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情比金堅

第六十五章情比金堅

謝崇華回到家中,家中已經用過晚飯,各自梳洗去了。家裏下人不多,齊妙向來是最後一個去的,免得下人在廚房慌慌張張燒水忙活,也是爲了等他回來。

也不知是近日多想了些,還是身體差了些,在房裏坐了好一會,聽見下人喚人,她站起來急了,一時頭暈,又跌坐回椅子上。謝崇華進來時,就見妻子臉色煞白跌坐的情景,忙上前接過刑嬷嬷的手扶住她,“妙妙怎麽了?”

齊妙捉着他的衣襟倚了倚,“有些頭暈。”

“沒用晚飯?”

“用過了。”齊妙一會才恢複過來,“你呢?”

“沒有。”謝崇華讓刑嬷嬷去熱飯菜,坐下身仔細瞧她臉色,微微一想,笑道,“你身體向來好,每回頭暈眼花的時候,就是懷上了。”

齊妙微吓,摸摸肚子,“不是又有了吧。”

“等會我喊崇意過來給你把脈。”

齊妙苦笑,雖然每次孩子生下來她就歡喜得不行,但每回生的時候都覺痛苦,大着肚子也各種不便,“家裏還有許多事要忙,要懷也得晚一些。”她不再抓着他衣裳,推推他,“不許再碰我了。”

謝崇華朗聲笑笑,“那等會我去搬十個碗來,盛滿水,夜裏你我中間放一列。”

“戲本瞧多了。”齊妙又問,“你剛才放衙後去了哪裏,下人說你回來換了便服走了。”

“去見五哥了。”謝崇華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說給她聽,末了又道,“我不好和姐姐說見面的事,你們姑嫂間好說話。”

“嗯,我會去和姐姐說的。”齊妙又道,“永王爺那該過去拜訪了,我知道你不喜應酬,我也不喜歡,可這裏是人家的封地,不好得罪,将那些不緊要的事放一放先。”

“都聽你的。”見她臉色好轉,他就起身去喊弟弟過來。

謝崇意很快就跑了過來,把了把脈,說道,“氣血虛罷了,不是有喜,嫂子可要好好休養,不要太操勞。”

齊妙放下心來,又問,“開藥鋪的店面找好了沒?”

“看了幾家,太貴,沒舍得盤下來。”謝崇意又道,“倒是有家可以,不過離得太遠,不方便,中午來回太費時間,要沒飯吃了。”

謝崇華說道,“那再仔細看看吧。”

齊妙趁機道,“娶個媳婦,就能在那邊給你幫把手,中午還能一起吃飯。”

一聽這事謝崇意就頭疼,“自己過挺好的,什麽事都不用操心。啊……我還有事,先走了。”

像碰見猛虎,急匆匆走了,看得謝崇華和齊妙苦笑,看來還是沒忘記葛靈的事。都是二十二的人了,難道打算一輩子不娶,孤老終生?

但願能早點放下心結,尋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

齊妙晚上跟謝嫦娥說那要買她的老頭已經被打發走了,可以安心出門了。一大早她就上街去給女兒買東西,想給她做幾身新衣裳。這剛出門,就有個仆婦遠遠沖她彎身請安。一會走上前來,低頭說道,“我們少爺想請您過去一聚。”

謝嫦娥皺眉問道,“你們少爺是誰?”

“公子要小的給您帶一句話,兩年之約。”

謝嫦娥愣了愣,預感他遲早會來,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她偏頭對跟随的兩個下人說道,“你們回去吧,不用跟來了。”

仆婦見她仍在愣神,彎身請她,慢慢走在前面領她過去。

謝嫦娥仍有些神遊,既然他還記得兩年之約,那爲什麽違約後,卻還用這四個字來做暗号。唯有他們知道的含義,卻也是被辜負的含義。滿心期待等了兩年,卻讓她足足失望五年。

可有恨過他?

并沒有。

他是什麽樣的人,她根本不曾懷疑過。

一路沉思,等仆婦停下來時,已經到了一間茶苑前面。茶苑幽靜,地處偏僻之地,興許已過了喝早茶的時候,人煙稀少。她随仆婦走進裏面,掌櫃像是已被打過招呼,沒有問也沒有攔。

行至一間小房前,她才終于回神,這扇簡約沒雕刻什麽花紋的木門背後,有她朝思暮想的人。

仆婦敲了敲門,幾乎是轉瞬之際,門就打開了。

男子身形颀長清瘦,面龐仍是年輕俊逸,見到眼前人,那沉積多年的沉穩陰郁瞬間散去,重回少年歡喜。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進屋裏,門關刹那,便俯身緊抱。用力環繞的手微微發抖,明明已近在眼前,卻沒有半分安穩。失去太久,已很難再心安。

謝嫦娥微微愣神,沒有掙紮。伸手輕碰,隻覺他比起上次别離來,更覺消瘦。雙眸微潤,不知他這些年吃了什麽苦。

陸正禹抱了她許久,得了這些許溫存,才覺安心,有力氣說出話來,“我無時無刻不想着去接你,隻是當年徐老爺過世,徐家内亂,商行也對我不服氣,大局未定,無法去接你,久等了。”

謝嫦娥這才知道他爲何不來接自己,“原來是徐老爺過世,你才沒來赴約。”

陸正禹愣神,“你沒有收到口信?”

謝嫦娥擡頭看他,“什麽口信?”

陸正禹更愣,“我讓六弟給你帶我不能赴約的口信了……那你爲何不恨我晚來?”

“因爲你不是那種會随便違背誓約的人,我信你。”

真相過了五年後才知曉,雖然陸正禹并沒有錯,可還是十分後怕。如果她有一分不信任自己,那如今見面,便尴尬了。可他到底是沒喜歡錯人的,單是一句信任自己,已讓他單守多年的心暖和起來。

謝嫦娥歎道,“我是曾經等得絕望了,隻是又覺得你不來也好,那就說明你已經放下一切,不會來。”她溫溫笑着,眼又濕潤,“如今我配不上你,常宋将我休了。”

“我知道。”陸正禹攜她坐下,正正瞧她,目光不偏倚半分,光明正大,“不許再說這種話,我來,就是接你和你女兒走的。”

你女兒?謝嫦娥微頓,這三個字,已經聽出疏離來了。

見她怔神,陸正禹說道,“你如今已經沒有後顧之憂,常家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你是不是還是不願相信我?我讓常家債台高築,讓常宋變成喪家犬,都是爲了讓你安然脫身,你可明白我的心意和決心?我已經不同往日,有能力保護你了。你說過,隻要我能保護好你,你就跟我走,我現今做到了,所以回來了。”

齊妙曾跟謝嫦娥說過常家的事興許是他在插手,隻是親耳聽見,這才确定。

陸正禹見她仍在發愣,像是還有顧慮的樣子,仔細一想,方才明白,“你可是在顧忌你女兒的想法?”

謝嫦娥不願聽他總這樣稱呼女兒,說道,“她叫青青。”

陸正禹沒有聽出她特地提這名字的暗喻,又執拗問了一遍,“你是在顧慮她的想法?”

謝嫦娥默了默,想來想去,好像如今也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告訴他真相,才是最好的。否則他心裏的那根刺,是不會消失的。他歡喜自己,卻因爲分開太久,所以這種歡喜到了最後,會更強烈地想獨占。而常宋“的”女兒,卻意味他無法做到,“正禹,若我說青青是你的女兒,你信不信?”

陸正禹一頓,良久沉默,終于是笑不出來。握着她的手也僵硬了,“……你不用擔心我會對她不好,她是你生的,我也會将她當做親生女兒來養。會對她好,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所以你不用說這種話來騙我。你說你信我,這件事也請你信我。”

到底是不信的,也怪不得他。謝嫦娥心中苦澀,換做是她,嫁了一人那麽多年,卻隻和他同床一次,他又怎麽會信。更何況并沒有方法驗明女兒就是他的骨肉,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隻能按時間來推算,大緻這樣猜,“青青六歲,元宵出生。”

陸正禹心底煩亂,不想聽太多常宋女兒的事,隻是問道,“她長得像誰?”

“像我。”

他随口道,“那就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謝嫦娥更是肯定他芥蒂青青的存在。

“阿娥。”陸正禹不再想孩子的事,反正以後他們也會有孩子的,他用不着嫉恨常宋,“我等會就讓媒婆過去吧?”

謝嫦娥避開他的眼神,“我想先問問青青。”

陸正禹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比不過那孩子的了,也如好友所說,青青不答應,她也定不會點頭。沒有再爲難她,隻是重逢的氣氛已然凝滞,少了幾分當年單純,多了幾分陳雜。

他送她離開時,臨别之際,才從那複雜情緒中回神,捧了她的臉用力親了一口。一時兩人像情窦初開的少年,面上绯紅,方才的尴尬悄然消失。謝嫦娥眼眸亮亮,柔光漣漪,叮囑道,“吃多些,瘦得不成樣了。”

陸正禹笑了笑,“嗯。”隻是這一眼,就能讓他情緒高飛,多吃兩碗飯也無妨了。

謝嫦娥先出了茶苑,回去路上耳邊的聒噪已聽不見,心底是盼着青青點頭的,可是又拿不定主意,心煩意亂。

也不知是怎麽走回家的,從院子進去,忽然有人拉她衣袖,偏頭一瞧,這才展顔,“妙妙。”

齊妙笑道,“喊了你三四聲,都沒反應,想得這麽入神,這一路回來可摔跤沒?”

謝嫦娥聽她打趣也是笑笑,心裏正沒底,便拉了她的手去涼亭那,将下人都支走。齊妙尋思她是見過陸五哥了,說的也是陸五哥的事,果然,她開口便道,“我方才見過正禹了。”

“五哥看起來可好?”

“瘦了。”

“雖說是接了大商戶的班,坐擁千萬金山,可想必還是吃了不少苦的。”

“嗯。”謝嫦娥微有遲疑,“他說要娶我。”

齊妙一瞬歡喜,面上藏了神情,隻是淺笑,“不是要娶姐姐,是仍要娶姐姐。而且瞧着,姐姐還是喜歡陸五哥的。”

謝嫦娥面染胭脂,“嗯。”

“陸五哥也喜歡你。”

謝嫦娥默了默,才道,“他不喜歡青青,我看得出來。隻是他會對青青好,我也知道。所以我在想,到底要怎麽辦。真将我們接過去,他心裏有刺,往後又哪裏會真的高興。”

“姐姐。”齊妙輕歎,“五哥也是個男人,你如今也該明白了,他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手的人,他等了你那麽久,往後陸五哥想必也不會因爲姐姐的不嫁而娶别的姑娘,真要再這樣彼此苦下去嗎?”

“可是青青……”

“爲什麽不問問青青?”齊妙問道,“青青那樣聰明,這幾日府裏上下偶有碎言,青青怎麽會聽不見。隻是她卻沒有半點難過,可見她對常宋并沒有太深的感情。青青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們也是做女兒的人,知道隻要母親開心,我們也會開心,哪怕是心裏有點小委屈,但那都不是大問題。五哥心裏有疙瘩……有些事情,興許說清楚,說開了才是最好的。”

她最後一句是提醒謝嫦娥,如果青青真是陸五哥的女兒,說出青青身世的真相,那陸五哥就不會覺得難過了,對他們來說都好。而且已經到這種地步,姐姐還怕什麽?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謝嫦娥提了,隻是陸正禹不信。她此時也沒有想到齊妙提的是這件事,以爲是讓她跟青青說清楚,便點頭離開,去找女兒。

今日小玉染了點風寒,嬷嬷不許她亂走,将她押在屋裏養病。唯一的夥伴不來了,常青起來後一人拿了書坐在門前栅欄上看,時而看看一旁的池塘,偶爾會看見魚過水草,浮出面來。又往那瞧去時,看見對面廊道上母親過來,小小的臉上微有變化,是旁人難以察覺的歡愉。

謝嫦娥遠遠見了她,也露了笑意。繞過池塘,走到她面前,坐下身問道,“青青在看什麽書?”

“《問史》,舅舅給我的。”

謝嫦娥聽了都忍不住笑笑,“你舅舅那個書呆子,怎麽給你看這麽難的書。以後去書房呀,找你舅母要,知道麽?”

“嗯。”常青将書合上,問道,“娘有事?”

年紀雖小,卻瞞不過她。許是見她聰慧,弟弟才沒給童本,而是拿那種書。謝嫦娥撫着女兒額上細發,微微探身,低聲,“有個叔叔對娘很好很好,也答應會對青青很好很好,娘嫁給他好不好?”

常青神情又有輕微變化,思量片刻,說道,“嗯。”

謝嫦娥意外她竟答應得這麽快,“真的麽?”

“他對你好就行。”常青目光又落回書上,良久才道,“爹爹不要我們了,我知道。可是我們以後還要吃飯的,那人真疼娘的話,跟他走也好。”

謝嫦娥隻覺心有大石壓來,在陸正禹面前忍着沒落的淚,在女兒這瞬間崩落。懂事得不像個孩子,她甯可她不要太聰明,太聰明了,年紀小小就懂這麽,卻要比别人憂思更多,心裏也更苦些的。

手上的書抓得有些褶皺,常青沒發現,“你要是……你要是覺得帶上我不好,我在這也沒事,舅舅很疼我,小玉會陪我,我也喜歡小玉。”

“娘怎麽會不要你。”謝嫦娥拿帕拭淚,“那叔叔會疼你,會比在以前的家裏,好上千倍。”

常青低低應聲。

等母親離開時,她才發現書封被自己抓得要撕開了。

沒有安心感,一點也沒有。

在舅舅家多好,爲什麽非要再去新的地方。連爹爹都不疼她了,素未謀面的叔叔會疼自己?她不奢求,也不相信。

書被撕得太厲害,沒法恢複原樣了。她将書拿去還給舅舅時,說道,“撕壞了,以後不會了。”

謝崇華彎身問道,“是不是不小心撕的?”

常青想了想,“好像不是。”

“你弄壞了書,本是要罰的,但你主動認錯,舅舅不罰你,再有下次,就要打手闆了。”

“嗯。”常青見他去放書,站在他背後說道,“娘說她要嫁人了。”

謝崇華頓了頓,轉身看她,她又問道,“那人舅舅見過嗎,是好人嗎?會對娘好嗎?”

這還是他有這外甥女以來,第一次聽她說這麽長的句子,平日能悶出一個“嗯”來就難得了,可見她心裏很在乎這事。他溫聲道,“那叔叔是舅舅的好友,一定會對你娘和青青非常非常好的,甚至會比舅舅對你更好。”

聽見這話,常青才應了一聲。

這就好,這就足夠了。

&&&&&

知州大人家辦喜事,本來隻是附近的人家知道,還有冀州官員收到了消息。但開始籌辦婚事的時候,整個冀州都震了一震。

隻因排場太大,那新郎官在冀州購了一座大宅,将那紅妝一路鋪到謝家。沿途街道的樹上滿挂紅綢,上百間鋪子收了錢,将門面抹上朱漆。紅得像是滿城飄紅,比過年還喜慶。更還因要在冀州最大的酒樓擺十天流水宴,派十萬米糧,修葺河堤,大行善事而聞名。

本來百姓以爲這知州本性暴丨露變法斂财,誰想有人打聽出新郎官來,竟是那鶴州首富,也是一國首富,娶的還是知州大人剛被休回家,還帶着個女兒的姐姐,一時各種說法橫空出世,街頭小巷傳遍了這奇事。

就連千裏迢迢,路過冀州要去鶴州的常宋也聽見了。

如果現在謝嫦娥從他身邊走過,也肯定不會認得這蓬頭垢面,像叫花子的人就是她的前夫。

常宋當初将賣了妻女的兩萬兩攜帶在身,沒有回家,直接買了馬趕赴鶴州。路上露了财,被黑店劫了去。而左腿落下殘疾,如今已成瘸子。好不容易到了冀州,聽說明天有個富商娶媳婦,便準備去吃上個十天流水宴,還有賞錢給呢。

他摳了摳耳朵,在牆角下翻了個身,旁邊的乞丐們還在說着富商娶妻的事。他聽着聽着,聽見提及“知州”兩個字,才睜開眼。隻是他們又沒再繼續提了,反而說起新郎官,說他如何如何有錢。聽得他嗤笑,“再有錢又怎麽樣,還不是個沒帶眼的,娶了個二手貨。”

那乞丐也說道,“可不是,雖然是知州大人的親姐姐,可是命真好。二婚頭啊,還帶着個孩子,卻嫁得那麽好。那徐少爺還是頭婚呢,也不嫌棄人家什麽。不說這排場,還準備了八擡大轎,我都看見了,鑲着金子呢。那紅綢,從徐家大門一直鋪到謝家大門,啧,我活了四十年,還是頭一回見。”

常宋睡意頓時全散,坐起身捉了他的衣襟問道,“你說誰要嫁?誰要娶?”

見他兇悍,乞丐也不是吃素的,拍開他的手,“知州大人的親姐姐要嫁,那徐正,徐少爺要娶他。你沖我兇做什麽,嫉妒啊?那就去揍徐正,搶他的錢啊。”

常宋驚愕得說不出話來,連回擊乞丐的事都忘了。

徐正要娶謝嫦娥?

這是怎麽一回事?

徐……他突然覺得心頭像有千斤大石猛力重撞,撞得他兩眼冒了金星。有些想不通的事,忽然就想通了。

爲什麽徐正要救他,爲什麽徐正要跟他做生意,爲什麽最後徐正卻甯可白白丢了十七萬兩不要,爲什麽有個老漢突然說要他休了謝嫦娥甚至要讓他和女兒斷絕關系。

他想着想着,忽然笑出聲來。

他竟然掉進别人精心設計好的陷阱裏,還一直不知道。從徐正将他從大牢裏贖出來開始,他就一直在被人算計中。

目的,就是要他休了謝嫦娥,好讓徐正光明正大娶她進門,而沒有後顧之憂,更不遭人非議。

雖然他不知道謝嫦娥是什麽時候跟徐正勾搭上的,但是徐正的目的,他如今明白了。

也正是明白了這點,才更加清楚,就算他找上門,徐正也不會給他錢,因爲自己根本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完了,什麽都完了。

家業沒了,女人沒了,兒女都沒了,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常宋仰天大笑,笑得旁邊乞丐都坐開老遠罵他“有病”。

什麽都沒了,他現在跟一條狗沒有任何區别,跟死了也沒有任何區别。

他撐牆起身,晃着身體往前走去。後頭那小乞丐不谙世事,見他如此,還好心問道,“你去哪啊?等會城隍廟還派糧呢。”

他猛地回頭,怒目圓瞪,嘶聲道,“我去殺了那對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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