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龜田太郎憤憤的罵道。“我一定要投訴,我要舉報,我要讓這群人吃不了兜着走。宋川桑,告訴我這群人的底細,尤其是那個華姐。”
“龜田先生,這可使不得!”
宋川上前一步,恭敬的打開本田車門,直到龜田上了車,自己這才坐上了副駕駛座。
“華姐,她姓張。祖輩是京城的遺老,最後逃難來了西藏。在咱們中國,能開這種黑市延續十年不出問題,沒有一點後台是根本做不到的。想要對付她,基本上沒有可能!”宋川連忙說道。
要是龜田先生和張華蘭杠上了,自己可就完了。
龜田太郎是自己領過來的,到時候張華蘭一定會爲了這事情追溯到源頭。
“該死的支那人!”龜田吐了口吐沫。
宋川望着面色陰沉的龜田,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頓時有了歪主意。
頓了頓,宋川扭過腦袋。“龜田先生,今天這件事情我估計怨不的華姐,要怪還得怪那個楊浩。”
楊浩?
龜田眯起了眼睛,點了點頭。“這個支那人也是處處和我作對。怎麽說,是他搞的鬼的?”
看見龜田太郎對楊浩起了興趣,宋川頓時心中暗喜起來。“這小子也讓我吃過虧,一尊八千萬的翡翠觀音,到了這小子的手裏居然成了赝品!”
宋川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當時在包廂内的情景詳細的說了一遍。
這家夥,隻怕沒把楊浩給刻畫成一個無惡不作的家夥。
聽完這一切,龜田閉上了眼睛。“這個仇,我是記下了!”
随着引擎的呼嘯,兩輛本田駛離了多姆守衛的草原。
被獵槍掀起的帳篷簾重新被放下。
張華蘭感激的望了一眼楊浩,拍了拍手,讓衆人回過神來。“請大家把剛才拍到物品放回來,我們再重新拍賣一次。”
“怎麽回事,哪有這種規矩?”
“買到手的物件還要退回去,重新買,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
“華姐,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帳篷内頓時被這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早有不滿的衆人頓時開始抱怨、發起了牢騷,更有不少脾氣火爆的人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衆位聽我解釋一下,如果不滿意,各位請便。”張華蘭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說道。“剛才那個家夥是日本人,我不想把咱們老祖宗的流傳下來的寶貝賣給那些鬼子……所以我讓楊浩老弟做了内應,隻要那個日本人出價,他就借機擡價買下日本人看中的物件!”
哄鬧的衆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以大家買到的物件普遍價格會高那麽一些。我張華蘭開門做生意,從來不做這種缺德事,所以委屈大家重新買一次。”
原來是這樣。
以張華蘭的人品,再加上這麽多年的口碑,她根本不可能故意折騰顧客,尤其在座的還是不少老客戶。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那個家夥居然是個日本人,中文說的别提有多麽流利了,還帶着一股上海的腔調,更何況這家夥對中國的文化典故更是信手拈來。要不是張華蘭現在點破了他的身份,恐怕誰也不會猜到這回事情。
“華姐,那你爲什麽不說清楚?”剛才那個脾氣最火爆,準備走人的家夥叫道。
張華蘭苦笑着把手一攤。“如果我告訴你們這家夥是日本人,你們還會安穩的坐在這麽?”
一時間帳篷内沉默下來。
這是古玩這行的規則。
不管是誰,要是得知帳篷裏居然還坐了個日本人,肯定會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和日本人壓根就沒的半點商量的餘地。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張華蘭這個黑市也算是徹底的玩完了。
“我們都已經付過錢了,要我們把物件再退回去重買一次,這太麻煩了,咱們也不在乎那點小錢。”陳達才笑着擺了擺手。
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附和起來。
“要不這樣,我給大家退讓5%的價格。”
不由分說,張華蘭對着身旁一位藏族女孩耳語了幾句,那女孩立刻在電腦前操作起來。
很快每個人的手機都各自收到了退款的信息。
“還有一些零散的物件,這也是最後一批。看中的各自報價,價高者得。”張華蘭轉身鑽進了隔間,頓時隔間内傳來收拾東西的響聲。
由于物件還沒有送上來,衆人們自然還在談論剛才的事情。
尤其是楊浩下的那個套子,不動聲色的把龜田太郎給引進去,花了大價錢買了唐三彩,然後再抛出這玩意是工藝品的重磅消息——這一招連環套,步步引誘,别說讓那個日本人吃足了苦頭,換做在座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得當場嘔出一口老血。
“這位小兄弟好手段!”有人贊歎道。“要是我,我也會這麽做。當年我爺爺就死在侵華日軍的刀下,我是恨透了這群小日本。”
楊浩謙虛的擺了擺手。
“不過,我有個問題,你是怎麽看出那尊唐三彩是假的?”
這句話終于問在了點子上。
估計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這尊唐三彩經過這麽多人的檢驗,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過它的真僞,但是偏偏到了楊浩手裏卻被鑒定了出來,這不由得讓在座自認爲鑒定水平不俗的衆人紛紛感到吃癟。
“手!”
楊浩笑着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唐三彩的釉面摸起來相當的光滑,但偏偏那一塊有些凹凸不平的粗糙感。哪怕手上的老繭稍微厚一些,都沒辦法感覺到。”
這個說辭已經蒙過不少人了,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不管是從事什麽工作,雙手都無法避免會産生一點粗糙的老皮,這也是很多女生喜歡去角質的原因。更何況男人?
“哈哈,我的這位老弟是這行的一絕,沒人能夠比得過他。”陳達才笑了起來。“迄今爲止,栽在他手裏的鑒定大師們可都是名家。他的這雙手可比機器檢測還要靠譜,信他的絕對沒錯!”
談笑間,張華蘭已經把剩餘的器件拿了出來。
衆人的目光再次被這些散件給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