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情到沒有多少,還是因爲安城。”頭爺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表情有些嚴峻。“上次我們派人追殺安城,最後還是讓這小子給逃掉了,非但如此,他在逃亡的過程中還殺了我們十幾個老幺。”
楊浩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他是知道的。
在從北京回來的第二天,陳達才就給楊浩打了電話,告知了他在雲南發生的一切。
當時是這樣的,袍哥會的人已經找到了安城。
這倆人被袍哥會發現躲在一家縣醫院裏面,五爺當場就領了十幾個老幺過去了。安城警覺的很,他隻看了一眼就發覺了袍哥會的人追到了這邊。事情足足過去五六天,頭爺都沒有想清楚安城究竟是怎麽發現他們的。
其實說來恐怕沒人能夠想的到。
鞋子!
這座縣醫院靠近縣中心,屬于繁華地段。這幾天雖然多雨,但是每個人腳上卻沒有多少泥巴——這得歸功于環境保護的不錯。
安城是從山上逃下來的,屬于慌不擇路的那種,一腳的黃泥巴……
當然,醫院裏面偶爾出現一兩個這樣的病人并不奇怪。但是數量一多,就不得不讓像安城這樣的人警覺了起來。
安城當時剛剛扶着打完狂犬疫苗的小謝從輸液室裏面走出來,結果就看見了滿地的泥。心細的安城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直接扶着小謝轉身進了廁所,順便還在廁所上挂了一個“維修勿進”的牌子。
小謝卸下了廁所的防盜窗,原本這就能夠逃出去了。
可是四五月的天氣剛好忽冷忽熱,醫院裏面的病人又多。廁所壞了,自然就有人投訴。一個神經科的章主任琢磨着,他剛剛前腳出了廁所,怎麽一轉眼的功夫廁所就壞了?
這個章主任好奇的推開門,正好撞見了從窗戶逃出去的安城。
“你們幹什麽?”章主任扯着嗓子就咋呼了一聲。
也就是這麽一嗓子,這位勤勤懇懇工作了半輩子的章主任引來了殺身之禍。
安城翻手一拽,扯着章主任的白大褂直接就撞在了牆上。牆上用來方便病人挂包的鐵釘足足一根大拇指長,直接撞進了章主任的眼睛中。末了,安城還踹了一腳,章主任直接斷氣。
說到這,楊浩忍不住的吸了一口氣。
雖然他當時不在現場,雖然他現在隻是旁聽者,但是聽頭爺這麽淡淡的叙述,楊浩依舊從心底感覺到一絲涼意。
安城的殺伐果斷,手段之毒辣,簡直讓人不敢想象!
“然後呢?”楊浩歎了口氣問道。
頭爺頓了頓,接着說道。
章主任臨死的那一嗓子剛好讓袍哥會的人注意到了,等到五爺帶着老幺們闖進廁所的時候,安城和小謝倆人都已經逃之夭夭了。
跟着出了門,剛好看見安城把一個女司機從一輛白色的比亞迪汽車裏面給拽出來,也是一頭撞在了醫院内的球形石墩上。這女司機後來也是經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五爺氣急敗壞的派人追了出去。
安城開着車,撞開了醫院的防護欄,直接向着郊區開了出去,逃到了一座山林裏面。
雲南的山林自然是茂密無比,再加上天陰,光線不好,找人也就不怎麽方便。
不過五爺當時留了個心眼,三人一組,全部散開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同時一隊一隊還相互開着手機,以方便發現安城的時候盡快告知其他人。
說到這,頭爺歎了口氣。
楊浩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不用頭爺繼續說,楊浩都知道後來的結果。
當初在野人山的時候,楊浩就看過了小謝近乎“藝術”的殺人方式,在他們的手中冷兵器具有同樣的殺傷力。
人多對于小謝和安城兩人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
“結果怎麽樣了?”楊浩問道。
頭爺歎了口氣,端起桌上的紫砂壺,輕輕的掀開壺蓋,緩緩的吹了一口熱氣。
楊浩也咂了咂嘴,淺酌了一口熱茶。
屋内一陣沉默,直到半盞茶過後頭爺這才繼續說道。
楊浩猜的不錯,小謝和安城兩人進了森林後頓時就如魚得水起來。誰也不知道這兩個突然冒出來的毒販子手段怎麽就如此狠劣,格殺技術都能夠趕的上部隊的特種軍人了。
就連小萬也不得不贊歎小謝和安城。
因爲他們的反偵查、搏鬥、以及刺殺,這種水平和小萬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小謝和安城進了山林之後,就已經兵分兩路了。
一路是安城,因爲他肋骨受了傷,做不出太過激烈的動作,隻能夠作爲誘餌引誘袍哥會的人來追自己。而小謝受的傷大多都隻是皮外傷,不會影響太多的動作。所以他藏在暗處,一進入森林就藏了起來,誰也不知道小謝在哪。
隻有安城除外。
在進入山林之後,小謝用着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和敏捷,如同一隻無尾熊一樣迅速的抱在了一顆香樟上,緊接着手腳并用,迅速的攀到了樹上,借着林中的陰影完美的隐秘住了自己。
小謝如同倒挂在樹上的蜘蛛,雙腿扒在樹上,雙手自然下垂,他已經在瞬間布置好了陷阱,等待着獵物的上門。
也不知道安城和小謝幹過這種事情多少次,簡直配合的天衣無縫。
安城在林中逃跑,不時的發出響聲,故意讓袍哥會的人全面分散。
說起來安城也很有計謀。
他比袍哥會的人僅僅提前一分鍾進入森林,就埋下了諸多的陷阱。五爺帶着兩個老幺還沒有深入多少,就踩着了一個獸夾。
“五爺,怎麽了。”
“五爺,那兩個小子出現了麽?”
五爺望着腳下,倒吸了一口涼氣。“沒事,你們繼續搜尋。”
矮下了身子,五爺咬緊牙關,使勁的掰開咬住腳踝的獸夾。那裏一片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頭都露了出來。
撕下一片衣服,五爺一邊繞着腳踝簡單的包紮了起來,一邊對着身旁的兩個老幺說道。“你們不用管我,去其他地方找。”
老幺點了點頭,頓時四散開來。
兩位老幺剛剛走開十來步,隻聽到背後一聲悶吭響起。
五爺已經在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