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去卻是三長老追了過來,于是便勒住了馬:“三長老是覺得還教訓的本主不夠痛快麽?”
三長老眸色一閃:“丫頭,你跟所有人說話都是這麽渾身帶刺的麽?”
文青羽撇了撇嘴:“不常是,得分人。”
三長老卻呵呵笑了起來:“難怪夜小子喜歡你,你和他的性子還真像。”
文青羽挑眉,這算什麽?先給一棍子再給個甜棗?看硬的不行就來懷柔政策?
自己的實力終于叫這些眼高于頂的長老們看上了麽?所以她就必須要感恩戴德的當那個什麽見鬼的側妃?
“三長老若是沒什麽事情,恕青羽不奉陪了。後面還有追兵,我這人膽子小,得跑的遠遠的才能放心。”
三長老語聲一頓,她膽子小?膽子小的人能把二長老那麽火爆子脾氣的一個人給氣的好懸沒吐了血?
“這東西給你。”三長老手一揚,不由分說在文青羽手裏塞了個東西。
文青羽低頭看去,手心裏躺着一枚耳環,也看不出是個什麽材料做的,隻覺得這耳環異常的光彩奪目。
“這是什麽?”
一個老頭子送給大姑娘一枚耳環,這算什麽意思?互訴衷腸?打死她都不會信。
三長老卻笑了一笑,笑容中有些微的狡黠:“這是見面禮,給你了就好好收着。總有一天你用的着。”
文青羽還準備說些什麽,三長老的身軀卻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這老頭子,走的好快!”濟長安咧了咧嘴感歎了一句。
文青羽眼眸一眯,何止是快,簡直已經詭異了。
那個速度完全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蜀國這幾位長老果然各個都有着非比尋常的本事。若這些人真的打定了注意要跟她動手,她又有幾分勝算?
“我們也走吧。”一揮馬鞭,她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這一次片刻都不敢在陽平府耽擱,直接出了城。
她一早吩咐了玉滄瀾叫陽平府的人迅速撤離,如今并不十分擔心還有人滞留在陽平府裏而遭遇了不測。
直到跑出了足足有二裏地文青羽才勒住了缰繩:“你們先去西昌吧。”
“少主不走?”雲開一挑眉,顯然也并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雨荞,秋露和飛影如今沒有消息,我要再偷偷潛回去看看。”
“那不行。”濟長安立刻說道:“伍景龍恨不得要你的命,你這會再回去不是自投羅網?”
“不會。”文青羽搖了搖頭:“我們大張旗鼓的離開了陽平府,伍景龍絕對想不到我又偷偷潛了回去。敵人的眼皮子低下永遠是最安全的地方。何況有葉七在,我怕什麽?”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卓然雖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卻也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葉卓然一臉嚴肅,語調輕緩而低柔。
所有人嘴角都抽了一抽,這種時候能好好說話麽?
“你要是再跟我說廢話,信不信我叫你一輩子都不用再說話了?”
葉卓然淡淡斜睨了她一眼,吹了吹自己指甲上的灰,幽幽說道:“我是不會替你易容的。”
潛台詞就是,所以你可以不用去作死了。
文青羽不在意的聳了聳肩:“不管你肯不肯替我易容,我都一定是要回到陽平府去的。我文青羽的人,絕對不能丢下一個!”
“大狗熊,你輸了,給錢。”
旁邊的林子裏突然傳出一聲大喝,聲音打着彎升的老高,顯然很是愉悅。
所有人臉色一黑,文青羽歎了口氣:“都給我滾出來!”
耳邊傳來衣炔翻飛的聲音,林子裏突然就嗖嗖嗖蹦出來好些的人。
孔昭元走在最前面,一臉的眉飛色舞。後面跟着蔫頭耷腦的鍾雄,再然後是馮岩權泰,還有幾個靈刃。
文青羽卻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秋露,于是眸色一閃。
“你們怎麽在這裏?”
“玉世子回了客棧以後,就将我們分成了兩撥。一撥人跟着世子回了西昌,我們則偷偷上了山。到底是沒有給公子添麻煩。”
秋露的出現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靈刃已經提前找到她們幾個的落腳點,然後将人給救下了山。
說起來靈刃是又長本事了,能在伍景龍嚴密的防守之下帶走四個大活人還沒有叫人發覺,甚至連她都不曾察覺。
相信不久的将來,他們完全可以獨立成事,再不需要自己的指導了。
“飛影他們呢?”
“飛影帶着雨荞直接去了藥王谷,飛翩和玉世子回了西昌。秋露堅持要在這裏等你。”
“你們剛才在打什麽賭?”濟長安笑眯眯湊了上來,顯然對這個更加有興趣。
“哦。”孔昭元微微笑道:“我們賭公子會不會回頭去救飛影他們。我賭公子一定不會丢下大家肯定會回頭救人。大狗熊說公子一定會以大局爲重,安全的返回西昌再做定奪。”
“所以,你赢了?”
孔昭元搓了搓手,越發的眉飛色舞:“那是自然,大狗熊身爲靈刃隊長對自己的主子完全不了解。活該他賠錢。”
鍾雄冷冷哼了一聲,根本不去看他。
“赢了多少?”文青羽一臉和顔悅色的問道。
“三十兩,呵呵。”孔昭元的眼睛都開始放光,鍾雄則越發的郁悶。
“這麽多?”
“那當然,要賭就賭大的。”
“不錯。”文青羽點了點頭,笑容溫良無害:“所以,今夜大家的晚膳就由你負責了。”
“噶?”孔昭元愣了,晚膳是個什麽意思?
文青羽看他一眼:“就是那個意思,你懂的。”
“轟。”靈刃中爆發出一陣歡笑,孔昭元的笑容立刻就僵了,表情頗爲的詭異。
鍾雄則一下子活了過來:“西昌大營裏面有上萬的兄弟,酸秀才這次可是要你破費了。”
孔昭元再也笑不出來了,幾乎就要哭出來,哀怨的看了眼文青羽。
“鍾雄,你負責幫廚。”
“啊?”鍾雄的笑容也一頓。
這時候馮岩才慢悠悠說道:“所以說,你們兩個實際上都不夠了解公子。”
文青羽從來就是個睚眦必報的性子,聽說有人用她來打賭掙銀子,她心裏能痛快麽?
所以,怎麽吃的就怎麽給吐出來!
“馮岩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難怪你都不肯一起來賭。你才是最陰險的小人!”
馮岩笑了一笑并不惱怒,和破财幫廚什麽的比起來。他被罵兩句簡直就不值一提。
“走吧。”文青羽瞅了一眼洩了氣一般的隊伍:“行軍打仗,不得聚衆嘻戲,賭博鬧事者,斬立決!這一次,不過給你們長個記性。”“是。”孔昭元和鍾雄立刻就收起了臉上的哀怨。
剛才隻顧着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了,怎麽就忘了還有軍規這一說?
靈刃的數十條軍規在他們上了天塹山的第一天文青羽就已經宣布過了,聚衆賭博可不就得斬立決麽?
所以說,公子罰他們請客幫廚,實際上根本就不是爲了報複,而是爲了紀律的嚴明。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對文青羽隻能更加的心悅誠服。
“公子。”馮岩卻向着她湊了過去,聲音壓的很低:“下山之前,屬下看見怡親王也先一步下了山。”
“恩。”文青羽并不十分在意,連睿将他們從水牢裏放出來以後,這麽長時間并沒有看到他的蹤迹,想來應該也是已經離開了陽平山。
“屬下瞧着他離開的方向不像是回了燕京,而是去了曲姚!“
文青羽一下了就愣住了,連睿去了曲姚?
她不會忘記,如今溫松柏和莫言殇就在曲姚,正在秘密的接近伍景泰。連睿這時候去曲姚,是聞着了什麽風聲?
“你們回西昌吧。”
濟長安看她一眼:“你呢?”
“我去曲姚!”
“我也去。”雲開立刻就朝着她湊了過去。
文青羽卻搖了搖頭:“你還是盡快回到淮南爲好,若是不出所料,燕京很快将會對西北用兵。介時,淮南很有可能就會成爲西北最有利的保障。”
雲開想了想,到底還是點了點頭:“好。”
“連霜的傷已經好了,我會傳信回天塹山,叫她下山去幫你。”
雲開眸色一閃,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小生跟你去如何?”濟長安笑眯眯湊了上來:“你一個弱女子隻身一人出門在外,到底是不讓人放心的。”
“你确定你不是爲了躲避你爹?”
濟長安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
“算算日子劉傲該是已經進京了,連胤若是對西北發兵,濟準怎麽都躲不掉。你既然對軍械有着無與倫比的天賦,怎麽不都該留在甯北軍幫幫你爹?”
濟長安卻淡淡哼了一聲:“他什麽時候需要我幫過?”
文青羽沒有忽略濟長安眼裏一閃而逝的失落。
“你也從來沒有真正讓他認識到你的價值。”
“我有什麽價值?”濟長安唇角勾了一勾,并沒有再說什麽。
葉卓然看了他一眼:“有什麽話就該攤開來說,你的想法從沒有讓你父親知道過。你也從來沒有問過他在想些什麽。即便是親人,将真實的想法藏着掖着,到頭來隻能叫誤會加深。”
文青羽眸色一閃,葉卓然上次與葉老夫人見面之後,果然解開了心結麽?
“所以,你現在最該出現的地方是你爹身邊。”文青羽朝着濟長安說道:“你一定能夠幫的上他。”
濟長安眼睛一亮,聲音也歡快了起來:“那我這就回去了。”
葉卓然也若有所思的說道:“等你的病完全好了,我也得往疏勒去一趟。到時候你可不能不許我進。”
文青羽微笑着說道:“那是自然。”
如今葉家的家眷都在疏勒,葉卓然這是打算與親人團聚了。
“等戰事結束了,我陪你一起去。”濟長安輕聲說道。
葉卓然立刻斜了他一眼:“我是去看我的家人,你去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