藥包遞到林花枝面前。
林花枝沒有接,隻是低頭看着嚴少白手裏的藥,好半天後,她才搖着頭喃喃道:“這東西,現在對我而言太貴了。再者……”她頓了一下,才生澀的開口,“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嚴少白沒有想到林花枝會這樣說,眼底閃過一絲驚詫:“可是,姑娘……”
不等他說完話,林花枝突然一轉身就沖出藥鋪。
嚴少白拿着包有紅參根須的藥包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那女人要不是個瘋子,就是個傻子。”一旁的夥記不以爲然的開口,說完,又偷偷看了一眼嚴少白。
不知爲何,嚴少白輕輕歎了一聲,将手裏的藥包交給身後一直沒出聲的中年男人:“曹掌櫃,麻煩你收好。”
曹掌櫃接過,呵呵一笑:“嚴公子,你要的藥已經準備好了,是不是按老規矩送到城南去?”
“嗯,就按老規矩辦吧。”嚴少白好一會後才沉聲說道。
……
林花枝悶悶不樂的回到家,一進門,就見林肖氏寒着一張臉端坐在門前,林雨陽垂手立在一旁。見林花枝進了院子,擡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移開。
林花枝心裏納悶,這是怎麽一回事?還不等她細想,林肖氏低喝了一聲:“花枝,你去哪了?”
林花枝沒出聲,眼睛瞅向不說話的林雨陽,後者沒敢看她。眼眉微微一揚,她心裏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雨陽沒告訴你我去哪了嗎?”看這樣子,林肖氏是知道今天早上,兩姐弟出門做了些什麽。
林肖氏一皺眉頭:“花枝,你知道不知道你犯了大錯?你不該這樣沖動。”
林花枝冷冷哼一聲:“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再說,我犯了什麽錯?難不成,白白給人占了便宜還不讓我說話?”
林肖氏歎氣:“陳年不是相好與的人,如今你當着衆人的面削了他的面子讓他下不了台,以他的個性絕不罷休,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陳年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也沒想着他會這般好說話,不過你放心,他還沒那個膽子敢動我。要是你怕了,或者是擔心受牽連也自管放心。他要對付的人隻會是我。”林花枝不耐煩的擺擺手,一副不願深談的樣子。
林肖氏被她搶白兩句,一口氣堵在喉嚨處,不上不下,猛的咳了起來。
“姐,你怎麽說話的?你看你把娘氣成什麽樣了?娘這是擔心你的,怕你的受傷。”林雨陽一邊抱怨着林花枝不明事理一邊忙爲林肖氏輕拍後背。
林花枝沒搭話,皺着眉,心情沒由來的煩躁。林肖氏剛剛那話應該如林雨陽如言,是在擔心她。此時見林肖氏咳的難受,她感覺心裏沉甸甸的。
似乎想說些什麽,又似乎不确定該怎麽做。林花枝站在原地好一會,才轉身進了廚房打了一碗水遞到林肖氏面前。
林肖氏擡頭看來,臉上有一絲驚訝,林花枝有幾分不好意思,忙道:“喝水吧。”
林肖氏微微一歎氣,伸手接過碗,喝了兩口,正準備說話,院門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林大娘在屋嗎?”
一聽這聲音,林肖氏臉色一變,猛的站了起來。
見林肖氏一副緊張的樣子,林花枝心裏有幾分好奇,這是誰來了?她正準備去應門,可是林肖氏一把拉住她,低聲吩咐:“花枝,進屋去。”
不等林花枝聽清,林雨陽上前一把扯住林花枝,緊張的道:“姐,快進屋。”推推攘攘把林花枝趕進了屋。
林花枝這邊前腳才進了門,就隻聽身後大門一響,有人進了院子。
“林大娘,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呀。”
林花枝忍不住問道:“是誰來了?”
林雨陽臉上神情是千變萬化,好一會才悶聲道:“是王婆。”
林花枝忍不住笑了,趕情又來替張家說親?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