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話鋒一轉:“你表姐前世便是因爲一個男人吃了大虧,你今生當引以爲戒才是。萬不可爲了他人不給自己留半點的後路。”
文青羽眸色一閃,同樣的話玉月音也說過。他們這是在提醒她防備洛夜痕麽?洛夜痕需要防備?
“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鳴溪的死因,越來越發現她的死因并不簡單。雖然是連胤一手造成的,但是單單隻憑着一個連胤根本不能成事。”
文青羽神色一怔,這話是什麽意思?
“大周的當初的勢力說到底還是掌握在鳴溪的手裏,連胤當時隻有一隻飛龍衛。因何在鳳陽宮變當日,大周駐守城外的将領一個都沒有出現,反到是連胤的飛龍衛能夠迅速掌控了整個鳳陽皇宮?”
文青羽清眸一眯,這問題她想過。不是連胤下旨讓所有人原地待命的麽?
“宮變前後,有人看到洛夜痕出現在鳳陽。不但他出現在鳳陽,他的身邊還帶着蜀國至少五萬的軍隊。那個時候他還是蜀皇。”
文青羽心中一顫,洛夜痕那一日也在麽?她竟從來都不知道?
若是洛夜痕真的帶了五萬兵馬出現在鳳陽附近,大周的兵馬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要随時防備着自己的後方被人偷襲。
“他當時是蜀皇,大周與鳳國相争,他帶兵來分一杯羹似乎也無可厚非。”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上位者不是都愛玩這樣的把戲麽?
玉懷瑾微微一笑:“也許吧。”
這個語氣多少叫文青羽心裏有些不痛快,她此生對洛夜痕的情感已經超過了前世對連胤。在她心裏竟是容不得有人對他半點的亵渎。
如今玉懷瑾明顯是對洛夜痕有懷疑,她心裏怎麽都覺得不舒服。
“洛夜痕如今是你的夫君,但願他與你表姐的事情沒有關系。但若有朝一日查明了他也參與到你表姐的慘死當中,我定然不會顧念他與你的情感。即便與你爲敵,我也絕不會手軟。”
玉懷瑾眸色一寒:“是我将鳴溪一手帶大,對我來說,她跟所有人都不同。”
文青羽心中一暖,前世過往便再度在心中閃過。隻比自己大了不到五歲的小叔是怎樣曆盡了艱辛将她一點點養大,她又怎麽能夠忘記?
這個世界傷所有人都可能會算計她,唯有小叔永遠都不可能。
“小叔隻管放心,表姐對于我來說也與他人并不相同。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查明洛夜痕他……”
她聲音頓了一頓:“他與表姐的死有關,我定然會與他兵戎相見同樣不會手軟。但我相信,他不會。”
她笑了一笑,卻總覺得這笑容之下有些微的牽強。
玉懷瑾點了點頭:“我自然也不希望洛夜痕會與這件事情有關系,但蜀國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插手。”
“好。”
這一場談話便這樣子結束了,文青羽沒有再見到玉懷瑾。
天光未名,他已經帶着人離開了村子。離開的時候沒有與她告别,也沒有再跟她談論起玉氏寶庫的。
文青羽知道,因爲洛夜痕的關系,小叔到底還是跟她生了嫌隙。
隻希望這一趟去了蜀國之後能盡快找到答案,洛夜痕爲什麽要去鳳陽,蜀國總該會有人知道的吧。再度上路的時候,玉月音也出現在了隊伍當中。飛翩和秋露也趕了過來。
雨荞對于玉月音的出現很是不能理解,最後還是叫文青羽一句話給打發了。
“玉月音是蜀國後宮如今蜀君府邸後院總管。”
天亮之後,趕路的速度便加快了,眼看着便到了下一個城池。
“公子。”飛影笑嘻嘻說道:“城裏有我們的暗樁,可要去歇歇腳?”
文青羽想了想終于還是點了點頭:“也好。”
既然有洛夜痕的暗樁,怎麽也該有蜀國最新的消息,去打探一下消息,順便也該給洛夜痕寫信了。
一行人到了城裏最大的一座酒樓叫做容鼎記,剛一進去,文青羽便給容鼎記的豪華給驚了一下。
别看這隻是個小城,但這酒樓的裝潢卻是比回燕樓還要高檔許多的。
不可否認,洛大美人的産業都非常高端,從來不向她一般,走的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低端路線。
剛一進了容鼎記,掌櫃和小二便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公子可算來了,世子爺已經等了一夜了。您若是再不來,隻怕世子爺就要拆了小店的招牌了。”
文青羽一愣,世子爺?哪個世子爺?
“小羽兒真是沒有良心,這才幾天不見,居然就忘了本世子了麽?”
一道優雅的仙樂一般華麗的聲音自頭頂上傳來。
衆人擡頭看去,一條颀長的身影正扶着欄杆伫立在二樓憑欄處。
他身上穿着一襲豔紫繡金蓮的長袍,本來是極其豔俗的顔色,穿在他的身上卻反到有着一種異常和諧的美。
那一張臉極其的豔麗,比女子還要美豔上三分,明明很是輕佻風流的言語做派,那一雙眸子當中卻帶着一種不容亵渎的清雅高貴。
截然不同的矛盾氣質同時出現在這個人的身上,反到給他增添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緻命吸引力。
“玉滄瀾?!”
文青羽吃了一驚,玉滄瀾不是該守着天塹山的麽?怎麽來了這裏?
蕭若離如今已經跟着公孫正回了藥王谷,玉滄瀾也離開了,風止如今也在身邊。天塹山上還有人看着?
“你來了,天塹山上怎麽辦?”文青羽嘴角一扯,語氣并不十分和諧。
玉滄瀾撇了撇嘴:“本世子這麽不遠萬裏的來不就是因爲想你麽?這才連夜趕路走到你前頭好給你個驚喜,你居然這樣子跟人家說話?你不知道人家會傷心的麽?”
文青羽臉色一黑,突然想起來葉七對玉滄瀾的評價。一個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
如今看來,這評價果然是半點沒有差錯。幾日不見,玉滄瀾居然堕落到說話都用人家來稱呼的麽?
“來人,送玉世子回天塹山。”
“别啊。”玉滄瀾眉頭一挑。
“我好不容易來了,你一見面就趕人不大好吧。天塹山上有方殒和暮雪無痕看着,出不了什麽差錯。何況靈刃那些人若是真需要人守着才能保住自己的地盤,你也可以直接結束靈刃了。”
文青羽默了一默,玉滄瀾說的沒有錯。訓練了這麽久,靈刃該是到了能獨當一面的時候了。
“你這麽大搖大擺的出來,不怕蒼穹山的人找到你?”
玉滄瀾臉上風流無匹的笑容立刻便僵了一僵:“你不要告訴我,憑暗月少主的本事還保護不了本世子?”
文青羽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玉滄瀾能夠出現雖在她意料之外,但實際上她是不介意的。
蜀國這一趟出行隻怕兇險異常,玉滄瀾的本事并不比她差多少,有他跟着,可以說是如虎添翼。
“你确定你這番露面,真的沒有問題?”
如果沒有記錯,玉滄瀾這一次從蒼穹山出來,是來避難的吧。
玉滄瀾唇畔再度浮起風流無邊的笑容:“自然不會有問題。”
文青羽認認真真看了他兩眼,那人眼中隻有一貫的風流,似乎真的沒有半點的隐憂。既然如此,白送上門的勞力不用白不用。
“那你就跟着吧,若是叫我發現帶着你就是個麻煩,你就主動的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玉滄瀾嘻嘻一笑:“那是自然。”
“冰魄呢?”
文青羽清眸一閃,驟然響起了玉滄瀾交給她那一隻雪貂狐狸大白貓。
上一次在回風谷口進入八荒化魂陣之前,她将冰魄給扔了出去。從那以後,再不曾見過那個小家夥了。
玉滄瀾撇了撇嘴:“你還好意思跟本世子提冰魄麽?誰知道你對它做了什麽,搞的它傷心欲絕的回去蒼穹山了。你害的本世子少了它那一個護法,本世子的安危自然得有你負責。”
文青羽嘴角抽了一抽,冰魄回蒼穹山就回蒼穹山吧,至于的說這麽嚴重?
冰魄再厲害,終歸也不過是個小動物。他好歹堂堂一個世子,自身的安危要靠着一個動物來保護,真的很光榮?
虧他怎麽說的出口!
“你聽到了麽?”玉滄瀾一雙絕豔的桃花眼眨了一眨:“在冰魄出現之前,本世子以後就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燕京城淩雲閣内。
洛夜痕将手中傳書緩緩打開,清淡的玉顔之上漸漸浮起一絲毫不掩飾的冷冽。
淩七微微打了個哆嗦,突然就一種想要繼續回到房頂上蹲着的強烈欲望。
如今四大侍衛都不在容王府裏,逼得他好好一個淩雲十八騎的隊長不得不露臉當了明衛。話說,爺的明衛這種活真是不好幹的啊!
也不知大統領的信上都寫了些什麽,爺瞬間就将好好一個燒着地龍的屋子給變成冰窖了!
“再也離不開了?”他淡淡一笑,如詩如畫的玉顔之上驟然挂上一絲溫和的笑,刹那如出雲破月漫天光華:“這話,爺一定好好好給你記着。”
淩七縮了縮脖子,王爺笑的真好看,從來沒有這麽好看過。可是爲什麽,他卻覺得王爺笑起來的時候,更加的叫人恐怖?
“去将這封信拿給王妃看看。”
清冷的聲音響起,洛夜痕桌面上的傳書便到了淩七手中。
“務必要告訴王妃,一定要看仔細了。”
“是。”
淩七從善如流,立刻轉身出去,眼低多少卻有一些疑惑。
他自然知道王爺口中的王妃并不是真的王妃,而是不知道什麽人易容的。
這個人的身份似乎頗爲神秘,即便他身爲淩雲十八騎的隊長,也對這位王妃的來曆半點不知道。
不過,看這個意思,這位假王妃的身份當時不低的吧。
不然,這樣子重要的傳書,王爺怎的能叫自己拿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