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羽再次挑眉,以血獻祭?
再看雪魂衛,文青羽隻見過他們白練出手,瞬間斃敵。想來白練應是他們的兵器。此刻,人人手中卻都突然多出了一把铮亮的匕首。
匕首卻并沒有向着敵人,鋒利的尖刃卻是緊緊抵在自己的胸口。
“退下。”玉滄瀾不在意的說道:“既然知道是破龍血誓,你們即便都死絕了,有用?”
雪魂衛中突然就沒了聲音。
玉滄瀾向着文青羽笑了笑,仍舊如往昔一般的風流無邊,文青羽卻覺得他此刻的笑容比什麽時候都真實。
“小羽兒,我上次給你的玉牌你可帶着?”
“玉牌?”
文青羽立刻想起,上次宮裏跟玉含嫣比賽飛針刺穴。玉滄瀾似乎是輸送給了她一面玉牌。
她這人有個好習慣,但凡覺得有用的東西,她通常都會戴在身上。玉滄瀾給的東西絕對不會沒用,所以,她正好帶了。
“給你。”
文青羽從荷包裏翻出白玉牌遞給玉滄瀾。
“有這個東西,我們就有一半的生機。”
“嗷嗚。”
天空中的暗黑之龍一聲長嘯,雙目越發的猩紅,突然一甩頭不偏不倚向着馬車沖了下來。
玉滄瀾将手中玉牌随手一甩,那普通的白玉牌子竟然一下子懸浮在半空中,迎着溫潤的夕陽,幹淨剔透的如同冰晶。
玉滄瀾一隻手掌向前推出,也不知用的什麽功法,玉牌一下子長大了數倍,瞬間成了一面盾牌。
黑龍一沖而下,隻聽到耳邊噶渣渣響起無數刺耳聲響。兩人乘坐的馬車,被黑龍掀起的飓風瞬間撕扯成碎片。
“起。”玉滄瀾突然一聲輕喝。
白玉盾牌上似乎一下子注入了無窮的能量,驟然散發出刺目耀眼的白光。
“當。”一聲巨響,黑龍結結實實撞在了白玉盾牌上。
文青羽清眸圓睜,黑龍來勢洶洶的一擊,竟然叫白玉盾牌生生給擋住了?
黑龍再次躍至半空不住長嘯,似乎極爲煩悶。
玉滄瀾半絲不敢松懈,左掌中的内力源源不斷輸送至玉牌中。
“你怎麽樣?”文青羽眉頭皺了皺,内力這東西,是有定數的。
這裏離丞相府并不遠,離皇宮也不算太遠。又是在鬧市,他們遇襲時間已經不短了,怎麽還沒有人來?
玉滄瀾擡了擡右手,突然咬破了指尖。将一滴殷紅鮮血在空中一甩,修長手指靈活翻飛,就着鮮血點點畫畫。
頃刻間半空裏竟出現一枚殷紅的符咒,黑龍看見那符咒似乎瑟縮了一下。
“去。”
玉滄瀾寫下最後一筆,左掌突然收回,兩隻手掌向着虛空中血色咒符推去。
那血色的咒符一下子沒入到玉牌當中,玉牌裏清晰的映出一個鮮紅碩大的符咒。頃刻間,天上地下紅光大盛。
玉滄瀾雙掌再次向着虛空中一推,從玉牌中破出無數細小的血色咒符,與那本源之符一般無二,向着黑龍飛去。
黑龍似乎一下子便不能動彈,血色符咒速度極快,一下子便印在了黑龍身上,成了交織的大網。
黑龍不住怒吼,翻滾,顯然極爲痛苦,卻始終無法掙脫咒符之網的束縛。
頃刻之間,從黑龍眼裏,口裏,鼻孔裏漸漸淌出濃稠如墨的黑血。
文青羽隻覺得此刻荷包裏天下無關玉令頃刻間燙的驚人,她伸手握住令牌,這才感到玉令竟然在微微顫抖。
眼前一切令人匪夷所思,但文青羽并不覺得奇怪。重生這種事情都可以發生,任何事情能夠發生都是有可能的。
半空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琴音,琴聲高亢尖銳。
玉滄瀾身子突然就抖了抖,哇一聲,一大口血噴出了出來。
半空的白玉盾牌光芒瞬間一暗,不過短短一瞬間,卻給了黑龍喘息之機。
黑龍一下子掙脫了血網的束縛,一聲長嘯向着文青羽撞了過來。
文青羽剛想去看看玉滄瀾,迎面撲鼻而來一股濃郁刺鼻的血腥臭味。
眼前一暗,黑龍一張大嘴一口将她吞了下去。
“小羽兒!”玉滄瀾一聲痛呼,桃花眼裏瞬間一片赤紅,飛身向着黑龍躍去。
琴音猛的拔高,玉滄瀾躍至半空的身子突然毫無征兆一頭栽了下來。
鮮血再次自他口中溢出,玉滄瀾咬了咬牙一揮手。
“雪魂,給我殺!”
無數白光掠起,白練交織成網向着黑龍兜頭罩下。
沒有了血網束縛的黑龍,此刻再也無所顧忌。碩大龍尾一擺,天地間瞬間飛沙走石起了一陣飓風。
街道裏的樹木,房屋,但凡被龍尾掃上一點頃刻間便給拍成了齑粉。
雪魄衛隻能仗着卓絕的輕功在龍尾中來回穿梭,卻根本近不得身。
天地間的琴音越發的急促,黑龍越發的生龍活虎。
眼看着,玉滄瀾的雪魄衛今日便要盡數折損。
驟然間,黑龍身子一僵,從它腹部突然射出一股紅光。紅光溫潤卻耀眼非常,如同巨大的火球,一下子從黑龍内力爆開。
黑龍甩開雪魂衛,半空裏痛苦嘶吼,不住翻騰,除了從口鼻裏噴湧出如河的黑血之外,并沒有什麽實質的用處。
琴音似乎微微一頓,音調一轉,驟然暗沉如海。
黑龍血紅的雙目一怔,龍身驟然縮小。
“躲開。”玉滄瀾用最後的力氣一聲大喝:“它要自爆。”
驟然間,卻不知哪裏起了一陣笛音,與低沉的琴音剛好相反。笛音清越婉轉,如潺潺流水,叫人聽的心中溫潤。
狂躁的黑龍突然間靜了一靜。
玉滄瀾便利用這個瞬間一躍而起,一把用匕首割破了手指,眼看着他指尖的鮮血汩汩流出。
天地間回蕩起他沉靜卻神秘而悠遠的聲音。
“我以我血,祈請血中魂主。若萬物有靈,請爲我所用,除幛破災滅除邪靈。破龍血誓——散!”
眼看着他指尖血液成了一把血劍,在空中不過停頓數下,天地之間似乎有無數微風拂過。那把血劍一下子發出耀眼的光亮,那種光亮不同于世上任何一種光。
這一種光有的人看了,隻覺得渾身上下從内而外的舒服暢快。有的人看了,卻隻有一片生不如此的痛徹心扉,恨不能立刻死去。
血劍調了個方向,驟然向着黑龍劈了過去。
痛苦中的黑龍将口中黑血向着血劍噴去,黑血瞬間黑霧一般包裹在劍身,眼看着璀璨的光芒暗了一暗。
玉滄瀾皺了皺眉,他如今内傷嚴重,這血劍已經是他借助玉牌而生的最後力量,他再沒了半絲力氣再來發出第二次攻擊。
驟然間,龍腹中那耀眼紅光一下子破體而出,與血劍合二爲一。
天上地下再次一亮,那樣的光亮似乎能照亮世上任何一個角落。玉滄瀾不由閉了閉眼,随即臉龐上便浮上一絲欣喜。
絕世無雙的血劍帶着毀天滅地的力量,分毫不差的刺入黑龍身上最柔軟的肚腹。從上至下,開膛破腹。
黑龍身上瞬間皲裂出無數龜甲樣的細紋,細紋中透出溫潤的紅芒。
終于,最後一聲嘶鳴中,黑龍身形徹底消失。琴音笛音也在那一瞬同時消失。
衆人定睛看去,黑龍消失的地方。一絕世傾城的美人飄然而落,美人一身衣裙鮮紅如火,雖然自黑龍體中破腹而出,卻并沒有沾染上半點污垢。
一張絕豔的臉龐上沒有半絲笑意,這樣自天而降,似乎連天上紅豔的雲霞都成了陪襯,隻覺得那一道身影,才是天上地下最耀眼的光。
雪魂衛出身蒼穹山,是蒼穹山身份最高貴的侍衛,此刻見了她,卻一個個不敢直視,紛紛低下了頭。
玉滄瀾臉龐上終于再度挂上風流無邊的笑容,這一次的笑卻直達眼底。
“小羽兒。”他輕輕說道:“你真美!”
文青羽翩然落地,清眸眨也不眨看着洛夜痕,終于皺了皺眉。
“你内腹重傷,居然還敢妄自啓動蒼穹秘術,想死麽?”
玉滄瀾沖她笑了一笑:“我答應了小夜子要護你周全,你若被巫咒禁術殺了。小夜子能饒得了我?爲了多活幾日,夲世子當然得拼死救你出來。”
文青羽向着玉滄瀾走去,清眸璀璨亮過最耀眼的星辰。
“想死想活?”
玉滄瀾有氣無力搖了幾下扇子:“天下間的美人夲世子還沒有看盡,當然想活。”
“想活就給我閉上嘴,别洩了你的本命之氣。”
玉滄瀾點點頭:“夲世子此刻真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文青羽斜了他一眼,那一眼卻極爲溫暖。
剛才她被禁術吞噬,生死一線。是玉滄瀾拼死救她出來,雖然不知他出于什麽樣的目的,這份情她記下了。
“青羽小姐。”雪魂衛首領玉墨輕輕說道:“世子走不成路了,屬下背着他跟您一起回丞相府?”
玉墨聲音态度極爲恭敬,并不比對待玉滄瀾差了一星半點。
文青羽看了他一眼,前些日子見他們,他們可是連鼻孔都不曾抛給她看的,今日是怎麽了?
“不用。”文青羽搖了搖頭,并不去研究他們态度的轉變。
“這裏很快會有人來,你們世子的傷不能白受,總得讨回些利息的。你們即刻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