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提着榔頭,輕輕的圍着包裹的四周敲了一通,把碎瓷片掰開,這才抱出了包裹。
“剪刀!”
有人早就備好了剪刀,遞了過去。
楊浩接過手,按着包裹上那兒臂粗的麻繩剪了下去。
不知道還有沒有見過麻繩。
農村裏面會有人種麻杆,等到成熟後,把皮剝下來。麻杆的皮很堅韌,比草繩更牢固。一般拇指粗細的麻繩就夠了,這捆着包裹的繩子足足有兒臂粗細,這也讓衆人更加好奇包裹裏面究竟是些什麽玩意。
剪刀剪不動,又有人換了把鋸刀遞給了楊浩。
楊浩小心翼翼的切斷麻繩。
“新疆玉?”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一衆人目光齊刷刷的望了過去。
剛才說話的人一瞧自己無心之失引來了這麽多關注,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隻是這卻吊起了不少人的胃口。
“究竟什麽是新疆玉,你怎麽知道的?”有人問道。
王秃子被這麽一說,倒也點了點頭。“說起新疆玉,我也知道一些。”
新疆玉又稱軟玉,不過更多人喜歡稱呼它們爲“和田玉”或者是“昆侖玉”。
按照顔色又有:有白玉,青玉,墨玉,黃玉等。
白玉按顔色又可分爲羊脂玉和青白玉,羊脂玉因色似凝固的羊油而得名,其質地細膩,白如凝脂,特别脂溫光潤,是白玉中最好的品種,數量非常稀少,極爲名貴。
青白玉是以白色爲主色,在白中淡淡的返青,返綠,返灰等,常見的有灰白色,蔥白色,粉青色等,屬于白玉與青玉的過度色種,比較常見。
青玉是由淡青色到深青色,顔色種類很多,和田玉中青玉最多,常見大塊的玉料。
墨玉是由黑色到淡黑色,其色如墨,墨色多爲雲霧狀、條帶狀,一般墨色的強弱程度不同,深淺分布不均。全墨,即“黑如純漆”的乃是墨玉中的上品,十分少見,墨玉一般大都是小塊的,墨玉的黑色是因爲玉石中含有細微的石墨鱗片所緻。
黃玉的顔色變化較多,比較有名有栗黃,秋葵黃,黃花黃,虎皮黃等,黃玉十分罕見,在幾千年采玉史上,僅偶爾見到,質優的不次于羊脂玉。此外,還有非常罕見的昆侖山赤玉、翠玉等等。
除此之外,還有血玉。
“如果這裏面真的是新疆玉的話,絕對是血玉。”王秃子斷言道。
要知道,新疆玉要比翡翠等硬玉更加脆弱。
稍有不慎,就可能将整塊玉肉給破壞掉。
古時候可沒有現代這麽完整的技術來開采玉石,尤其是新疆玉。
昆侖山的采玉人大多都會背着籮筐去尋找玉石。他們是非常重視玉料的完整性。在那個時候,采玉人要是在山裏撿到一些比較大的玉料後,爲防止玉石損壞,必須殺一頭驢,然後用驢皮把玉石給包裹起來,再在外面捆上多道麻繩,然後運到京城。
由于用的是剛宰殺的驢,還是新鮮的驢皮來包裹玉石。就像前面介紹寒門的壩頭用猴皮粘在小孩身上一樣,驢皮上面的血迹會沿着玉石的縫隙滲到裏面去。
而在京城那些負責采購玉石的官員隻要看到浸有血色的玉石,就可以認定玉石是完好無損的。
不過話又說話來。
在這之後,不少玩玉的行家們也會把玉石包裹在被宰殺的狗或驢的皮裏面。甚至還有些人會把這些東西給埋在地中數年,讓血色更好的浸入玉石裏面,這就是血玉作假的由來。
說起血玉造假,這裏又不得不提一下血玉。
其實真正的血玉一種是指在西藏的雪域高原中出産紅色的玉石,叫做貢覺瑪之歌,俗稱高原血玉。
這種石頭的記載極少,在我國的史料中,隻有在吐蕃時代,松贊幹布迎娶文成公主時的禮單中有過它的紀錄與介紹。
這是正常的血玉。
還有一種血玉。
這種血玉則讓人感到有一點恐怖,因爲它指的不是單單那一種玉,而大部分指的是陪葬的玉石。是指那種透了血進去的玉石,不管是翡翠,和田玉,還是黃玉等之類的血玉,隻要是真的透了血的,就是血玉。
這種血玉的形成,其實和屍體有關,當人落葬的時候,作爲銜玉的玉器,被強行塞入人口。假如人剛死,一口氣咽下的同時玉被塞入,就會随氣落入喉嚨,進入人體的血管密布之中。
這種玉在人體一放就是上千年,死血透漬。
血絲直達玉心,挖出來之後,就是華麗的血玉。
于是僞商也用一種相似自然的手段來造血玉。将玉塞入狗嘴之中,再封其嘴,狗被活活噫死之後,屍骨埋入地下。幾十年後再掘,就可以得到血玉。
現在還有一種血玉是上等的新疆白玉,埋放在小羊的皮膚下,讓血深透到玉裏,幾年之後再取出來,這一種玉是很貴的,而且市面上也很少見。不過這最後一種血玉應該和這口尊裏面的玉是一個類型。
再看這個由驢皮的包裹,它大概有兩個巴掌那麽大,是個立方體。
不管裏面是什麽玉種,因爲它是血玉,價格上足以讓人難以想象。就連楊浩也有一絲緊張,接過旁人遞來的橡膠手套開始小心的拆開玉石外的驢皮。
隻是這橡膠手套有些不方便,楊浩本來不想戴的,但被王秃子一句話給吓着了。
“從前采玉人,爲了确保把玉石安全運送到京城,不但會把玉石用驢皮裹起來,還會在驢皮外面灑上毒藥。”
聽到這話,楊浩隻好老老實實的戴上了手套。
這口尊由于常年擺放,裏面存了不少積水,雖然都已經陰幹,驢皮的表面依舊漲了一些青苔,而奇怪的是驢皮也沒有腐爛,更别說什麽臭味了。
楊浩用鋸刀緩緩的挑開驢皮。
翻了好幾層,片刻之後,包裹内的玉石才顯現出來。
“呼……”
周圍的人齊刷刷的倒吸一口冷氣。
楊浩也愣住了。
嶽洋反應的最快,他把兩手一伸,護在了楊浩身邊。王秃子也趕忙掏出電話——打電話喊人。
這是一塊墨玉。
整體大小如同嬰兒的腦袋一般,漆黑如墨。驢皮上的血漬不但滲透進了墨玉中,還将墨玉原本的顔色渲染的更加純淨。
六點十五。
潘家園迎來了早市。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順着街道間掃來,正好落在了人群中的墨玉上。
“變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墨玉在陽光的照耀下一晃變成了紅色——不,這紅色僅僅隻存在于墨玉的最中心,如同萬花筒一般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