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大哥在,會懂得怎麽安慰嫂子的。
因此,小久終于發現一個問題。
環顧着四周,她望望連翹,又望望謝銘誠,‘咦’了一聲兒,有些疑惑地問。
“我哥哪兒去了?怎麽來這麽久都沒有見着他呀!”
兩個人的感情雖好,但是對于部隊裏的事兒,謝銘誠也不會事無巨細的都和小久交待的,小久不知道火哥出差的事兒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這會兒她問起來,謝銘誠才想起這檔子事還沒和她說。
“呵,老大出差去了,說是要去各大戰隊都走一圈,視察一遍,想明年的工作任務布置了,他這一遭啊,就連駐地比較遠的天狼也沒有落下。”
“還沒過年呢,他安排明年的任務?”小久不可思議地望他。
“是啊,往年他一般不會這樣的,更不會這時候去,即便視察也是有針對性的到基本,不會到底都一次走遍,呵,我也正讷悶呢。”
他讷悶,但是,連翹卻不讷悶。
火哥是對自己的眼睛沒有信心了吧。
他走之前告訴她這事兒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他是想在能看見的時候再看一遍自己一手拉扯大的紅刺,估計他準備回來之後就放權給冷枭,然後自己安心治療了。
喟歎一聲,她沒有說話。
老實說,早上的時候,她還對治療的事兒滿懷信心,可是這會兒得到納蘭女士的死訊,她心裏突然空落落,好像那份信心裏少了些什麽東西。
這感覺就像一個初上戰場的士兵,剛擦亮鋼槍,就聽到帶隊的将領沒了,士氣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哦,怪不得呢,我就說嘛,我嫂子這麽傷心,我哥要在的話,舍得麽?呵呵!”
小久挺想調節一下這份低潮的氣氛。
她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是見過豬走路的。嫂子這懷着孩子呢,嘔氣傷肝,傷脾,傷心,傷腎,還傷胎氣!
何況,有的時候,即便傷心也不一定非要用沉悶來表達的。
因此,她想方設法的可勁兒逗連翹開心,接下來就成了她的表演專場。她将自己公司裏發生的大小趣事兒一一說出來給大家逗樂,又将天鷹部隊裏出了什麽烏龍事件描述得繪聲繪色的。
可是,大多數時候,笑的都是她一個人……
和謝銘誠在一起之後,小久姑娘到是恢複了原本活潑的本性,說着笑話,自己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還有還有,嫂子我跟你講啊……那天有個戰士回家探親,回部隊報道的時候,給我和謝銘誠送了一大包玉米棒子來,謝銘誠不好意思收人家的東西,就傻啦巴叽地說了一句,哎呀,這多讓你破費啊……”
小久邊說邊笑,連翹望着她,不知道這究竟有什麽可笑的。
“玉米棒子,有什麽好笑的啊?”一直悶着頭的三七突然接嘴鄙視說。
“哈哈哈……”别人沒樂,小久把自己樂慘了,然後瞄了一眼謝大隊長窘迫的黑臉,她神神秘秘地問:“結果你們猜怎麽着?三七,來,你來猜猜,猜猜那位小戰士會怎麽說?”
小三七這會兒撅着小嘴,心裏正不舒服呢。
在M國的時候,姥姥對她可好了,雖然她有時候也挺嚴厲的,但她知道姥姥是喜歡她的。雖然她還不能參悟生死之間的關系,甚至也不知道什麽是死亡,但卻知道死了的意思就是以後再也見不着了。
所以,姥姥死了,她很難過。
因此,她撇了撇嘴,挺沒勁兒地小聲嘟囔。
“不猜,沒技術含量的東西。姑姑,你沒發現就一個人在傻笑麽?”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們……”小久心裏歎了歎,多沒勁兒啊,沒有觀念的表演。不過,她臉上還是保持着開心的笑意:“那戰士傻樂傻樂的說:嘿,沒事沒事,隊長,你放心好了,這個不需要破費的,俺鄉下啊,玉米棒子都是用來喂豬的……”
說完,她一個人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然而,除了謝銘誠附合性的幹笑了兩聲,其它人都沒有啥動靜,連翹臉上好不容易扯出來的笑容都是苦的。
白了她一眼,三七再次鄙夷地問:“姑姑,有那麽好笑麽?”
“好笑啊,你不覺得麽?”小久很悲催。
“不好笑!”搖了搖頭,三七學着大人的樣子目露同情的看着她,損人的功夫一套一套的,“果然,玉米棒子真就是用來喂豬的。”
呃……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她姑是豬呗!不好笑的玩笑也笑得歡!
這小丫頭……
小久笑着伸手撈她過來,壓在沙發上,就去撓她胳肢窩兒的癢癢,邊撓邊笑。
“你這猴兒精!看我怎麽收拾你。不好笑是吧?我非得讓你笑……笑笑笑……”
三七憋着笑拼命地掙紮,越掙紮,她就越用力将她鉗緊。好吧,雖然欺負一個五歲的小姑娘有些不厚道,但她真就這麽幹了,而且幹得效果挺明顯的。
不過十幾秒鍾,小三七果然笑得咯咯直響。
這招兒,絕對比笑話好使。
瞧着三七雞飛狗跳地亂笑亂竄亂掙紮,一邊兒笑一邊兒喊饒命的樣子,連翹也忍不住破涕爲笑,心裏的憋悶也舒服多了。
笑的确是件好事兒,不僅能促進體内的安多芬分泌物增高,還能放松身體,促進心髒血液循環,還能讓人心情愉悅,調理和改善情緒。
這一笑,氣氛便輕松了下來。
連翹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三七小丫頭給‘搶救’了回來,拍了拍她的腦門兒,說:“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做人啦有時候靠嘴是沒有用的,還得靠武力,誰的勁兒大,誰就是王者……”
“呃……你是說我爸吧?”三七喘了口氣,臉不紅心不跳的贊揚起老爸來。
咧了咧嘴,連翹繼續狠狠拍她的腦門兒。
“傻樣兒……”
“媽媽,會打傻的……”三七撅嘴。
瞪了她一眼,連翹沒有再搭理她,轉頭望向小久。
“對了,你倆今兒過來是有事兒?”
小久姑娘鬧騰得也挺累的,籲了口氣,全身軟軟地靠在沙發背上,笑着說。
“是有點兒事,我跟謝銘誠準備請客辦喜酒了,來找你們商量商量婚禮的具體事宜。我倆都沒啥經驗,隻有求助老姐和老嫂了……”
“啐!我老麽?不過……可惜了,我也沒辦過這事兒,一竅不通,找婚慶公司吧,什麽事兒都給你弄得妥貼,哪需要自個兒瞎忙活啊。”
笑着點了點頭,小久接着說:“是找婚慶公司的,不過有些事情,還得自己拿主意呢。”
這話也有道理,連翹應承着。
“哦耶!也也也!姑姑要嫁人了,太好了!”
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三七這種年齡的丫頭就是愛熱鬧的小祖宗,聽到這麽大個喜訊,開心得小鳥兒似的,又跳又叫,剛才還和小久不在同一個陣營呢,現在就猴兒似的竄了過去,主動地纏上了她的脖子,少年老成的問:“現在我采訪你一下啊,邢小姐,你現在心裏有什麽想法,開心還是不開心?”
愣了愣神,小久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鼻頭。
“呵呵,開心,怎麽不開心?”
“嗯,開心了吧?開心了有沒有禮品派發給你的大侄女啊?”
挑了挑眉,小久就知道這丫頭要敲詐。
“什麽禮品?”
狡黠地咧着小嘴兒,三七小丫頭湊過腦袋就對着她咬耳朵,剛開始旁邊的人還能聽到她嘴裏說着某流行玩具的名字,到後面,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幾乎大家都聽不見了。
不過,小久姑娘的臉色卻變得無比的難看了。
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低聲吼吼:“……小丫頭騙子,你還是别叫我姑姑好了,我叫你小姑奶奶!”
當然能讓小久糾結的東西,絕對不是她要買的玩具有多少。
而是……
小丫頭說,在她洞房的時候,她要在她的新床上睡,還要把那些玩具都帶過去,替她慶祝……
人的一輩子,需要和命運博鬥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而想要戰勝命運給自己帶來的災難,沒有捷徑,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拿出砸鍋賣鐵的勁兒跟它鬥。
連翹也是這麽想的。
不能因爲生活的無情,人就不活了吧?既然要活下去,那就得笑着活,好好活。
接下來的時間裏,她開心地和大家一起吃晚飯,一起聊天,差不多就一兩個小時,她已經完全将心裏的建議築成了最堅硬的堡壘。
她不能被打敗,不能頹廢,她還要爲了治療火哥的眼睛較勁兒呢……
那麽,就笑吧!
吃完飯又聊了一會兒關于小久和謝銘誠婚禮上的事情,他們倆就笑眯眯地回部隊去了。
這倆人兒辦事兒的速度挺快的,新房已經裝修好了,還在曬晾期。雖說全是用的環保的裝飾材料和家俱,但剛裝好的房屋是不能住人的。
所以,他們把婚禮定在了開年的元宵節。
元宵,大團圓,團團圓,一生一世圓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