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過了幾十秒,還是幾分鍾,在她思緒完全陷入混沌的時候,直升機螺旋漿轉動的聲音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在京都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直升機的聲音不稀罕,稀罕的是那轟鳴聲太近太近,近得好像就在耳邊。
又一會兒,聲音終于沒了。
心髒飛快地跳動着,她顫動着身體死死咬着唇,兩隻被繩子束縛的手互相抓扯着,指甲深深地掐入肉裏。她在利用疼痛來控制意識,保持頭腦清明。
房門沒有關嚴實,她仰着脖子,想透過門縫看外面和所處的環境。
奈何,她什麽也瞧不到,外面,黑茫茫的一片。
原來,天還沒有亮。
渾濁的思緒再次抽離,突然,外面傳來幾句不算小聲的對話……
“好哥哥,你終于還是來了,急死弟弟了……”
“嗯,外面戒嚴了……麻煩了一點……人呢?”
“捆在裏面呢,哈哈……放心吧,一時半會兒邢烈火上不來,所有的梯道和入口我都裝了炸藥,天台入口還設置了定時裝置……等着看好戲吧……”
“嗯,我進去看看。”
屋子裏,連翹瞪大了眼睛,極力屏緊的呼吸真的凝固了,原就有些顫抖的身子越發顫得厲害了。
怎麽會是他?
這個男人的聲音,化成了灰她都不會忘記!
意外來得太快,她無法想象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他,更無法想象到他會和邢子陽有勾結。
不!不!不!
應該說,他倆早就有勾結了,他不是親口承認過麽,那顆導緻易安然死亡的藥丸,的确是他提供的。誰又能保證他倆不會還有其它的合作?
呵,綁架她脅迫火哥,他也有份兒嗎?
心,又糾結,又疼痛!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惴惴着,撞擊得怦怦作響,好像快要從胸腔裏蹦哒出來了。
世上詭異的事兒很多,但這麽狗血的事兒,她還真的沒有想到過。
事實上,比起生命危險來說,她更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正思忖間,滿臉陰笑的邢子陽已經領着來人推開了房門。
房門,洞開。
門外,是一片空曠的黑暗。
她迷離的眸光落在邢子陽的身後,挺拔的身姿,手插在褲兜裏的男人,唇角勾着一抹辯不出情緒的笑意。
果真是他,連翹聽到了心裂開的聲音。
艾擎陰沉的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兒,幾秒後,定格在了女人的臉上。
眸色微微一沉。
她的雙手被捆綁着,臉上詭異的潮紅,神色迷離,眼睛裏充滿了對他的恨意。
很明顯,她被下了藥。
“子陽,這是怎麽回事兒?”
“哥們兒,我在她的輸液瓶裏加了點兒料……”
蹙了蹙眉,艾擎臉上恢複了平靜,“什麽藥?”
“呵,當然是能讓她乖乖順從耍賤的藥了,‘緻命誘惑’聽過吧?要多浪有多浪,要多爽有多爽!不過這女人性子太剛烈,現在還不肯就範。不過,她藥性已經發作了,要沒個男人,我還真怕她熬不到邢烈火過來呢……不如你将就一下?隻要能讓邢烈火不爽,我就爽……”
一席話,邢子陽說得又淫邪又猥瑣又咬牙切齒。
他說的是實話,隻要讓邢烈火不爽,即便不是他親自爽了也無所謂。
見艾擎沒有動靜,似乎還在考慮,他走過去伸手擡起連翹的下巴,“瞧瞧,妞兒長得很正吧?雖說懷孕了,不過,孕婦又是另有一番滋味兒了。”
“滾!”有氣無力的輕吐出一個字,連翹沒有看他,惡毒的視線死盯着艾擎。
“閉嘴!”邢子陽說着一把就揭開覆在她身上的被子,一時間,她被拉掉了外衣的胸前,粉色的胸衣,大片大片白膩的肌膚暴露出來,在昏暗的光影中,凝脂般的膚色如同勻潤光滑的牛奶。
目光膠着,邢子陽舔了舔唇,心裏,特别的不甘心。
但是,别的男人玷污了連翹,對邢烈火的打擊,效果一樣。
他并不了解連翹和艾擎之間的關系,除了這個之外,他心裏琢磨還有一點,隻要艾擎動了邢烈火的女人,他就是和自己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不管是借助他的力量來對付邢烈火,還是順利潛逃境外,會更有保障。
“哥哥,怎麽呢?不錯吧!”
艾擎挑了挑眉,視線微頓,語氣似乎也挺愉悅。
“還行,我要了!”
連翹牙關輕顫,被藥物浸染得绯紅的臉上頓時白了白,像被人給擡進了冰箱似的,身體打着冷顫,抖得不行。
他怎麽可以?
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難過。一時間,害怕和恐怖都暫時忘記了,紛亂的思緒之下,她情不自禁地怒斥。
“你,你爲什麽要這麽做?你……”
一聽這話,艾擎面色微變,不待她把話說完,長腿往前一邁,扯開邢子陽,極快地固定住她滾燙的臉,毫不客氣地吻上了她滾燙的唇,直接将她後半句話給堵在了嘴裏,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這吻,來勢洶洶。
說霸道也霸道,說狂野也狂野。但,僅僅隻是覆蓋住她的唇,狀似狂野地反複研磨。
急促的動作,灼熱的氣息,撲灑在連翹的臉上。
她恨,她熱,她燥,心緒越來越亂。
此時此刻,她來不及思索,隻覺得心髒像是被尖刀給劃拉開了似的,随着他的吻将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淚水再也憋不住了,斷線珠子似的,一大顆一大顆地滑落到臉頰上。
剛才邢子陽怎麽着她,她都不會哭,不值得哭。
可這是艾擎……
是被她當成朋友和知己的男人!
站在旁邊的邢子陽瞧着這一幕,壓着心裏的酸味,心情愉快地哈哈大笑着調侃:“哥們兒,想不到你辦事兒也這麽猴急啊?”
刺耳淫邪的笑聲讓連翹越發絕望。
她沒有出聲,索性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任由身上的男人拼命吮她的唇。
見她不再反抗,艾擎眼神複雜地瞄了她一眼,喘了口氣,轉過頭望向一臉興奮的邢子陽,勾了勾唇,笑了:“子陽,我說你能不能先到外面避避……我不習慣在别人面前搞女人……”
邢子陽心裏恨恨地,哪兒來那麽多屁事。
可是,他卻隻能跟着笑。
“行!哥哥,我外面等你。你快着點兒,咱時間不多了。那顆漂亮的定時炸彈……一會兒就得開花了……”
說完,他變态的大笑着轉身出去了,順便替他帶上了房門。
聽到關門聲,連翹倏地睜開眼睛,瞪視着面前的男人,雙眼通紅,眼皮輕顫,不知道是哭的,還是氣的。
艾擎俯在她身上,将頭埋到她的脖勁間,一邊兒解開她手上的繩索,一邊兒小聲說。
“小騙子,别怕……叫!”
連翹微微一怔,錯愕的視線落進他的眼睛。
什麽意思?
艾擎的眼睛很漂亮,曾經,她一度覺得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雙眼睛。可是,此情此景,她不免悲憤地嗚咽了一聲,悲涼地看着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現在我來不及和你細說,相信我,快叫……聽我的話,大聲點兒,我慢慢告訴你……”
意識飄離着,連翹琢磨着他的話。
她不是笨蛋,與這個男人更有長達六年的相處。在他的催促聲裏,他大概知道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貓膩。
他,是來救她的,不是來害她的。
她微微點頭,活動了一下恢複自由的雙手,原本就紅的臉蛋兒越發紅透了,咬了咬唇,她果真照他的吩咐似痛苦又似歡愉地叫了出來。
“啊……不要……喔……”
艾擎俯在她耳邊兒,低低地說:“聽我說,你現在人還在婦幼院,這兒是樓頂天台上。現在的情況很不妙,醫院被他放置了數量不少的定時炸彈,這間屋子裏也有……你現在還懷着孕,不能胡亂折騰……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拖時間,下面的排爆兵在排炸彈……”
連翹腦子越發迷亂了,他說的極其小聲,她聽得斷斷續續,但大概意思還是明白了。
期期艾艾的叫着,她望着他的目光滿是期待。
艾擎自然知道她想問的是誰。
“他很快就到了……你不要怕,我也會保護你的……”
“喔……啊……”
連翹配合着他演戲,然而……
不知道是因爲心裏的松懈,還是因爲藥物此刻終于達到了峰值,與身上男人緊貼的肌膚越發滾燙,她的目光,也在慢慢變質。
灼熱!
又怔又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望着他微微泛紅的俊臉,不知道怎麽就演變成了火哥的樣子。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伸了過去,狂亂地扯松了他的領帶,帶着火兒的目光望向那片惑人的蜜色肌膚。
下意識地,她咽了咽口水,“火哥……火哥,是你麽?是你麽?”
“小騙子!你堅持一下……”拍了拍她的臉,艾擎腦門兒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