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到了現在在鄧姨娘心裏,還以爲文長封就是千年難遇的良人呢吧。
“鄧姨娘既然身子不方便,就回你自己院子裏休息着吧。不要無端端的亂跑,今日外面亂紛紛的,萬一沖撞了你就不好了。”
鄧姨娘一雙眼睛卻是先朝着文青羽和洛夜痕交纏在一起的手指看了一眼,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羨慕。
“妾身等了大小姐半晌了,是有話想要跟大小姐說。”
“抱歉的緊。”文青羽淡淡看她一眼:“本妃卻沒有話想要跟你說,麻煩讓讓。”
鄧姨娘的臉色明顯的一白,卻并不甘心:“妾身相信大小姐一定會對妾身的話感興趣。”
文青羽卻并不去看她,轉身朝着她身邊的臨夏吩咐道:”姨娘已經站了這麽久了,還不伺候着回去休息麽?”
臨夏身子明顯抖了一抖,立刻上前攙扶住鄧姨娘:“姨娘,咱們回去吧。”
“大小姐若是不肯聽妾身的話,一定會後悔。”
鄧姨娘卻是執著的很,懷了身孕的人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道,一下子掙脫了臨夏。再度閃身擋在了文青羽的面前。
“隻要大小姐肯幫我保住肚子,我就告訴你夫人的真正死因。”
文青羽腳下步子明顯的一頓,豁然擡頭看向鄧姨娘,清眸中驟然泛起毫不掩飾的冷冽。
鄧姨娘叫她那眼神給看的渾身打了個哆嗦,卻咬了咬牙仍舊堅持堵在她的身前。反到是扶着她的臨夏腿一軟,險些給吓的坐在了地上。
姨娘是不是瘋了,她居然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什麽叫保住她的肚子,又是什麽叫夫人真正的死因?這些話這麽說出來叫相爺知道了可怎麽得了?
文青羽目光灼灼的盯着鄧姨娘,卻始終不發一言。
她沒有忽略,鄧姨娘手下那些個護院在她說出剛才那句話的時候,眼底當中分明是沒有多少驚詫的。這說明什麽?
說明鄧姨娘接下來要說的話除了臨夏,其他人全都知道!
“怎麽樣?”鄧姨娘勾了勾唇角,因爲月份大了而有些浮腫的面龐上透出一絲志得意滿的笑容:“這生意妾身相信大小姐不虧。”
“呵呵。”
文青羽卻是一聲冷笑:“天下間誰不知道,我母親是病逝。姨娘爲了保護自己的肚子,怎麽都犯不着拿我母親來做文章。你現在該考慮的不是怎麽讨好新夫人才是麽?”
她眸色漸漸的冷凝:“本妃對你的肚子不感興趣,對你要說的話也不感興趣。本妃的母親已經仙逝數載,對于處于自己目的拿着她編故事的行爲本妃很不喜歡。”
鄧姨娘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僵住了,在她的心目當中,文青羽聽到這樣的話怎麽都會非常的感興趣。可是,她居然拒絕?
“大小姐是在懷疑妾身說謊?”
“看你是個孕婦,這第一次本妃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再有下回,本妃定然親手取你性命。”
鄧姨娘身子一抖,明顯感覺到對面女子的氣息突然就冷了下來,那個眼神是她從來不曾見到過的恐怖。
她毫不懷疑,面前的女子能夠頃刻間要了她的命。但是……她卻絕對不能就這樣收手。
“大小姐......”
“鄧姨娘這一聲大小姐是叫誰?”文青羽的臉色已經很是不耐煩。
鄧姨娘噎了一噎,突然就将下面的話給咽回到了肚子裏。
“姨娘,您該稱呼榮王妃!”
臨夏終于回過了神,卻還是對面前這兩個了不得的人感到心有餘悸。小心翼翼在鄧姨娘耳朵邊提醒了一句。
鄧姨娘抿了抿唇,文青羽已經擡腳自她身邊走過。
鄧姨娘身子終于動了一動,眼底裏極快的閃過一絲猙獰。
“文青羽,你不跟我合作,你會後悔的!總有一天你會和你娘一樣,不得好……”
“啊……”
鄧姨娘話音未落,碩大滾圓的身子便風筝一般飛了出去。瞬間驚壞了身邊一幹的護衛丫鬟,紛紛朝着鄧姨娘落下的地方追了過去。
文青羽唇角抽了一抽,扭頭看向身邊金尊玉貴的男子,正不經意的收回的寬大的衣袖。行雲流水一般的優雅而尊貴。
“聒噪。”他說,聲音淡漠疏離。
“她是個孕婦。”文青羽忍不住開口提醒,雖然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孕婦,但怎麽也犯不着讓洛夜痕親自出手處置了。
“也不怕髒了你的手?”
雨荞腳下一軟,險些沒有摔倒。
還以爲自己小姐突然轉了性子,看見孕婦就忍不住關心了呢。卻原來,卻原來是怕髒了手?她和小姐的境界果然差的還遠。
“放心。”洛夜痕輕聲說道:“爺有分寸,想要死在爺的手上她還不夠資格!”
這一次,雨荞再不驚詫了。跟榮王一比自己小姐明顯不夠看,原來在榮王心裏,能叫他親手殺了都是一種光榮麽?
文青羽不再問了,她如今耳聰目明,自然聽得出鄧姨娘落在地上非常的穩當。洛夜痕剛才那一下不過是嫌她礙事,将她拂開罷了。
前院裏已經是一片喧嚣,花轎已經進了門,她和洛夜痕出去的時候,文長封正領着新娘走在甬道,眼看着便要進入正廳了。
大廳裏人山人海,滿朝文武居然來了有大半。最靠前的位子上坐着的是連睿,眼看着文青羽進來,連睿便朝着她招了招手,竟是半點都不避諱。
這樣子的連睿竟是與她大婚之前每每見到的一般無二,似乎前些時日發生的嫌隙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文青羽晃了晃神,突然就摸不準連睿這個樣子是打算要做什麽。
“嘶。”她清眸一眯,驟然覺得手腕一陣的生疼。低頭看去,卻是叫洛夜痕毫不留情給擰了一把。
“看着爺,不許看他。”他說,聲音淡漠卻霸道而強勢。
文青羽看他一眼:“人家打招呼,不該回應一下麽?”
洛夜痕低頭,鳳眸中一片暗夜般的深沉:“我和他誰好看?”
文青羽噎了一噎,突然就又有了頭疼的感覺,洛大美人好端端的,怎麽智商突然又倒退回去了呢?
“恩?”
面前小人半天不答言顯然叫他很是氣惱,于是這一聲中便滿含了警告。
文青羽揉了揉額角:“自然是你好看的。”
洛夜痕唇角勾了一勾,繼續說道:“那以後青青便隻能看着爺了,别的男人隻管忽略。”
文青羽的頭更疼了,這個天下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叫除了他别的男人全都忽略,這可能麽?她又不是瞎子。
這麽一愣神的功夫,便聽到身邊男子繼續說道。
“昨天和今天的事情發生以後,青青的肚子裏可能已經有了爺的孩子。有了身孕的女子眼睛裏自然隻能瞧着美好的事物,天下間有人比爺長的好看?青青自然以後隻能看着爺,免得孩兒生下來長的醜,到時候再怨你。”
文青羽已經徹底默了,下一刻一張臉便給憋的通紅。
洛夜痕這死妖孽就是故意的,剛才這話爲什麽說的這麽大聲?
這一下子整個大廳裏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沒見到他話一說完,廳堂裏的賓客有一個算一個的眼睛都向着她肚子上瞄了過來麽?
話說這人到底有沒有常識?
他們昨天才圓房。怎麽可能那麽快就有了孩子?這貨這樣子不要臉的睜眼說瞎話真的沒有問題麽?
“青青這眼神,是在質疑爺昨夜和今晨的能力?”
這話說完,文青羽的腿瞬間便軟了一下。
大廳裏立刻飄滿了各色眼神,絕對的内容豐富。
就說怎麽榮王妃下了馬車還得叫人抱着走,原來是從昨夜一直激戰到今日的麽?年輕人體力就是好啊,就是好!
唯有連睿揮舞着的手臂一僵,迅速垂了下去,誰也沒有看到他寬大衣擺下的拳頭分明是攥緊的。
文青羽的臉則瞬間黑了,這貨沒有臉皮這是已經到了怎樣一種境界了啊?
“洛夜痕,你還要臉麽?”她嘴唇翕動卻沒有出聲音,她相信他一定聽得懂她在說什麽。
洛夜痕卻是微微一笑:“青青說的很是,爲了爺的臉面,今夜爺一定會繼續努力。”
文青羽默了,狠狠斜睨了他一眼,擡腳便朝着他踹了過去。洛夜痕哪裏能夠叫她踹上,一下子便閃了開來。
文青羽自然也沒指望真的踹上他,不過他一躲便松開了手,她就可以離他遠遠的了。
于是,某女大步朝着連睿走了過去,想也不想便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怎麽來了?”
連睿自打她進了門便一直盯着她看,如今看她坐在了自己身邊,唇畔勾起了一絲笑,眼底終于閃過一絲釋然。
“皇兄不好出面我自然要替他來的。”
“即便皇上不方便親自來,随便派個太監來道個喜也就是了,怎的還叫你親自來?”
“我來是因爲知道你一定會來。”
這話的意思便是說,他實際上是來見她的麽?
就聽到耳邊傳來淡淡一聲冷哼,高大颀長的身軀便将文青羽頭頂的光給遮了個大半。
文青羽隻當沒看見,那身軀卻執着的很,文青羽不動,他也不動。連睿一雙眸子便在那一站一坐之間來回的穿梭。
熱鬧的廳堂裏瞬間便詭異的寂靜下來,文青羽咬了咬唇。死男人,這麽多座位哪裏不能坐?非要在她跟前站着,誠心的麽?
到底是連睿先沉不住氣,一下子站了起來:“小爺去别的地方坐。”
洛夜痕從善如流,立刻坐了下去:“多謝怡親王。”
連睿聽到他的聲音,腳下的步子頓了一頓,終于回過頭來:“小爺肯讓開,是因爲小爺知道小羽兒希望你坐在這裏。”
所以,洛夜痕能坐在這裏,該要誠心誠意的感謝文青羽才是。于是,某人的臉便迅速黑了一黑。
文青羽唇角一勾,清眸中終于溢出一絲清淺笑容。洛夜痕的唇角也勾了一勾,潋滟鳳眸中瞬間便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光華。
文青羽扭頭,看了看了他,終于伸出一隻玉白素手,一把塞進了他的大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