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痕點頭:“他可是全才!”
好吧,文青羽不得不承認,如今這樣的境況下,若是蕭若離真的借來了天塹山,由他守着長生衛的确是最合适的人。他本就是長生衛的統領。
但這事由着洛夜痕說出來,怎麽都叫人覺得大有深意。
“我說,你是不是在想着法子叫蕭若離看不到我?”
洛夜痕看她一眼,眼風清淡平和:“你想多了。”
“洛夜痕,小羽兒,你們怎麽還不上來?”
山頭上露出連睿的身影,清澈眸子裏分明寫滿了不樂意:“你們日日在一起,哪裏有那麽多話再也說不完了。眼下還有重要的事情。”
“恩。”洛夜痕點頭,伸手攬過文青羽的肩膀,眼看着連睿的眸子縮了一縮。
“我和青青的話多着呢,不過可以留着晚上再說。”
文青羽隻顧着掙脫洛夜痕的鉗制,并沒有看到連睿眼神刹那間的變化。
洛夜痕卻半絲不拉的全看在了眼裏,突然将一張俊彥低了一低,湊在了文青羽耳邊。
“你不用擔心蕭若離看不到你會傷心,他有兔子就夠了。看到兔子就等于看到了你。”
文青羽一愣,忘記了反抗。什麽叫看到兔子就看到了她?這不是在說,她就是兔子?
文青羽突然伸手在洛夜痕腰間狠狠擰了一把,死妖孽,你才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洛夜痕鳳眸中漾滿了笑,胸腔微微震動,喉嚨裏發出低悅的笑聲,顯然心情很好。
文青羽狠狠朝他翻了個白眼,被掐了還這麽開心,這人果然有病!
連睿站在山頭,眼睛不錯神的看着那絕世一對男女。
他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從他那角度看去,眼前那對男女分明就是相攜着上山來了。男的佳人在懷,極盡溫柔。女的,小鳥依人,宜嬌宜嗔。
山頭上人不少,宮裏留下了不少的禦醫,此刻都不由自主朝着下面看去。
“榮王和青羽小姐,感情真好。”
終于有人輕聲說了一句,連睿皺了皺眉,将拳頭不由自主握了一握。
再擡頭,那對絕世傾城的男女已經到了面前。
洛夜痕天青色的衣衫整潔幹淨,懷裏卻不倫不類抱了隻兔子,卻偏偏不叫人覺得破壞了他周身的氣度風華。反而給他絕美容顔添了一抹溫潤。
連睿眉頭再皺了一皺,他當然記得,上山的時候,這隻兔子就被文青羽抱在懷裏。
“榮王什麽時候也豢養起寵物來了?”
洛夜痕沖着連睿微微一笑,并沒有半絲惱怒:“這可不是一般的寵物,是今日肅清毒源的功臣。”
“什麽?”
衆人吃了一驚,連文青羽都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洛夜痕。
這兔子不過是蕭若離送她解悶的,他連抱都不許她抱一下。什麽時候就成了肅清毒源的功臣了?
連睿眸光閃了閃,并沒有說話。
身後,陳五味笑了笑:“榮王,肅清毒源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洛夜痕唇角一勾,臉上清淡的笑容與平時一般無二,卻偏偏叫人覺得如同雲破月來一般,再也挪不開眼。
“爺我從不開玩笑,怡親王覺得呢?”
連睿看了看他:“你說的對!"
衆太醫再次悚然一驚,榮王說話不着調也就罷了,如今怎麽連怡親王也這麽說?毒源找了幾日,衆人想了無數的法子都沒有辦法根除,怎麽就能叫一隻兔子給解決了?
洛夜痕不再答言,轉頭拉着文青羽:“其實這法子是青青昨日教給本王的,兔子也是青青找來的。今日毒源若能肅清,青青是最大的功臣。”
文青羽眼神眯了眯,洛夜痕這唱的是哪一出?
洛夜痕帶着文青羽上前幾步,一低頭正好看到山縫裏天然冒出的數股泉水。泉水條條有兒臂粗細,順着山壁流下來之後,便彙集在一起成了條小溪。
溪邊,卻放着穿山鑿,錘子一些開山的工具。
西山的地形又是一路向下,溪水便也一路向下流了下去。
“這裏的山縫原先并沒有這麽大,多虧了怡親王功力深厚,才能将山縫擴展到這樣的程度。”
文青羽這才明白,原來這些開山工具是爲了拓寬山縫的。
“去吧。”
洛夜痕突然一松手,手裏的兔子一下子就竄了出去。也不知是怎麽了,一下子朝着山縫蹦了過去,沒有半點猶豫。
之後,便趴在山縫邊上,大口大口吃起了草來。
文青羽默了一默,她見到這隻兔子的時候,它吃的是魚。她以爲這兔子是個食肉的,原來它還是吃草的啊。
文青羽握了握洛夜痕的手:“你在玩什麽?”
洛夜痕笑了一笑,嘴唇并沒有動,向着她傳音。
“你看它吃的什麽?”
文青羽扭頭看去:“甘草?”
“恩,就是甘草。”
原來,那山縫邊緣長着成片成片的甘草,郁郁蔥郁極爲繁茂。
再看身邊太醫,看着兔子大口吞食甘草一個個眼睛晶亮。興奮的摩拳擦掌,似乎面前那不是兔子吃草,是他們家孩子高中了狀元的金榜。
文青羽默了默,重生一世,什麽新鮮事都有。兔子吃草也成了千古奇觀了麽?
“這片甘草這麽多,一隻兔子撐死了也吃不完吧。”
連睿看了看文青羽和洛夜痕握在一起的手掌,眸色暗了暗,輕聲說道。
“無妨。”洛夜痕淡然說道:“我在它皮毛上塗了除草粉,隻要它走過的地方。寸草不生,連草根都能化得一幹二淨,再不會發芽了。”
文青羽看他一眼,勿忘是她上山時才交給洛夜痕的,除草粉也隻能是那時候被抹上去的。
他怎麽就知道自己會帶着勿忘來,還能提前預備了除草粉?
蕭若離不過送個兔子給她,他不但不許她養着。送回去之前,還狠狠利用了一把。
隻怕昨日蕭若離帶着勿忘住在淩雲閣他就在打這個主意了吧,不然,他怎麽肯讓飛鸾專程把兔子給她送來?
文青羽嘴角抽了一抽,真是個黑心的家夥!
再向着勿忘看去,小家夥很快就吃飽了。在溪水裏喝了點水,便在草叢中來回撒歡。但凡它蹦過的地方,甘草叢瞬間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化成粉末,撲簌簌掉了下來,與地上的塵土一般無二。
連睿看的皺了皺眉:“這除草粉這麽霸道?”
“不用擔心。”洛夜痕說道:“這東西隻對付雜草,沒有半絲的毒性。并不會影響到水質。”
連睿擡頭看了看他:“你說的話,我可不敢随便相信。勞煩陳大人驗看一番。”
陳五味立刻上前,舀了一瓢水,仔細的查看水質。
良久擡起頭來:“回王爺,水中的确沒有毒。”
“恩。”連睿點點頭:“雖然如今隐患已除,但西山水并不能立刻引用。你即刻回宮,告訴皇兄,請他派水龍車給京畿大營送水。七日後,方可恢複正常飲水。”
“是。”
陳五味立刻收拾好東西,先行下了山。
“洛夜痕,雖然你肅清了毒源,但我不會謝你。”
連睿擡眸看向洛夜痕,語氣異常堅定而沉穩。、
洛夜痕不在意的笑了笑,仍舊雲淡風輕般渾不在意。
“怡親王本來就不必謝我,這是你拿東西換來的。”
連睿臉色黑了一黑,文青羽知道這個東西指的定然就是天下無關玉令。用那麽貴重的東西,換了場兔子吃草,這生意真是虧的厲害。
連睿抿了抿唇:“不是因爲這個,你敢說中毒那日,火頭軍什麽肉都買不到,隻能買來鯉魚跟你沒關系?”
文青羽雙眉一挑,鯉魚?
洛夜痕卻仍舊笑的一臉雲淡風輕:“怡親王未免太高看本王了,偌大一個燕京城,市井采買豈是本王能左右的了的?”
洛夜痕将文青羽纖腰攔的更緊了幾分:“何況那時,本王正忙着救青青。”
連睿頓了頓,眸色中閃過一絲冷意:“無論你怎麽說,這事跟你定然有關系。幸好軍營無甚大礙,否則,我連睿定于你勢不兩立。”
文青羽擡頭看去,此刻的連睿哪裏還有平日裏半絲的玩世不恭?那渾身陡然爆發的氣勢,竟比久居皇位的連胤半點不差!
皇室裏,果然從沒有普通人!
她突然就覺得一陣厭煩,隻想快點離開這裏。爲什麽人就不能表裏如一的,簡單一點呢?
“我想回家了。”
她突然搖了搖洛夜痕的手臂,聲音也極細極低,萬分疲憊。
洛夜痕低頭:“想回家了?”
“恩。”文青羽閉了閉眼:“累了。”
“好,我們走。”
洛夜痕突然将文青羽打橫抱起,傾身一縱,平地裏便再沒了兩人身影。
連睿站在山頭,平靜的看着二人消失,沒有半絲言語。
“榮……榮王沒有受内傷?”
耳邊驟然的驚呼,叫連睿眉頭皺了皺。剛才竟然忘了,山頭上還有不少的太醫。
蓦然回首,連睿一向清澈的眸子裏隐隐透出一抹猩紅。
說話的太醫突然就起了一股莫名冷意,忍不住便要向着山下跑。
連睿嘴唇輕啓,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殺,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