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好看的唇線,邢爺順着她的長發慢慢地輕輕撫過,視線落在她紅撲撲的小臉蛋兒上。
一臉柔情。
“傻丫,你做得很好!我邢烈火的媳婦兒,就該是這樣兒的!”
“嘿嘿,是吧?我也覺得!”
大言不慚地表揚着自己,她那長而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看得男人心癢癢。可是,當她得知自己這一覺竟然醒了整整兩天之後,小嘴兒張成了一個弧型,都快要回不到原點了。
兩天啊!那麽……
這兩天兒得發生多少事兒?
真特麽亂套了!
她猶然記得昏迷的那天,火哥不是要去見易安然的麽,她還記得他們吵架了,她又到了綠島休閑氧吧,然後……
爽妞兒!
心裏一驚!
“火哥,你……那啥……那……”
究竟要說什麽?!
心裏忖度着爽妞兒那萬分糾結的事兒,又尋思上了火哥見了易安然那同樣十萬分糾結的事兒,她結結巴巴地表達着語無倫次的話,覺得舌頭兒不會打轉了似的。
估摸着除了她自己,誰也弄不懂她要說什麽。
但,火哥還真就聽懂了!
“我我我,你你你……你啊,好好休息得了,啥事兒也沒有!放心吧,我沒有見她。我答應你,不管爲了什麽事,都不見她!”
鼻子一酸,連翹擡起沒有受傷那隻手臂,費力巴拉地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
“這麽乖?!”
“妮兒,那天的事兒,是我不好,後來我想過了,是我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你說的對,不過就是多費點兒工夫罷了,想要什麽資料老子查不到啊對吧?爲了這些破事兒,影響我們夫妻感情,實在不值當!”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和那天的霸道和強硬比起來,判若兩人。
不過麽……
這些話落到連翹的耳朵裏,當裏格當,那家夥,簡直比世界上最動人的天籁,還要好聽百倍……
其實,他要真見了,她也就那麽地兒了,難不成還真學爽妞兒離婚啊……
爽妞兒,離婚!
兩個關鍵詞一入腦,她又回過神來了,想了想套詞兒,她才輕輕開口問:“火哥……我睡着了之後,爽妞兒來過麽?”
微微一怔,邢爺搖了搖頭,瞄了她一眼,“你是想知道他們離了沒有吧?”
知她者,莫若火哥也!
心裏驟然一窒,來不及管他倆是不是知交了,連翹猛地一把揪住了他結實的胳膊膀子,急切地擡高了身體。
“他倆怎麽樣了,離了?”
目光微微閃了閃,火哥肯定地點了點頭。
手指慢慢地松開,連翹心裏犯堵了,真說不上來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滋味兒。
離了!
還真就這樣離了?多好的一對兒啊!這麽多年,那麽多事兒都走過來了!
不過,她還真能理解爽妞兒!
爽妞兒那人其實骨頭裏是個硬貨,受那麽多委屈也自個兒憋着,從來不對别人說,是因爲她是真的愛着衛燎和他們的家庭。
可是也正是因爲她這樣的性格,一旦已經決定了離婚,那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當家庭矛盾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當離婚的話題被一提再提,不離也沒有其它辦法,完全順不過去了。
換言之,要這破事兒換了她自己,她也不知道會不會和爽妞兒選擇同樣的路,如果她婆婆也對她動手,她指定是沒有爽妞兒那麽好的忍耐力的,說不定一個巴掌就還回去了!
呃,不過,沈老太太似乎沒有那麽暴力……
隻是爽妞兒她……現在得有多麽難過!
示意火哥将手機拿過來,她想打個電話給爽妞兒安慰安慰,然而,不通,關機了……
也許,她現在需要的隻是安靜,而不是任何人的關心。
良久之後……
她不禁長歎了一口氣,軟倒在了火哥懷裏,頗有幾分感觸地說:“竟然就這麽勞燕紛飛了,真替他倆心疼……咦,不對啊,火哥,衛隊他怎麽會同意離婚的?”
“你那姐妹兒堅持,衛燎也沒有辦法,這些年,他總是凡事都依着她的。”
昨天衛燎找到他,讓他幫着出離婚報告的時候,他見那家夥眼圈兒都黑了,整個人就像是完全變了樣兒似的,哪裏還是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風流浪蕩世家子?用簡單的兩個字來形容——
蔫了!
“火哥,我們能不能幫幫他們?!”
連翹心裏糾結。
略一尋思,火哥憐惜地捏了捏她的臉蛋,又俯下頭去親了親,才冷靜地說。
“離了,也是好事兒!”
“這話怎麽講?”
“離婚結婚不過就九塊錢的事兒,他倆啥時候想好了,再去辦一證就成了。”
“你……說得這麽容易!”飛了他一眼兒,連翹心裏其實也認同了他的話。
生活就是這樣,沒有人會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事兒,冥冥之中自然有天定,如果他倆真要有緣,遲早總會走到一塊兒的。如果沒有緣,也強求不來。
這回離了婚,給彼此一個緩沖心情的時間,正如火哥所說,也是好的。
突然,她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大人的感情啥時候都能修複,但孩子呢?
“那衛舒子呢?”
“歸舒爽撫養了!”火哥淡淡地說。
連翹心裏再次糾結了!
結婚之前,爽妞兒是跟妹妹租房子住的,現在又上班又帶着個孩子,她那日子要怎麽過?
同一時間,衛家已經翻天了!
對于衛司令員和衛母潘碧來說,簡直就是無以倫比的黑色日子。
對于潘碧來說,兒子離婚是好事兒,可是孫子被兒媳婦兒帶走了,那就是天大的壞事兒了!
三歲的衛舒子,機靈可愛,特别讨人喜歡,那可是沈碧稀罕得狠不得掏心窩子的心肝寶貝啊,她那種感覺完全就像是心頭肉被人給活活割掉了似的,哪裏舍得?!
然而,不管她好說歹說,不管她是哭還是鬧,兒子半點兒都不理會她的感受,不回家不說,甚至連孫子也不願意去争取,完全一副坐吃等死的樣子,想見他一面都難。
更糟糕的事,她想見孫子更是沒門兒,舒爽是鐵了心了,壓根兒不給她見。
這一回,潘碧膈應得心都慌了,她以前總覺得那個舒爽是個軟骨頭,見到她就像老鼠見到貓似的沒脾氣,想怎麽說她就怎麽說她。哪知道現在一離了婚,她就跟上了天似的,還牛兒上了。
她厚着臉皮好言好語的說想見見孫子,被那女人幾句不鹹不淡的諷刺話給刺得,她現在是心肝脾胃腎到處都在痛。
可牙根再癢,也拿人家半點兒辦法都沒有。
說白了,人家又不再是她的兒媳婦兒,憑啥還受她的氣?
末了,那個女人還無比惡心地丢給她一句,“讓你兒子找人替你生去,老妖婆,再打電話來騷擾,罵不死你!”
說完,竟然直接就關機了,怎麽都打不通了!
無奈之下,她隻有再次打電話給兒子,“兒子,在哪兒呢?”
“喝酒呢!”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現在還喝什麽酒啊,趕緊把孫子給我要回來啊!你說你怎麽能縱容……”
“沒其它事兒說,我挂電話了!”
電話裏兒子的頹廢的聲音,潘碧也不是聽不出來。她這兒子從小嬌慣着長大,幾乎沒有受過什麽挫折,前幾年被那女人給折騰得夠嗆還是第一次,可怎麽着都比現在的狀态要好!
她怎麽感覺,這孩子完全沒有什麽生氣兒似的?
先把孫子的事兒放開,她勉強地笑了笑:“兒子,别喝酒了,傷身啊!回家來媽給你做好吃的,小珍還替你煲了燙,你回來讓她陪你說說話,解解悶兒!?”
不提孟若珍還好,一提到她,電話裏的衛燎直接就炸毛了:“還解解悶兒,她是賣的啊?媽,你要實在喜歡她,不如你再生個兒子,給她訂個娃娃親。如果你要實在等不及,不如讨了給我爸做小?”
被兒子給洗刷得,潘碧心肝兒疼,“……你這死孩子,怎麽說話的?”
“恭喜你說對了,你兒子真死了,還有,沒事别打我電話!”
不等她再說話,電話再次挂斷了,那‘嘟嘟’聲聽着老刺她耳朵了。噎得她差點兒心髒揪成了一團。
默默敞着眼淚放下電話,她轉過視線看着旁邊黑着臉的衛司令員,委屈得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老衛啊,你瞧瞧你的兒子,他這說的是什麽話,你怎麽也不管管啊?……嗚,嗚,我不管了,老衛,你必須幫我把孫子給搶回來,憑啥啊,憑啥那個女人把我的孫子給帶走了,我孫子可是姓衛的……現在兒子也不要我……嗚……老衛,咱上法院起訴她……讓她把孫子還回來……”
皺頭眉得死緊,衛司令員狠狠地盯着她,氣得半晌兒沒吭聲兒。
他是個男人。
男人就沒有那麽多事兒,在兒子沒有結婚之前,他也不喜歡舒爽,可是這婚也結了,人家孩子替他們衛家生了孫子,也沒犯過什麽錯,人又有禮貌,又知進退,最關鍵的是,他兒子就稀罕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