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玉玺,怎麽又是玉玺?

咣當一聲巨響,金銮殿厚重的門扉直接叫人給鎖上了,嚴絲合縫。

“各位今日若是不能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複,隻怕誰都出不去。”

“小叔,其實……”

“這萬裏河山本就是你姐姐的,是屬于玉氏的。除了你天下間再沒人有資格繼承帝位。羽兒你乃是名正言順的帝王。”

“……”她問這個了麽?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當皇帝好麽?

即便挑動的天下大亂也不過就是爲了向連胤報仇,卻是從沒有動過要再做什麽女帝的念頭。

怎麽就……不叫人說話了?

“康王,你這麽做怕是于理不合吧。”

大周的朝臣中終于傳出一聲低語:“天下誰人不知道康王早已身亡,你說你是康王就是麽?”

段惜羽看向玉懷瑾,當年小叔爲了隐藏金玉堂的勢力詐死。如今身份被人質疑本也無可厚非。

玉懷瑾卻好似并不十分惱怒,面具之下的唇畔勾了一勾:“本王說是自然是。”

四下裏一片寂靜。

有一種人天生便帶着睥睨天下的淩然氣勢,玉懷瑾即便毀了容貌也絕對不是如今大周這群酒囊飯袋的官員能夠輕易折辱的。

段惜羽從來都相信,玉懷瑾的本事從來就不輸給他,任何方面。

“即便你想要處置我皇兄總得拿出些證據。”連睿眉峰一挑,擡起滿是血迹的臉孔。

“誰不知道當年睿元皇後是死于鳳國,哪裏就跟皇兄扯上關系了?”

段惜羽眸光一閃終于算是瞧明白了,原來今日這竟是一場審判大會麽?

玉懷瑾集結了滿朝文武,就是爲了叫他們承認連胤的罪名,然後坐實了自己的女帝身份。

隻要這些人都屈服了,天下間自然不會再有人反對。

百姓麽,隻要吃飽穿暖,至于誰做皇帝對他們來說實際上并沒什麽分别。

想來皇宮之中的政變大約就是小叔做的吧,可是,他是怎麽做到了?

“若是你不能叫我信服。”

連睿冷笑:“除非我死,否則連氏一族定會與爾等不死不休。你們也隻能是亂臣賊子!”

段惜羽歎了口氣,瞬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打仗的話,蜀國未必會輸給大周。

但是,那樣勢必會扣上犯上作亂的罪名,史書之上總歸是不會太光榮。

若是坐實了連胤的罪名,她則是名正言順的君王。

便如城頭上的安榮貴和玉懷瑾方才說的一樣,此次出兵不過是撥亂反正,而她才是玉氏唯一合适的繼承人。

“洛夜痕。”她扭頭看向身邊如詩如畫的男子:“我并不需要這些。”

若非洛夜痕驚心布局,誰還能替她想的這麽周全?

“可我不想叫你有遺憾,任何的。”他說。

所以,他甯願選擇這麽費事的法子。

“洛夜痕,我……”

“噓。”修長如玉的指尖按在她唇瓣上,洛夜痕勾唇一笑:“看戲要專心。”

“……”看戲,這怎麽就成了……一場戲?

“證據麽?”玉懷瑾緩緩說道:“證人算麽?”

他朝着身邊指了指:“這一位是藥王莫先生我想大家該都聽過他的名字。”人群裏起了一陣騷動,自然是驚異于莫言殇的身份,段惜羽卻挑了挑眉。

如今,藥王谷的藥王竟成了莫言殇?

蕭若離消失之後,這個世間與他有關的一切事情都被抹殺了麽?

玉懷瑾繼續說道:“世人隻知他藥王的名号卻不知道,在進入藥王谷之前,莫先生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鳳國戰王!”

這話便如同在滾油中倒進了一瓢水,直接就炸開了鍋。

“咳咳。”莫言殇一聲低咳,瞬間就叫大殿裏再度安靜下來。

“數年之前,世人皆知我與鳳帝不和才辭官離開鳳陽。實際上我離開是與鳳帝和連胤達成了一項協議。連胤将玉鳴溪騙入鳳國皇宮,鳳帝則與大周分享半壁江山。我則負責将玉鳴溪暗中勢力引出鳳陽。”

段惜羽心中一顫,事實果然如此!

蕭若離爲了兄弟情義明知有問題,卻還是心甘情願着了莫言殇的道。帶着長生衛盡數離開了鳳陽。

“即便如此,睿元皇後又哪裏是容易被人挾持的人?何況當年大周有近二十萬兵馬就埋伏在鳳陽城外,而虎符就在皇後手中。”連睿皺眉說道。

這問題段惜羽同樣很好奇,她怎麽都想不明白,她明明對外放出了緊急的信号。

不但長生衛蹤迹全無,原本該攻城的建元天軍也半絲動靜也無。

“嘶。”她吸了口氣,卻是因爲洛夜痕握着她手腕的大掌突然加重了力道。

“你……”

“青青,信我。”他說。

“……啊?”

還沒等她問明白洛夜痕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那人卻突然松開她,直接朝着玉階之上走去。

“因爲我。”低悅慵懶的嗓音淡淡說道。

“因爲我當時帶了蜀國十萬兵馬就駐紮在周軍身後。”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是周軍一動,那麽鳳國和蜀國前後夾擊之下,建元天軍将會覆滅。

而那時鳳陽城中還住着連胤和玉鳴溪。

段惜羽歎了口氣,人太有本事了,有時候真是作死啊!

建元天軍和長生衛當年都是她的親衛,當初軍隊的主帥看到示警卻沒有攻城,一方面固然是因爲忌憚洛夜痕。

更重要的卻是因爲,他們知道長生衛就在城裏,而并不知道長生衛實際上早已經離開了。

所以,這一世她身邊帶着的人始終不多,卻叫靈刃時刻埋伏在遠處。便是爲了防備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我之所以會在那個時候出現,便是因爲連胤事先給我傳了信。”洛夜痕淡淡說道:“隻要我牽制住建元天軍,自此後蜀國可以不用納貢。”

他的話是對着大殿裏所有人說的,但眼睛瞧着的卻分明是段惜羽。

“各位大人和怡親王以爲,這兩位證人的分量夠了麽?”玉懷瑾不在意的緩緩說道。

連睿再度皺了皺眉:“洛夜痕與段惜羽什麽關系人盡皆知,他的話能信?”

“禀大人,僞帝身邊的路公公求見。”

大殿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一下子就透過厚重的門扉叫裏面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段惜羽知道這是飛影的聲音,而他聲音中分明夾雜着内力。

玉懷瑾似乎并不意外小路子這時候會出現,微微擡了擡手:“準。”

立刻有人開門将小路子放了進來又再度關上。

“奴才是替皇上來送東西的。”

小路子木然的臉上半絲表情也無,直接将手裏拖着的盒子遞到了段惜羽面前。

“皇上說,這東西原本是您的,請您收好了,萬不要再叫身邊的人給奪去。”

“這是?”連胤有東西送給她?這事聽着怎麽這麽不靠譜?

她如今可是帶人搶了他江山的罪魁禍首,這人不定多恨她呢,會送她東西。

這裏面不是什麽極厲害的暗器吧!

“您隻管打開看看。”

小路子神色仍舊一如既往的木然,想要從他臉上找出盒子裏東西的蛛絲馬迹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段惜羽咬了咬牙,便将盒子給打來了。

“玉玺!”

她手腕一抖,險些就将玉玺連同盒子給一起扔了。

居然又是玉玺?!

這才幾天的功夫,她已經收到兩塊國玺了。這些男人是要鬧哪樣,突然流行起将玉玺當禮物随便送着玩麽?

“不可能!”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連睿,直接就朝着段惜羽掠了過去:“皇兄不可能将玉玺送給你。”

那猙獰的面目叫段惜羽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就閃開了。

她也覺得不可能好麽?實際上這事真跟她沒關系啊!

“皇上還叫奴才帶句話給您。”小路子朝着她躬身一禮:“皇上說,這皇位原本就是他偷來的。現在到了該還回去的時候。”

連睿喉結滾了滾,突然就失了言語。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連胤交出了玉玺還說了那麽一句話。如今他即便再想替他辯白也是半點不可能了。

“皇兄……怎會?”

段惜羽看他一眼,突然就從心底裏升起一絲可憐。

連睿對連胤的感情非常人能及,一心一意替他守護大周河山。甚至爲了替他找到神仙醉的解藥不惜闖入南疆禁地。

到頭來,居然會是這麽個局面?

“連睿……額,你拽我幹什麽?”

“青青,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說的那麽大義凜然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實際上你不就是吃醋麽?

所以,不希望自己接觸除他以外任何的男子。

即便是同情可憐也不許?!

段惜羽挑眉看向他,你别跟我說你不是這麽想的。

“青青,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洛夜痕表示自己很無辜:“你看。”

“……什麽情況!”

這一樣望過去,她簡直吓了一大跳。

方才還好端端站着的大周百官現在都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玉懷瑾正微笑的看着她:“羽兒,你終于替溪兒報了仇。”

“女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也不知是誰先起了個頭,大殿上立刻就回蕩起山呼海嘯整齊劃一的喊聲。

她扯了扯唇角,報仇了麽?爲什麽她一點都不高興?

連胤呢?說好的手刃仇人呢?

這人連個影子都沒有,她不是來做皇帝的好麽?

“羽兒,過來。”玉階之上玉懷瑾朝她招手:“你該盡快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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