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怎麽樣啊?根本就不怎麽樣,壓根兒就是糟蹋糧食!”
爽妞兒非常不客氣地翻着白眼兒損他。
别說,他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鬥嘴了,你抻掇我,我貶損你了,以前都是夫妻情趣。
這種溫馨的場景,瞧得連翹在旁邊都不禁直樂呵。
玩笑着,四個人正準備打道回府,帶着勝利果實回去,就聽到遠處的菜田邊兒,傳來了挺大的吵鬧聲。
遠遠的,他們看到有一幫子男男女女吵吵嚷嚷地過來了,越走越近,但他們走的是菜苗的地裏,一邊兒走,一邊兒在幼苗地裏拼命地用腳踩,一些人在哄笑,一些人在罵罵咧咧。
他們的屁股後面,有一個心疼自家菜殃子的老農難受的不行,雙手合十直說:“小哥兒們,你們要玩就摘已經成熟了的菜吧,這些都是菜殃子啊,踩壞了多可惜啊……”
那幫城裏來的公子哥兒,哪裏知道‘汗滴禾下土’的滋味兒?個個帶着女伴兒,喧鬧着瞎起哄,帶的女伴兒們,也跟着瞎捧,壓根兒就不理那個快急哭了的老農——
“小爺又不是付不起你的錢?你叽叽歪歪做什麽?”
“對,就是,不識好歹。你這些菜值幾個錢啊?甭壞了爺們的興緻。”
“哎呀,冬少爺,你真帥。”
一路打着嘴仗過來,連翹怔了怔,望了一眼旁邊的爽妞兒。
因爲,在這幫子公子小姐們裏面,俨然有孟若珍的身影。
而她此刻,正被一個有些流氣的男人摟在懷裏。
看年紀,那男的還得比她還要小幾歲呢,一臉全是青澀的稚氣。
老草吃嫩牛啊!
回視了連翹一眼,舒爽抿起了唇,撇了撇嘴,并沒有說話。
人不找事兒,事兒卻會找人。
那幾個女的估計都是和孟若珍認識的,對于她和衛燎兩口子之間的過節也知道得清楚,當然,都是孟若珍的片面之詞。見到舒爽,幾個女人仗着人多勢衆,便姐妹兒義氣的悄悄耳語了幾句,然後酸溜溜地暗損起舒爽來,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傳了過來。
“阿珍啊,你看看人家那樣子,騷勁兒多大啊,你怎麽會是人家對手……”
“嘻,玫姐,你怎麽看得出來的?”
“一對勾魂眼,兩個屁股蛋子翹成那騷樣兒,一看就不是好貨……就是不知道啊,被多少男人搞過了……”
女人們很興奮,哄的又笑了起來。
可是,幾個姐妹淘在爲她出氣,孟若珍卻有些不厚道了。大概因爲她在這事兒上吃過虧,始終沒有吱一聲兒。而旁邊的幾個公子哥兒年紀都不大,顯然認不出來邢爺和衛燎,也跟着女人們笑。
這些孩子啊,傻得一呵。
這一下,連翹怒了,跟着就要站起來,卻被火哥給按住了手。
作爲當事人的爽妞兒,反常的平靜着,她隻是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幾個女人,什麽話也沒有說。
多反常啊!
當然,氣得最厲害的人,當數衛大少爺。隻見他鐵青着臉就放下手裏的菜籃子,心裏的火氣排山倒海,他哪兒還壓抑得住?走到田岸邊兒,他咬牙切齒地爆喝着。
“喲嗬,你們他媽的說什麽呢?!站過來點,說給哥哥聽聽。”
瞧到他臉上暴怒的表情和氣勢洶洶的樣子,剛才還笑得挺得瑟的幾個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了。
欺軟怕硬,人之常情。
何況,他殺氣騰騰的架勢,真的有些瘆人。
“他媽的,你們到是說話啊,剛才不是挺能說嗎?繼續說啊——”衛燎的聲音幾乎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就像訓練場上喊口令似的,那樣子瘆得那些人更不敢說話了。
罵了一圈,最後,他的目光落到孟若珍身上。
“你想找事兒是吧?!”
“衛子,我可什麽都沒有說……”孟若珍的聲音有點兒顫。
自從上次連翹在校門口搞那個‘巫師事件’後,她的光輝形象便上了網,連帶着潘碧的‘抛棄’,她現在的性子軟了許多,說這話的時候,竟帶着點兒哭腔。
這時候,剛才摟着她的那個小公子看不下去了。怎麽着也是個帶把的男人,硬着頭皮他也得吼一吼。
何況,他對比了一下敵我雙方的勢力,雖然那兩個男的塊兒頭大,但自己這邊兒人多,他們那邊兒還有孕婦,哪兒敢真怎麽着啊。
這麽一想,他底氣就足了許多。
“喂,我說你什麽意思,罵我女朋友幹嘛,想打架是吧?”
嗤笑了一聲,衛燎晃了晃拳頭,挑着眉:“打架?!老子很多年沒遇到過,敢和哥哥挑戰的人了!”
老婆被人洗刷了,他一肚子火兒,正愁找不到發洩口呢。
既然有人想當炮灰,他自然也樂于效勞。
話落,他二話不說,甚至連就放在旁邊的鐵揪子都沒拿,三兩步過去,一個橫踢就将那個男的踢翻在了地上。旁邊的幾個公子哥剛想出手的動作,遲疑了幾秒後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他重重的拳頭便如雨點般招呼了過來。
于是,幾個人打成了一團。
田岸上,火鍋同志好整以暇地‘觀賞’着衛大隊長的空手鬥惡少,瞧那神色,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一個人打五個人,衛大隊長遊刃有餘。
很快就有兩個男人被打趴下了,另外的立馬做鳥獸般,抱頭鼠竄地開始讨饒。
“哎喲……大哥,别打了,别打了,咱們有話好好說……”
停了下來,活動活動胳膊,衛燎打了一架後,心裏已經舒服了許多。再說,這些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他也沒想真把他們怎麽着,吓吓得了。
于是,他沉下臉來,惡心惡氣地恐吓:“你們聽好了,男的給老子把褲裆夾緊了,不然割了你們的小鳥。女的嘴巴閉緊了,小心割掉你們的舌頭。”
“是,哥哥,我們知道了!”
認慫不是錯,危難臨頭不認慫才是錯,這幾個人認罪的态度很良好。
見到少爺小姐們想哭又不敢哭的憋屈樣子,衛大隊長想了想,邪惡地彎了彎唇角。
“我說,你們想要将功補過嗎?”
“想,想,想。哥,你說我們就辦……”
摸着下巴,衛大少爺痞笑着:“那成,今兒中午你們就别吃飯了。給我監督着這幾個女人,讓她們把這兩塊菜地的幼苗全給扶正了,怎麽踩死的,怎麽一棵一棵買來給我補上,弄完爲止。另外,每棵菜苗按20塊錢計算,好好統計統計賠給人家——”
這話剛落下,孟若珍便白了臉,急急地辯解:“衛子,這可不關我的事兒啊,我又沒罵你老婆,你剛才看到的,我什麽話都沒有講,就她們幾個在這兒說。”
情氣之下說出來的話,多膈應人姐妹的心啊!
的确她什麽話都沒有講,可是幾個姐妹淘卻炸開了鍋了,“孟若珍,你他媽什麽意思?我們還不是爲了幫你出氣麽?誰讓你沒事兒總在我們面前做祥林嫂的叽歪?媽的,真沒義氣!”
“對,我們跟她絕交好了……”
“事都是由她引起的,就讓她栽,誰也不許幫她,我們今天守着她來栽菜……”
臨陣倒戈來得如此之快,現實報來得更快!
一時之間,這菜地邊總共有十幾個人,再沒有了她的同盟和朋友了。
孟小姐急了,急忙擺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你們聽我說……”
她越想解釋,事情就越亂。結果終于惹毛了那個玫姐,咬着牙,她一巴掌甩到她臉上。
“賤人,我這輩子最讨厭你這種女人,沒義氣沒血性的東西,老娘真是瞎了眼跟你做朋友……趕緊去栽菜,别磨叽。”
捂着臉,孟若珍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氣急攻心之下,她眼睛一黑,竟然‘撲通’一聲就栽倒在了菜地上。
真的假的?
爽妞兒望着連翹。
連翹望着天。
這麽一來,誰也不想幫她收拾剩下來的爛攤子,很快就有人掐她的‘人中穴’,給弄醒了過來。
現在不用衛大隊長招呼,那幾個小姐就開始自覺地充當了監工的角色。
他們一緻對外,将責任推給了孟若珍。
蒼白着臉的孟小姐,面若死灰,後悔不已。
而她剛談的那個小男朋友,剛才挨打挨得最厲害。現在縮到了人群的後面,哪兒敢再爲她出頭打報不平啊?
好吧,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
爽妞兒的氣兒也出了,衛大少爺的架也打爽了,當然,連翹和火哥倆的熱鬧也看爽了。
回到農家樂,他們洗過手坐在房裏,就等着剛才摘出來的食材加工成食物了。
今天,還真是愉快的一天。
虐人,樂己,人生兩大喜事!
至到他們在農家樂兒吃飽了,喝足了,又摸了會兒牌,下午四點離開的時候,據‘探子’來報,孟大小姐還在菜田裏貢獻着自己的勞動力呢。
自己種下的苦果,總得嘗一嘗的。
在出發回城的時候,舒爽将連翹拉着走到了一邊兒,笑着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