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洛大美人突然就将眸子看向了她,那眸中驟然泛出一絲難掩的怒火。
文青羽被那眼神瞧的微微抖了一抖,下意思咽了咽口水。接下來便很是不恥,自己的定力真是越來越不濟了,不過叫人家看了一眼,就這麽害怕。
話說,她又沒招他沒惹他的,她害怕什麽?
“洛夜痕。”她小聲說道:“你……沒瘋吧!”
這句話說完,卻聽到叮一聲輕響,那坐在桌子邊一身冷氣的男子驟然間到了她身旁。
之後,如玉長指一動,臉上的金色面具便給摘了下去。這一次,文青羽便将他臉上滔天的怒火看的越發清晰。心底裏不由閃過一抹詫異。
“你……”
一個字尚未說完,洛大美人一張俊彥突然向着她壓了下去。微涼的唇畔輕車熟路找到了她的,靈舌一頂便滑入了她的口中。接下來便是一番唇舌的共舞。
這一吻,極深極沉,帶着毫不掩飾的怒火,幾乎要将文青羽溺斃。清醒的理智便在那突如其來的一吻中塌陷,再不複存在。
直到唇瓣上傳來一陣刺痛,血腥的味道瞬間将她迷蒙的神智給拉了回來。
“嘶。”她疼的吸了口冷氣,素手便放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用力一推。
她本以爲,這一下該是徒然。卻不曾想到,洛夜痕這一次竟然很是乖覺。被她這一推,便直接坐了起來。
“你到底怎麽了?”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唇,火辣辣的刺痛很是清晰的提醒着她,剛才她貌似被對面那貨給咬了。
洛夜痕一雙鳳眸眨也不眨盯着她,眼底中仍舊是那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風暴。
“有時候,爺真是希望自己瘋了才好!”
額?文青羽聽的一愣,漸漸也覺出洛夜痕今日似乎有些不大正常。他一向不是個急色的人,做人也很是隐忍有分寸。怎麽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那樣的話,然後扛了她就上樓來了?
“出了什麽事?”
“青青。”洛夜痕卻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鳳眸中的暗沉叫人看得越發驚心。
“我們不報仇了好麽?我們放過他們好麽?你立刻跟爺回海州。大周,蜀國,淮南,這個天下我們什麽都不管了。隻有你和我,在海州自由自在的過日子,不好麽?”
文青羽心中一凜,洛夜痕怎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叫她不要報仇,放過連胤?怎麽可能!
“洛夜痕,到了如今,你以爲我收了手放過他們,他們還會放過我麽?”
洛夜痕抿了抿唇:“隻要你點頭,這些事情……”
“可我不願意。”文青羽打斷他的話:“一點,都不願意。”
“我明白了。”洛夜痕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底那一絲複雜的陰雲竟半絲不見:“以後這話,爺再不說了。你要做什麽,爺就陪你做什麽。即便捅破了天,爺也第一個替你頂着。”
“洛夜痕。”文青羽認認真真看着他:“你今日到底是遇見了什麽?”
洛夜痕咬了咬牙,淡淡哼了一聲:“癡心妄想的濟準,居然想叫他兒子娶你做媳婦!”
“恩?”文青羽聽的一愣,半晌沒有想起來洛夜痕說的那些人到底是誰?
就聽到身邊男子聲音越發的冰冷,近似無情:“以爲跟爺合作了一次,就能對爺下命令了。還真是得寸進尺!”
濟準?!
文青羽隻覺得這人的名字聽起來很是耳熟,腦子裏靈光一閃,驟然想起天下間有那麽一個一貫不消停的人正好就叫做濟準。
隻是,那個濟準跟她并沒有絲毫的交集,怎麽會想起娶她做兒媳婦?這話聽着也太不靠譜了。
“你說的濟準是……?”
“就是甯北軍的主帥甯北大将軍濟準!”
文青羽眼中閃過一抹了然,該就是他。除了那個人誰還能在子車家主面前提條件的麽?
她驟然想起回風谷口那一對士兵,那些人的軍旗上就有一個濟字。這麽說,是洛夜痕和濟準曾經各取所需的互相利用了一把,現在,濟準來收利息了麽?
可是,再怎麽跟子車家主收利息,也不該提出要她嫁入濟家的條件。子車焱并不認識文青羽,她眼中極快的閃過一道冷芒。除非……濟準知道了她和洛夜痕的真實身份。
“沒你想的那麽複雜。”洛夜痕輕聲說道:“濟準并不知道你的身份,給爺的請柬上,寫的是暗月少主。”
文青羽眼底閃過一絲疑惑:“請柬?暗月少主?那……他并不知道,我是女子?”
“不知。”這一次,洛夜痕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文青羽的唇角終于不可遏制的扯了一扯,不知道她是女的?不知道她是女的便求娶她當兒媳婦?給自己兒子找個男人當媳婦?她可以懷疑濟準的兒子不是親生的麽?
“那個,濟準他夫人不是給他戴綠帽子了吧。”
這一次,她成功的看到洛夜痕的嘴角也狠狠抽了一抽。
“你想太多了,濟準隻有一個夫人,也隻得了一個兒子。對他的兒子很是寵愛。”
這樣的話,文青羽便越發不明白了。既然對自己的兒子很是寵愛,那怎麽會想不開的給自己兒子娶個男人?
“他腦子,不是被門夾了吧。”
洛夜痕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濟準的腦子被門夾了?這話也隻有眼前這人才敢大喇喇說出來。
“他清醒的很,也并沒有什麽特殊的癖好。他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因爲他兒子親口告訴了他,要娶你。”
這一次,文青羽終于成功的被驚着了。
“青青。”洛夜痕聲音低了下去,滿是委屈:“爺是不是該将你藏在屋子裏才好?你怎麽就這麽不叫人省心?”
文青羽嘴角一抽:“濟準他兒子是誰啊?我連見都沒見過,吃飽了撐的吧。”
“哦?”洛夜痕哼了一聲:“你當真沒有見過?不如好好想想,甯北軍的少帥叫做濟——長——安!”
濟長安三個字,他說的很是緩慢,一個字一個字咬的很是清晰。清晰的字裏行間都滲出了濃濃的血腥味。
文青羽微微打了個哆嗦,便堅定的說道。
“沒見……”
一個過字尚未出口,她便驟然想起了這個濟長安還真就是個熟人。
今日出城之前,她在樹上觀察三大世家的時候遇到那個病弱書生不正是自稱濟長安的麽?
那人,竟是甯北軍的少帥?那個啰嗦的令人發指,半死内力也無,還病的一塌糊塗的男子,竟是濟準的兒子?!
洛夜痕眼底漸漸便閃出了一絲不虞:“可是想起來,你跟他相會的場面了?”
文青羽臉色一黑,什麽叫相會?哪裏就相會了?不過是碰巧遇見的而已。何況,她并不認爲自己和濟長安相處的很融洽。
“咳咳。”她一聲輕咳:“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跟他不熟。”
“一面之緣?”洛夜痕神色一冷:“未必吧,單單爺知道的,你們都已經見了兩次了。上一次在暗月仙舟,他可是暗中幫過你的。”
這語氣很冷,透着毫不掩飾的不悅。文青羽瞬間便想起爲什麽見到濟長安的時候會覺得眼熟,原來在結束暗月行會那個夜晚,濟長安的确是仙舟中天字号房間裏的一名客人。
當時,秋雲染對她步步緊逼,濟長安毫不客氣的将秋雲染給擠兌的幾乎就要吐血。難怪,當時風止一見到濟長安便并不覺得陌生。感情原因在這裏。
“哼。”
房間裏驟然響起一聲冷哼,冷冽的不帶半分情感,卻終于叫文青羽回過了神。
凝眸望去,身邊男子一張如詩如畫容顔上帶着淡漠的一絲淺笑,那笑容中分明沒有半絲溫度。而那鳳眸中,卻隐隐有着水光,如同被遺棄的孩子,透着那麽幾分委屈。
她的心一下子軟了:“我跟他真的不熟,何況我現在是男子。他荒唐的可以娶男子爲妻,我卻未必一定要嫁給他。兩個男子,怎麽能成婚?”
洛夜痕擡眼:“青青的意思是,若你是女子,就可以跟他成婚了麽?”
随即,他那一張玉顔便一片慘白,似是瞬間退去了一身的血色,白的近似透明。
“青青也要抛棄爺了麽?如同爺的父皇和母後一般,一聲不響的便要抛棄爺了麽?”
文青羽噎了一噎,這人不是睿智近妖的麽?如今怎麽連句話都聽不明白了?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的智商呢?
“蓮霜功力盡失你心疼,她練功從屋頂往下跳摔的重傷你也會心疼。但,你可知道,爺當初爲了武功速成,跳的卻是懸崖?”
他聲音漸漸的幽冷:“隻因,爺的母後告訴爺,若是不成功,爺的下場隻能比死還要可怕。爺信了,全心的依賴她,她卻在爺年幼的時候,丢下爺走了。青青也要丢下爺麽?”
文青羽嘴角狠狠一抽,對他這突然的幼稚本不欲理會。
但,對面男子眼中那一絲柔弱和凄惶,終究還是刺痛了她的心。
“洛夜痕,你是對你不自信,還是對我不自信?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何況,你覺得濟長安比你條件更好麽?”
洛夜痕終于歎了口氣:“爺對自己一貫自信,濟長安長的那麽醜,又病的眼看就要死了,哪裏比的上爺?爺玉樹臨風,英俊潇灑,又這樣的富有。天底下任何男子見到爺都得自慚形穢的恨不能去死,爺才不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