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達才點了點頭,正欲動手的幾位西裝男乖乖的退下了。對于這些陳達才并沒有理會,反倒是環視了包廂一圈說道:“鄭胖子還沒來?那我等一等,你們坐。”
話雖是這麽說,但包廂裏面的人還是拘謹的很。
楊浩剛才被打斷了話,剛想接上之前的話茬,不巧的是張繼元響起的手機再次打斷了楊浩的話。
“喂,嗯!我在518,進來就是!”
張繼元挂了電話,目光一掃。見包廂裏面的氣氛有些壓抑,嘿嘿一笑。“鄭胖子現在已經到了萬盛酒樓,待會咱們就看看這幅畫的真僞。”
話音未落包廂的門就被打開了。
來人是個肥碩的中年漢子,滿臉油光。手裏捧着個精緻錦盒,進了門後對着衆人一陣點頭哈腰,然後又挨個打了聲招呼。
這貨就是鄭胖子。
張繼元趕緊讓服務員撤了圓桌,再擺上兩張八仙桌。鄭胖子這才把錦盒打開,掏出一卷畫軸徐徐展開。包廂裏面的人都圍了上去,就連陳達才也沒有例外,伸頭探腦的瞧着。
楊浩坐在椅子上沒動,目光始終盯着張繼元。
楊浩心裏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對付這老東西。剛才和這個家夥死磕,也是因爲一時間怒氣上頭。要知道張繼元财大氣粗,黑白兩道又吃得開,根本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夠随意報複的對象。
要不是剛才陳達才适時的進門,打斷他的話。估計那句:“我也要廢你雙手”的話早就說出來了。
如果楊浩的雙手真的被廢,按照他的性格,早就得抱着炸藥和張繼元同歸于盡了。可是現在不一樣,楊浩的雙手有了“視物”和“感知”的特異功能,張繼元這老狗已經沒有和他同歸于盡的資格了。
等冷靜下來之後,楊浩也想清楚了,自己得靠着這雙手慢慢的折磨死張繼元!
楊浩也要讓張繼元品嘗一下絕望的滋味。
“老弟,你也過來看看。”陳達才招呼起了楊浩。
雖然讨厭張繼元,可楊浩還是忍不住想要去觀賞這副齊白石的蝦畫。還沒有看清畫軸,周圍一圈人客人就開始對這副畫開始評頭論足了起來。
“真品,絕對的真品!齊白石的畫以花鳥魚蟲爲主,看這幅畫……筆蘸飽墨,力健有鋒,水墨淋漓!”
這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鄭胖子聽得是滿臉歡喜,臉上的肥肉都擠到了一起。“這幅畫我撿漏淘來的,隻花了三十萬。張爺,您要是喜歡那就送給您!”
齊白石後期的魚蝦畫由于風格漸漸成熟,叫價也高的很。在拍賣所裏要是能夠叫的上價格,少說也得三百來萬,多則甚至一千萬都有可能。這胖子一陣得瑟,剛自誇自擂兩句慧眼識珠之類的,就被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
“放屁!”張繼元狠狠瞪了那個說畫是真品的人。“你們誰能比我更了解齊老先生的畫?這東西分明就是假的!三十萬?我看三萬都不值,根本就是一件高仿的假貨!”
“你居然拿假畫糊弄我?”張繼元斜了一眼鄭胖子。“老子在廟會上都能夠發現價值兩千多萬的玉春壺!”
說這話的時候,張繼元還狠狠的瞪了一眼楊浩,臉上寫滿了挑釁。
“啊?”鄭胖子聽到這話,臉色一白,整個人都萎靡了。“三十萬打了水漂!張爺,您到底從哪看出來,這畫是假的了?”
鄭胖子心裏還抱着一點僥幸心理。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張繼元那樣财大氣粗,對于鄭胖子來說雖然三十萬不多,但也讓他肉疼的很。
“齊老先生的蝦很有特點,你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蝦都好像在遊。這幅畫仿的很像,差點也把我給蒙了!”張繼元嘿嘿一笑,趴下了身子,同時又換了個角度,眼睛和桌面呈三十五度角。“但是你們要是從這個角度上來看,蝦的眼睛是歪的。以齊老先生的水準,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所以我敢斷定,這絕對高手仿造的!”
鄭胖子不信邪,湊到了張繼元的身邊,換了個姿勢一瞧,頓時也瞠目結舌。
其他的客人也紛紛有模有樣的學着,果不其然,蝦的眼睛确實歪了,而且還歪的比較離譜!要是以正常的角度來觀摩這幅畫,根本不可能發現這點小毛病,衆人對張繼元的鑒定水平不由得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張爺厲害!”
“佩服,這畫要是擱我那,别說三十萬,就算是一百萬我都會買。哪能看出來是假的!”
一衆人不停的恭維着。
張繼元也洋洋得意起來。
一個小小的按摩店的老闆也敢和他來争搶一支玉春壺,這簡直讓他丢盡了臉面。但是對齊白石蝦畫的完美點評,又重新讓他找回了面子。想到這裏,張繼元挑釁般的望向楊浩,裝模作樣的說着:“小楊,要不你也來看看這畫?”
“哪裏還用看?”
“就是,這畫就是假的!”
“再怎麽看也看不出名堂,我敢發誓,這包廂裏的人沒一個能夠比張爺還要了解齊白石老先生的畫!”
聽着這些人的話,楊浩默不作聲的湊了上去。
他當然知道這幅畫是假的,其實以楊浩剛才站的角度也能夠看清蝦的眼睛點歪了。讓他上來看這幅畫,無非是想要羞辱自己。不過楊浩的雙手剛剛一碰到這幅畫,不由得眼前一亮!
所有人都知道張繼元想要羞辱楊浩,也不做聲,目光都落在了這個小年輕身上。
看到楊浩把手往畫軸上一搭,又立馬收了回去,也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裏面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更是一副巴不得立馬就看笑話的表情。鄭胖子可不知道楊浩和張繼元的恩怨,他現在隻關心自己的畫。
見楊浩這支最後救命稻草也不做聲,頓時急了,看來這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媽的,又買到了假貨!”鄭胖子憤憤的坐在一邊,自顧自的抽着煙。
“小楊!”張繼元翻起眼皮望着楊浩。“你怎麽看這畫?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