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年代應該已經很是久遠,上面也不知道用什麽畫着數條縱橫交錯的線條。
“這個?”
“密庫的地圖。”
果然是!
說實話段惜羽對這東西實際上并不十分喜歡,她的确喜歡财富。
但卻一直覺得這種靠機緣和運氣得來的東西,一向都靠不住。
一個說不好,還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完全就是個燙手山芋。
“誰?”
玉懷瑾聲音抖的一冷,袍袖一卷,毫無征兆的朝着段惜羽身後甩了過去。
冰原上傳來嗖的一聲,魅的身影大鳥一般驟然間飛了起來。腳尖輕盈的一點已經到了數丈之外。
玉懷瑾眸色如冰,一擊不中,接下來的攻勢便排山倒海一般朝着魅去了。
段惜羽迅速将藏寶圖塞進了懷裏,一擰身卻是攔住了玉懷瑾。
“爲什麽?”玉懷瑾被她截了去路,眼眸當中浮起一絲暗色。
“他不會将看到的東西洩露出去,他是影子。”
玉懷瑾身形頓了頓,朝着那人看了一眼。
蒼穹山的影子說實話天生便是尊主一脈的敵人,段惜羽是想要告訴他這個人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隻有死人才安全。”
段惜羽沒有說話,清眸朝着魅掃了過去。見他一雙很是淡然的眸子當中分明有一絲警惕,卻不是沖着自己而是沖着玉懷瑾。
他腳下的冰面之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紅線。
那紅線有丈許長,從她身側的一個位置一直拖到魅現在所站的地方。而他腳下的殷紅越發鮮豔。
“他不會說出去。”段惜羽回過了頭,魅受傷了?
想來也該是如此,若不是因爲他氣息不穩,又哪裏能夠在玉懷瑾面前洩露了身份?
玉懷瑾卻抿了抿唇:“他聽到了絕對不該聽到的事情。”
所以,必須死!
魅沒有言語,伸手點住了身上幾處穴道,戰意突然就澎湃了起來。
玉懷瑾卻突然笑了笑。
“他能夠突破我的幻陣跟随你到了這裏也算有幾分本事,但終歸還是受了傷。這人就交給羽兒你動手吧。”
“額?”
“你說過要替溪兒報仇,那麽總有一日會與蒼穹山爲敵。這個人,就作爲開端。總該叫我看到你的誠意。”
“何況。”玉懷瑾緩緩說道:“他如今受了傷,并不難殺。”
段惜羽眸色便深了幾分,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好。”
魅仍舊沒有說話,隻是在聽到段惜羽說好的時候藏在袖中的拳頭緊了幾分。之後便突然松了開來。
段惜羽手腕一翻,赤紅帶金的流光便在她掌心跳躍了起來,漸漸形成了一朵火蓮虛影。
魅五指成勾,搶先朝着段惜羽抓了過去。段惜羽眼眸一眯,将手中凝出的火蓮虛影朝着魅直直甩了出去。
火蓮的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到了魅的身邊。魅卻突然撤了力道,毫無防備的撞向了飛來的火蓮。
“嘭,噗。”
段惜羽皺了皺眉,魅的身子便直接給打飛出去五六丈遠,重重跌在了冰面之上。之後,便從他口鼻當中湧出大量鮮血。
“哼。”玉懷瑾涼悠悠的話回蕩在她的耳邊。
“沒想到,影子居然對自己死敵的妹妹動了心?果然是在找死。”
段惜羽抿唇不語,魅的武功身法她絕對是見識過的。
方才的攻擊她沒有盡全力,魅如果想要躲一定能做得到。哪裏想到,他居然自己朝着赤陽蓮影撞了過去?
上古神功大圓滿境界的攻擊,又豈是尋常人能夠承受?
刷拉一聲,玉懷瑾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朝着倒地的魅走去。
段惜羽卻立刻驚醒了過來,一把将匕首從玉懷瑾手中順了過去。
下一刻,月白的身軀便閃電一般朝着魅撲了過去。
“噗。”
一蓬鮮血半空裏飚出,魅的前心之上穩穩插着一把匕首,沒入極深。
段惜羽淡定的拍了拍手:“他死了。”
玉懷瑾眸色微閃,目光緩緩掃過段惜羽。之後屈指探向魅頸間動脈,臉上便浮起一絲異色。
“你居然真的殺了他?”
“不殺了他小叔能甘心?”
“他終歸是敵人。”
“所以他死了。”
玉懷瑾沒有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段惜羽手指卻不斷掐動,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魅的身體竟然半空中浮動了起來。
“你要幹什麽?”
段惜羽看他一眼:“他曾經救過我,我怎麽也該将他送回去安葬。”
玉懷瑾眸色微閃:“你倒是善良的緊。”
段惜羽并沒有回話,默默朝着山腳下走去。魅的屍身便也随着她的動作飄了過去。
玉懷瑾手指突然間一抓再一帶,插在魅胸口的匕首便給他帶離了出去直接抓在了手中。
天地之間便又飛濺出一蓬鮮血,魅早已經死透了的身子卻是動都沒有動過。
段惜羽對方才的事情似乎半絲未見,腳下的步子都不曾停下過半分。
眼看着便要離的玉懷瑾遠了,她身子才頓了一頓:“小叔,你變了。”
“盡快開啓密庫,我會随時與你聯系。”
這兩句聽起來毫不相幹的句子之後,段惜羽便拐了個彎,終于再也瞧不見玉懷瑾的樣子。
等她回了世子府的時候,府裏面早已經人仰馬翻亂成了一鍋粥。
她走在前面,魅飄在半空裏的詭異造型剛剛出現,院子裏突然就靜了下來。
彼時,玉懷翊手裏正舉着棍子眼看着便要落在了玉蒼瀾身上。
雨荞和甯寒正準備朝着院子外面沖出去,卻叫飛翩和秋露甯芷給死命的拉着。
子車霖正一臉陰郁的圍着椅子轉圈,龍千嬌和秦煌則正在大眼瞪小眼的,顯然正在吵架。
在那一站一瓢的身影出現的當口,所有人都被點了穴道一般,僵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段惜羽淡定的自他們身邊走過,随手抓過桌上的茶水一口灌了進去。
之後便将桌子上的點心給端了起來吃的津津有味。
“叽咕”一聲,銀白近似幽藍的光芒一閃。某雪貂狐狸大白貓神獸也不知從哪裏蹿了出來,直接就跳到了段惜羽懷裏。
小腦袋則朝着它最喜歡的地方蹭了過去。段惜羽手肘一拐,正好撞在冰魄肚子上。
眼看着冰魄雪白的小身子毫無防備之下立刻就給撞在了地上,這個時候漂浮在天空裏的魅也一下子失去了力道。
吧唧一聲,好巧不巧剛剛好掉在冰魄的小身子上。所有人都聽到嗷一聲,很是凄慘。
然後,所有人都能動了。
“羽兒(公子,丫頭),你去哪了?”
數道不同的聲音響起,段惜羽淡定的将手裏的點心三兩下吃了個精光。
“這麽演戲,不累?”
眼看着衆人一臉的關切頃刻間就浮起了一絲尴尬。
“咳咳。”玉蒼瀾地咳一聲:“把你弄丢了,父王是真的要打我,都打了好半天了,怎麽就成了演戲了?”
段惜羽看他一眼,繼續吃她的點心。
“小姐。”雨荞也慢慢湊了過來:“人家也是真的着急想要去找你,哪裏就像做戲了?”
這一次,段惜羽連擡眼都懶得擡一下。
子車霖終于撫掌大笑:“老夫早說過,你們這點小伎倆絕對瞞不過丫頭。”
那個飛揚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怎麽樣被我說中了吧?
“凡事過猶不及。”龍千嬌輕聲說道:“尊主是什麽身份?即便再生氣也萬萬做不出拿着棍子打人的舉動。”
“就是,真想打,一根手指頭就能将人給滅了,用得着棍子?”
玉蒼瀾看了眼滿面寒霜的自家老爹,不由打了個哆嗦。
棍子什麽的是他提出來的,如今看來果然是道具出了問題。
“還有那幾個丫頭。”子車霖笑眯眯說道:“其中一個是沒武功的吧,真要想攔着一巴掌就拍暈了,需要費那麽大勁?”
幾個丫鬟的臉瞬間就紅了,飛翩抱着劍迅速飄離。那眼神中分明寫着不關我事,我也是受害者。
雨荞摸了摸鼻子。
“小姐,人家是真的着急,總得讓你知道人家着急啊。下次,可不許一聲不響的亂跑了,多吓人啊。”
段惜羽的無動于衷終于惹惱了雨荞,于是,小丫頭蘋果樣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你不知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麽?萬一……你知道我們得多傷心?”
她聲音頓了頓:“小姐,你可長點心吧。”
于是,大丫鬟雨荞的身上立刻就收到了來自衆位丫鬟真心實意的……崇拜。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就是不一樣,你聽聽哪裏有丫鬟敢教訓自己主子?
你瞧人家雨荞,可不就直接做了麽?毫不含糊!
段惜羽将一碟子點心盡數給吃完了,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
“雨荞,你是覺得我沒有腦子麽?”
“恩,啊?”雨荞一愣,這才驚覺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麽。
“那個,我……”
小丫頭一張臉頃刻間就白了,她到底是有多不怕死,居然說自己主子沒腦子?
這要放在大周,她立刻就得給送到京兆隐去。斬立決妥妥的。
于是,小丫頭的汗立刻就下來了。
“奴婢說錯了,是奴婢沒有腦子。方才一着急給說反了,呵呵呵呵。”
衆丫鬟立刻就别過了眼,目光無聲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