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作的挖土機不斷的傳來轟隆聲。
其實秦爽比楊浩還要早一天到了北京,之所以沒有打電話,而是她一直在觀察地形。最終她選擇了立交橋作爲交換圖紙的地點,這處拆遷房作爲臨時的住所。在拿走地圖後,秦爽并沒有走的太遠,而是一直在用望遠鏡觀察着橋下。
除了楊浩和一隻藏獒之外,沒有其他的人。
這也讓秦爽始終懸着的心放了下來,如此謹慎的原因是她怕楊浩引來了警察。
對于他們這種亡命之徒來說,被警察盯上那麻煩可就大了。
确認三張地圖無誤之後,秦爽看着手表,直至時針指向了三點位置的時候,這才迅速的按下了一個号碼。
短暫的等待之後,電話那頭傳來趙宏低沉的聲音。“喂,你是誰?”
“白紙扇!”秦爽回道。
白紙扇是什麽?
是在七八十年代,甚至更早以前的時候香港黑社會堂口的“高級職員”的一種稱呼,也就是“參謀”,相當于一個狗頭軍師的地位。
不過随着香港和大陸的建交越來越密切之後,這種稱呼自然也被大陸的黑社會團體所引用。
白紙扇除了出謀劃策之外,還負責财務和人員入職這一方面。不過白紙扇在大多數幫派中都是個空位,更多大佬們喜歡自己籌謀劃策,所以更看重“紅棍”,也就是金牌打手的地位。
但是對于趙宏來說,秦爽絕對比那些狗頭軍師要厲害得多。
這個女人精明、謹慎、甚至可以說是八面玲珑,七巧心。所以秦爽辦事,趙宏向來是放心的很。
趙宏手頭有三十幾個電話卡,這些卡隻有三張經常使用。
而且每張電話卡使用的時間也不一樣,這個尾數爲“7010”的号碼,趙宏隻在淩晨三點鍾開機,并且隻有短短七分鍾的時間。雖然有時候過于繁瑣,但是沒辦法。他們這種在逃的逃犯,一旦被警方盯上了,想要脫身至少也得褪層皮。
今天是秦爽到達北京的第三天。
趙宏依舊打開了電話。
“喂,是誰?”趙宏問道。
“白紙扇!”
聽到這,趙宏心中一喜,看來秦爽已經把事情給辦妥了。
“怎麽樣,地圖拿到手了沒有?”趙宏問道。
“恩,到手了。三張地圖都是真的……另外,我也和他說了讓他最先挑選一件東西。”
趙宏愣了下。
這讓步有些大了。
一個陵墓,未必值錢的東西就多。
元朝的陵墓經過這麽多年未必還能夠保存的完整,再加上開采等各個方面,取出來完整的古董數量未必多。
讓對方先挑一件東西,這就等于讓對方可以拿走整個墓穴最值錢的物件。
“爲什麽?”趙宏問道。
秦爽是他的白紙扇,不管做事情自然有她自己的理由。但是秦爽向來也是锱铢必較的角色,一般情況下她不會做這麽大的讓步。
“這小子在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依舊沒有帶警察,我看他是有很大的誠意要和咱麽合作。上次我們偷了他的金貓,差點萬不得已做掉他,像這種顧客咱麽應該培養一下,買賣不成仁義在!”秦爽果斷的說道。
趙宏點了點頭。
秦爽分析的相當正确。雖然他們打算幹完了這筆就準備逃出國外,但并不代表他們不再和國内聯系。有這麽大的一個顧客和買家,如果自己能夠在國外撈到一些好物件的話,也可以賣向國内。
“果然不愧是我的白紙扇!”趙宏笑了起來。“等一個月後再和這小子聯系吧,再觀察一下。”
說完趙宏挂斷了電話,果斷的取下了手機卡。
秦爽聽着手機那頭傳來的忙音,緩緩直起了腰,不遠處就是之前那座大橋。望着黑暗處,秦爽的臉上揚起了惡作劇般的笑容。“如果那小子還沒有離開橋下的話,現在該倒黴了吧。”
那附近有個工廠,每天淩晨三點五分左右會把污水排向河裏。
未經處理過的污水帶有強烈的刺鼻氣味,可以沖刷掉摩托車行駛過的痕迹還有她留下的氣味。這才是秦爽選擇大橋下作爲交換地點的主要原因……
“甲波!”
楊浩小聲的喊道。“怎麽不走了。”
沿着這條河畔,楊浩跌跌撞撞的走了十來分鍾。
一旁的污水的臭氣熏天。
甲波汪汪的叫了兩聲,轉身向岸邊跑去。
楊浩擡眼向前方望過去,雖然遠處一片漆黑,但他還是能夠聽到如同洩洪般的水聲……與此同時還有那股未經處理污水所帶來的惡臭味。
“該死!”
楊浩連連向岸上爬去,隻差一步,他就會被這排洩的污水給沖走。
無奈的爬上岸,甲波無辜的蹲坐在旁。
“算了。”楊浩歎了口氣。
根據種種迹象,就算是白癡都會知道秦爽是有備而來。連警察都追尋不到她的行蹤,更何況是自己。
這污水一沖,甲波再也嗅不到秦爽留下的氣味。估計連摩托車的轱辘印也會被沖刷的幹幹淨淨吧……這女人,不愧爲趙宏的白紙扇。饒是精明的張華蘭也在她手上吃過虧的女人。
既然追不上秦爽,那就算了。
這大半夜的楊浩又累又餓,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靠着休息了起來。
這眼睛一閉,就已經到了第二天。
一條車隊從南往北緩緩行駛,十七輛清一色的紅旗轎車。領頭的一輛紅旗開的飛快,好像有什麽急事。車裏除了充當駕駛員的小萬還坐了倆人,一個人是陳達才,另外一個是陳達才的表弟陳達耀。
車内一陣肅穆,氣氛壓抑的有些難受。
“哥,你說老爺子這次能挺過去麽?”陳達耀盯着前方。“這大師真的這麽靈麽,什麽病都能治?”
陳達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開玩笑,什麽大師?
如果大師有用的話,還要醫生幹什麽。
事情是這樣的,老爺子病重,醫生束手無策。這是多年的老毛病,經過時間的積累,突然爆發,就算是再先進的醫療技術也治不好了。
甚至醫院也下達了最後通牒書。
老爺子還有最後一個星期可活,但卻在這最後期限中老爺子回光返照,從深度昏迷中醒了過來,并且強烈拒絕接受治療,反倒選擇回家打算和晚輩們共度這最後一段時光。
有些孝心的晚輩們舍不得老爺子就這麽走了,病急亂投醫,找到了所謂的氣功大師——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