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恍惚,腳下的步子便有些微的淩亂,結果就被張富給趕上了。
眼看着手裏雪亮刀鋒一閃,朝着幾個女子就砍了過去。
玉滄瀾桃花眼一眯,也沒見他有什麽動作。手裏鑲金的美人出浴扇子便給甩了出去。
“叮。”一聲輕響,眼看着刀鋒一暗,張富的手便垂了下去。
月色下,那一隻手腕明顯在微微的顫抖,而剛剛還握在手裏的刀則已經掉在了地上。
扇子打了個旋再度回到玉滄瀾手中,玉滄瀾立刻緊張的刷一下将扇子打開。這才滿意的笑了一笑。
“還好,扇子沒有壞。不然,我就隻能殺了你了。”
張富嘴角抽了一抽,臉孔瞬間黑了。他聽到了什麽?扇子沒有壞?
原來,在那個比女人還要好看的男人眼裏,扇子竟是比人命還要重要的麽?
“美人,你沒事吧。”
玉滄瀾低下頭,桃花眼裏都是醉人的潋滟溫柔,眨也不眨盯着黃衫女子。
暗夜,明月,美人如玉,英雄救美。
黃衫女子的心一下子就飛了,頃刻間便盡數忘卻了身邊的血腥殺戮,隻覺得整個人都似乎一下子上了天。
文青羽淡淡瞥了一眼,顯然對于這樣子的狗血戲碼半點不感興趣。于是,果斷轉身,回去睡覺。
大約過了半柱香不到,簾子一挑,玉滄瀾閃身走了進來。豔麗的容顔之上,挂着風流無邊的笑,顯然心情是極好的。
“玉滄瀾,你不知道女子的帳篷有如閨房,男人是不可亂入的麽?”
“是麽?”玉滄瀾眉目含笑:“小羽兒如今是個女人?”
文青羽噎了一噎,暗月少主明羽自然不是女人。可是她是女扮男裝的好吧,玉滄瀾不知道?
“呵呵。”文青羽明顯的吃癟顯然讓玉滄瀾很是愉悅。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本世子,本世子相信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話你一定會非常有興趣。”
文青羽挑眉:“你說的最好是真的,不然就給我滾回天塹山去。”
玉滄瀾緩緩搖了搖手中美人出浴的折扇,似乎對她言語中的威脅半絲不見。
“張富死了,那小美人一下子暈在了本世子的懷裏,大約是看上本世子了。”
文青羽腦後劃過一叢黑線:“你說的這些是個人都知道。”
張富殺人殺到了靈刃大營,還能活着回去?
“還有你不知道的。”玉滄瀾的笑容越發的風流無邊:“殺了張富的是東南角營帳裏那個白袍小将軍。”
“額?”文青羽愣了一愣,這還真有些意外了。
玉滄瀾将手裏的扇子啪一聲合了起來:“你是沒有看到剛才有多熱鬧,可惜了那小美人,明明是被本世子的風姿折服,最後卻叫那不講理的野蠻人給硬搶了過去。”
玉滄瀾咂了砸嘴,神色很是不滿。
文青羽聽的一頭霧水:“到底怎麽回事?”
“東南角的營帳的人是追着張富那一夥人過來的。大約是殺紅了眼吧,直接就把張富給砍了。小美人受了刺激暈了過去,那人硬說她是個間隙,當着本世子的面便是給拖走了。”
文青羽眸色一閃,玉滄瀾說話的語氣很是不滿意,神情卻沒有半點的不滿意。他若是真的不願意,誰還能從他面前将人搶走?
文青羽第一眼看到那個黃衫女子便知道,那個女人不過是在做戲。
張富的腳程不慢,遠方那些帳篷裏的人幾乎都被他給斬殺了個幹淨。憑什麽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能躲過他的追殺,還逃到了自己營地?
所以,當這些人出現的時候,她隻是冷眼瞧着半點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後來見玉滄瀾突然跑了出去,大約是見着人家姑娘長的美,所以某些男人的劣根性便有些冒頭。便也懶得理會,直接回了營帳。
哪裏能想到這女人最後竟是被東南角的人帶走了?
“臨走前人家可是留了一句話。”玉滄瀾看了她一眼:“說是小羽兒若是有問題隻管去找他。”
“哦。”文青羽點了點頭。
玉滄瀾挑了挑眉:“他說讓你去找他。“
“我聽到了。”
“那你不去?”
“爲什麽要去?”文青羽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我跟他熟麽?請他幫忙了麽?”
玉滄瀾噎了一噎:“你就,一點不好奇?”
文青羽朝他翻了個白眼:“好奇的話你盡管去吧。”
玉滄瀾撇了撇嘴:“你以爲本世子不想麽?人家請的又不是我。”
“那是因爲他們不知道你是玉滄瀾。”
玉滄瀾臉上笑容一頓:“小羽兒,你就去一趟吧,好不?”
文青羽終于覺出了一絲奇怪:“你幹什麽非要我去?”
“人家。”與滄浪微微低下了頭,那一張美豔無雙的臉孔上竟似突然憑添出了一絲難以言表的嬌羞。
“人家在擔心那個小美人。”
“滾!”
文青羽抓起茶杯朝着玉滄瀾丢了過去,額角明顯有青筋一蹦。這風流世子能靠譜些麽?能麽?
這麽熱心的牛皮糖一樣非要她去東南角的營帳,就爲了以自己爲借口去找女人?
豔紫色的身影一閃,帳篷裏哪還有玉滄瀾的身影?隻遠遠傳來玉滄瀾悠揚奢靡的聲線,語氣中分明很是不滿。
“小羽兒,你就是個沒良心的。”
文青羽無聲的朝着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随即便懶洋洋說道:“你看到了,本妃可沒有去見什麽不該見的人。”
這話一說完,守在帳篷角落裏的雨荞突然就是一激靈。身形一閃,風一般卷了出去。
下一刻便聽到女子尖利的聲音:“叫你偷聽,叫你監視公子。”
然後便是飛影的慘叫:“你這女人怎麽這麽粗野!”聲音有如牛鬥,直沖雲霄。
“我是在保護公子的安全,幹什麽說話那麽難聽?”
“你還嘴硬?”
文青羽扯了扯嘴角,飛影的演技是越來越浮誇了。
他好歹也是淩雲軍大統領,至于被雨荞一個剛學會了幾招粗淺功夫的丫鬟給打的慘叫連連?
“雨荞,帶遠點處置。我要睡了。”
“是。”
下一刻便從帳篷的縫隙裏看到雨荞扯着飛影的耳朵漸漸走遠。
文青羽唇角勾了一勾,真是,一對活寶!
看這個意思,大約飛影也快要想明白了吧。
“秋露,通知風止。派幾個靈刃去監視東南營帳。”
說罷,便直接躺在了床榻上。東南角那人既然出手了,相信這一夜該是能安安心心睡覺了吧。
果然,後半夜再也沒有出什麽亂子。天地之間恢複了本該有的寂靜,文青羽這一覺難得的竟然睡的很熟。
天光微明,睡在帳篷另一側的秋露突然睜開了眼睛。
“少主,有人來了。”
“恩。”文青羽迅速起床穿衣,她自然也早就聽到有人過來。而且這人,是從東南方向來的。
昨夜幫她制敵,卻未曾吸引到她的注意。過了一夜,這人是終于坐不住了麽?
“吩咐雨荞備茶。”
秋露立刻轉身出去,飛影卻一閃身鑽了進來。文青羽擡頭極快的掃了他一眼,飛影整個人神采奕奕,哪裏像是昨夜被人給打了?
“聽說公子要見客,屬下來伺候公子。”
文青羽挑眉,飛影這分明就是不放心她,非得親眼瞧着她才能安心。
她低下了頭也并沒有說破。說到底也不能怨飛影,實在是洛夜痕那個人太小肚雞腸了一些。
“公子,甯北軍溫将軍求見。”
文青羽眸色一閃,那人居然是甯北軍的将軍?姓溫?哪一個溫?
“請。”
功夫不大,便看到昨夜見到那個白袍的俊秀年輕人走了進來。
昨夜那一眼離得遠,也不過就将他的面容看了個大概。
如今這樣子走進細看,越發顯得面前這昂揚七尺的男兒,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難以言表的剛毅和淩厲。
似是一把打磨了許久的絕世名劍,即便藏在了鞘中,卻也叫人絕對無法忽視他周身上下的森寒之意。
那一股淩冽的氣勢當中卻滲透着一絲無法掩飾的血腥味,那種血腥味絕對是在屍橫遍野的殘酷戰場中摸爬滾打而浸淫來的。即便刻意的收斂,卻也無法掩飾分毫。
“溫松濤見過暗月少主。”他朝着她行的是軍禮,标準的下屬見到上級時該行的軍禮。
文青羽清眸眯了一眯,溫松濤麽?
“溫将軍請坐。”
溫松濤并不扭捏,一撩衣擺便坐了下去。他選擇的位置非常合适,離着文青羽不近不遠,絕對是剛剛好适合他身份的位置。
雨荞也極有顔色,立刻将茶水擺上。
“本公子聽說兵部尚書溫近山溫大人家的二公子,自幼膽識過人武功卓絕。年紀尚幼便偷偷從軍,如今剛過弱冠,便在名震天下的甯北軍裏成了獨當一面的正四品懷化中郎将。不知,閣下可是傳聞中的溫小将軍?”
這樣子赤裸裸不加掩飾的贊許,溫松濤臉上卻沒有半點的扭捏和尴尬。
“公子謬贊,不才正是末将。”
文青羽暗暗贊許,溫家四子果然名不虛傳。
亂世習武,盛世從文。溫近山有意讓他的兒子們棄武從文,溫家其他幾位公子都以文采見長。唯有這位溫二自小就是個異類,十來歲的年齡便從家裏偷偷跑了出去投軍。
竟還是投在了連胤最讨厭的甯北軍麾下,憑着自己的本事從一個小兵,一步步成了今天的四品軍銜的将軍。
“昨夜末将殺死了城裏的間隙,本想求見少主。見天色已晚又怕擾了少主休息,便給留了話。若是少主方便隻管去找末将。末将等了一夜不見少主過來,便隻能一早前來拜訪了。”
“将軍,是南疆的間隙,不是城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