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幾秒,謝銘誠面上沒有什麽表情,語裏卻帶着淡淡的自嘲,“你要是不這麽搞,我不會和你離婚。”
結婚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斷了自己念想,這一輩子,他也沒有其它的想法。
除了父母,就是部隊。
可是這個女人卻一再逼迫,一再緊逼,以前僅僅是對他也就罷了,可是她現在偏要去招惹另一個女人……
“謝銘誠,你要搞清楚!是你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啊?你說說,你晾了我這麽多年,算怎麽回事啊?你要不這麽對我,我至于麽我,我又不是傻逼?”一聽這話,王素花急得提高了聲音,叉着腰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罵戰。
揉了揉額頭,作爲男人他真的不想跟一個女人吵,更不想将那些醜事兒曬給别人。
“能給你的,我都給你了,給不了的,我沒有辦法。”
“什麽給不了?關了燈,哪個女人不一樣?老娘就不信了,她邢小久就長了兩張X……”
“閉嘴!”暴吼了一聲,謝銘誠猛然擡頭,怒了,“你趕緊滾蛋!”
“嗤,我憑什麽要走?!”看着謝銘誠臉上那副憤怒的神情,王素花有了點報複的快感,這時候的她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于是撇着嘴不疾不徐地嚷嚷:“我那個呸,你急了?!我罵那小**你就心疼了是吧?我不走!我憑什麽走啊我?我還得等那個小**來給我個理兒呢!不要臉的賤……”
手指着她的鼻子,謝銘誠咬着牙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瘆人,他恨恨沉着嗓子,“王素花,你不要逼我!”
“是你逼我!”不解氣的女人又頂了一句。
冷冷哼了一聲,謝銘誠的眸底泛起一抹冰寒,再仔細一看,還能瞧到嗜血的殺氣,“最後說一句,你再胡攪蠻纏,就不是離婚那麽簡單了。”
他從來都不是善類,憨直不代表他愚蠢,要不然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瞧到他眼裏從來沒有過的怒意,王素心裏一駭,“你要怎麽樣?”
瞥了連翹一眼,謝銘誠沒有再說什麽,再轉眸時冷冷地掃過王素花的臉,指着門口的方向。
“回去,等着法院開庭!”
這一字一頓的聲音,讓王素花有些心驚肉跳,再擡頭時映着他那雙深沉的眼睛,有些不敢确定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知道自己多少事!
“如果我不走呢?”
“我會讓人擡着你走!”
“好,我走!哼!有什麽了不起!”撇了撇嘴,王素花站起身來。
外面的會完了,她的戲也唱完了,留下來也沒有什麽意義,實在不行,離婚就離婚,反正她這些年也撈了不少,謝銘誠雖然不待見她,可是每個月的工資卻如數的交給她支配,她可沒少攢私房錢。
如今有了這麽一出,謝銘誠也算是過錯方,法院判決時考慮到孩子,說不定她還能撈着套房子。
她剛走到門口,卻聽到背後的男人突然出聲,“如果你能同意協議離婚,你要的我都給你,房子,車子,存款,通通都是你的,我什麽都不要。”
心裏一喜,她回頭認真的問,“真的?!”
“真的。”
法院判離,用普通程序需要整整六個月的審結期,他覺得累,很累,累得再也不想看到她……
“我回去想想啊,知道你急,我可不急……”
看得出來,王素花女士糾結了。
轉過臉,謝銘誠不再說話了,不想看她得意的背影,而瞧着窗外刺眼的日光,他的心沒由來的痛。
狠狠地抽痛!
深呼吸一口氣,他好幾秒才說,“嫂子,今兒麻煩兩位了,部隊還有事兒,我也先走了!”
瞧着他布滿血絲的雙眼,連翹原本的火氣兒又沒了,語氣不明地指了指天花闆兒。
“你不上去看看……她?”
聞言,謝銘誠扶在門把上的大掌,猛然頓住了——
片刻之後,他暗暗地咬了咬牙,搖了搖頭,大步徑直離開了。
上去看看她?!
他有什麽資格去看看她,用什麽身份去看看她,看見了又能說什麽?一句‘對不起’其實什麽狗屁作用都沒有。
哪怕心裏朝思暮想,卻也已經沒有了再見的可能。
五年前不可能,而現在更加不可能,五年前配不上,現在的他更加配不上。
所以,甯願煎熬,他也不能再去打擾她。
大步穿過這金碧輝煌的大廳,他的拳頭一直緊緊地攥緊着,但是腳下卻沒有半分遲疑,走得很快,走得很急,可是剛走到大門口時,卻被旁邊那幾句竊竊私語的對話惹得頓住了腳步。
“你是沒瞧到,那邢小姐哭得可真慘,淚珠子串串的,眼睛都腫了……”
“是啊,真可憐,啧啧,被人家這麽戳着脊梁骨罵,臉面都丢完了,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
一句句的閑言碎語,讓他的心痛得無以複加。
心裏湧上一種強烈的沖動,他想沖上樓去看看她,哪怕就偷偷地看一眼,僅僅隻是想看看她現在好不好,或者當面兒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思緒如萬馬奔騰,然而,兩種不同的聲音在他心裏不停的交替着,對戰着——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放棄了。
山高,水深。
然而,他卻沒有控制住從兜兒裏掏出了手機來,躊躇了許久,還是發了一條短信,三個字——
“對不起!”
實在沒有想到,那年那月,她寫到他工作筆記上的電話号碼,幾乎不用思索竟然也能清晰的記起來,是特種軍人天生的記憶力超常麽?
滴滴滴……
短信提示。
這條短信,是邢小久這麽多年以來,收到謝銘誠的第一條短信。
低沉地靠在那張寬大得能遮住她整個人的椅背裏,她神思莫辯地一遍一遍地看着這三個字,最終還是疲累地擡起了手,回了短信,也是三個字。
“爲什麽?”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短信音才再次響起。
“小久,對不起!”
涼涼地笑着,她笑得淚都出來了,再次發送,“照片還給我,現在,馬上。”
然後,關機。
嬌蠻任性的樣子一如當年,其實她也不分辨不清自己這麽做的目的,到底隻是單純的想要拿回那張不合時宜的照片,還是想在遊離于心之外的領域,給自己一個合适的借口,見見他。
十分鍾後——
聽到辦公室的門響,邢小久身子猛地一顫,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
門兒開了,門口站着滿臉倦容氣喘宇宇的謝銘誠,還有垂着頭迅速走開的助理木木。
彼此對視,沒有說話,而門口那個男人眼底的心疼表露得太過明顯,以至于毫無懸念的全部落入了她的眼裏。
可是,又能如何?
微微斂了神色,她冷冷地伸手,“拿來吧!”
高大挺拔的身軀繃得緊緊的,謝銘誠這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兒破天荒地僵在了門口,半響不會動彈了!
過了好久,他才終于鎮定了自己的情緒,緩緩走到了她的面前,将緊攥在手裏的照片放到辦公桌上,沒有言語——
“爲什麽?”
邢小久冷冷出聲,再一次問了這三個字,爲什麽,爲什麽。
也許是爲了給自己這麽多年的心思找到一個合适的慰藉,她覺得自己特别需要這個答案,尤其是現在,特别特别需要。
要不然,她不知道要靠什麽來渡過這個難關。
“小久……”半晌,謝銘誠才低沉地開口,從他略顯沙啞的聲音裏可以辨别出他的緊張和難過,“一直以來,在我的心裏,你都是天上那不可被凡物亵渎的仙女兒,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謝銘誠從來都配不上你。”
這是他的真心話,作爲一個同樣驕傲的男人,他說出這番話鼓起了十足的勇氣。
可是,邢小久卻冷冷地笑了,眼睛複雜地看着他,越看笑得越厲害——
“仙女,不可亵渎,說得好!你走吧,以後咱倆别再見面了!”
别再見了,五年來不都是沒有見過麽?
她避着他,他一直都知道。
雙手狠狠地攥緊,心裏的疼痛絞得他眉頭緊蹙,“行,你以後好好的……生活,我走了。”
說完,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僵硬着身體轉身出了辦公室,順手替她拉上了辦公室的大門。
望着他直挺挺的背影,邢小久微啓了一下唇,似乎有些話想要脫口而出,但是直到辦公室的門緊緊閉上,她還是沒有說出來,片刻之後,她嘴裏才冒出一句喃喃的呓語。
“謝銘誠,仙女其實不喜歡呆在天上,她向往的是人間煙火。”
淚水,流了滿面。
趴在辦公桌上,她抖動着雙肩,到底還是一個柔軟的女人。
翌日。
京都市的市民們被大小媒體報道的小三事件給弄得沸騰了。
在當今社會以快速見長的訊息快速傳播後,各大論壇,各個微博,各大網站更是添油加醋的将帝豪集團執行董事邢小久破壞别人家庭,破壞軍婚,是人見人唾棄的可恥小三這事兒給宣揚得沸沸揚揚,甚至一度引起各領域的專家們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