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麽?”
“有些事情,未必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雖然他非常不願意爲情敵說話,但在這個女人面前,他不願意說假話。
微微一怔,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呢?連翹望了他好幾秒,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來,于是笑了笑,托了托三七的小屁股,“謝謝你告訴我,不好意思,女兒找她爸爸了,我得走了……”
聞言,易紹天心裏酸澀難當。
他知道她故意這麽說的,女兒找爸爸了,女兒找爸爸了……
他不禁想着,如果不是當初的意外,如果不是邢婉橫插一腳,那現在他們會不會也有孩子了?
“翹翹,如果有一天他對你不好,你記住我永遠都在原地等着你。”
微微一歎,他的聲音有些暗沉,帶着很明顯的落寞,寂廖,還有淡淡的不甘心,卻也是他爲了她而守候在心裏的一條底線。
他始終在原地。
可是,她卻不在了。
他就站在窗戶邊,黑幕下的燈光跳躍在他的瞳孔裏明明滅滅,那眼神兒落在她身上,裏面蘊藏了多少愛慕與糾結?
這點兒,連翹也算咂摸出味兒來了。
可是即便看得清楚,卻必須裝着糊塗,真誠也好,真心也罷,她都擔不起了……
“不,他對我很好,我過得很幸福。”
說到了這兒,大概是燈火感染了心情,連翹認真地希望他過得好,“你是了解我這人的,就是兩眼一摸黑,認準了道兒就走的直腸子,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不管對待感情還是其它,這輩子吧,我沒有其它的考慮了,我希望你也放下芥蒂,好好過日子。”
放下芥蒂?
幸福的人果然都是寬容的,她哪裏知道他的心髒都快被擠變形兒了,攥了攥拳頭,他望着她的目光堅定無比,“翹翹,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從我手裏奪走你,一定會避免那些事情發生!”
“呵呵,别說時光不會倒流,說算會倒流,命定的東西哪裏能改變?”
“狗屁的命定!”突然,易紹天從齒縫兒裏擠出這麽幾個字來兒,話裏帶着隐忍多年的執拗和偏激。吼完又揉了揉自個兒的太陽穴,忽地自嘲着笑了,“不好意思,有點兒失态。”
“沒事兒,我能理解,對了,那段視頻我早就删了,你放心。”
連翹笑了笑突然想到那件往事兒,當時年紀小不服氣,将他和邢婉那段兒給錄了下來,腦子裏想了各種各樣打擊報複的念頭。
最終,她還是什麽都沒有做。
易紹天不由得苦笑,“我從來就沒有擔心過,如果你真拿着它做文章了,我想,我一定會很高興。”
他沒有說的潛台詞是,如果她真的還留着或者大做文章,那麽至少能證明一點兒,她還在乎。
可是,事實上,她的表現就是完全都不在乎。
“那就好。”手裏抱着有些不耐煩的三七小美妞兒,連翹轉身就往休息室走,“再見!”
哪知道一回頭,就看到火鍋同志高大挺拔的身影疾步走了過來,那眉眼之間隐隐有着不悅。
呃……
想到那個大醋缸子,連翹心裏‘咯噔’了好幾下,迅速加快了腳步迎了上去,一臉的笑容:“你怎麽來了?”
掃了她一眼,邢爺皺了皺眉,瞟了瞟不遠處的易紹天,“我不來,老婆被人勾跑了都不知道。”
話說得有點兒賭氣,實在不是他的風格,可是瞧到她和初戀情人在那兒說話,他心裏的不安和妒意迅速就竄了上來,按都按耐不住。
可是,心裏再不舒服,他都必須忍耐。
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六年前也是在同一天,也是因爲易紹天,他倆從一言不合到口舌相争,再到腳拳相向,到最後他把他女人給強奸了,那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痛得刻骨銘心的第一次。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尤其是邢烈火這樣兒的男人來說,對于别人侵占了自己特别稀罕的所有物,那必須是絕不留情地重拳出擊的。
然而,他實在不想讓曆史重演,所以,他僅僅隻是拽緊了她的手往回走,雖然一肚子火兒,卻沒有發怒。
瞧出來他的臉色了,連翹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把女兒給遞了過去。
“胡說八道什麽?别瞎想啊,剛剛遇到的……”
她這句話,讓火哥心裏舒坦點兒了,可是一想别人眼饞他的女人,這女人還跟人講什麽道理,他就渾身不順暢,語氣再怎麽忍耐都有些火星味兒,“他和你說了什麽?是不是說想你都快想瘋了?”
真酸!
笑着瞪了他一眼,連翹沉默了幾秒,又斂住了笑意:“火哥,我不想吵架!”
完了,一聽她這話,邢爺目光一閃,摟着她的腰立馬就軟了語氣,“連翹同志,立場一定要堅定。”
“知道了!”
見他火下去了,連翹又微笑着挽起他的胳膊,心裏腹诽,原來這男人也跟女人似的這麽小氣啊?
壽宴結束後,和邢家人告别出來,一家三口上了車,很快便回了景裏,這一路上,火哥還是該做什麽做什麽,照顧她們娘倆兒一樣的周倒,就是那眼神兒有些飄,似乎還有點兒委屈的樣子,看得連翹直想發笑。
心裏忖度着,晚上好好找他說說,安慰安慰。
男人麽,有時候也是需要寵的!
哪知道,回家後,直到她把三七都安頓好睡下,洗完了澡躺回到床上,抱着枕頭等了老半天沒見那個置氣的男人回卧室。
晚上打進家門開始,他就将自己關到了書房裏,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聒噪的女兒睡覺去了,平時總陪着她唠嗑的男人也不在了,而卧室太大太冷清,她便覺得一個人有些孤單了,思來想去又覺着有些好笑,在M國的六年她也是這麽過來的,怎麽着都忍了過去,這剛剛回來才幾天啊,一旦适應了他的生活,又開始不習慣起來了。
左等右等,沒見有人開門進來,她郁結了。
難道說,那個男人還真的置上氣兒,不準備理她了?
來來回回瞟着緊閉的房門,她實在沒法兒安慰自己受傷的小心肝兒了,于是抓過手機來便給舒爽打電話。
“爽妞兒——”
話沒說完,隻聽對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兒,“大小姐,知道現在啥時候了麽?”
電話那端的舒爽,聲音明顯有些怪異沙啞,氣喘不勻,錯愕了好幾秒,當電話裏再次傳來衛大隊長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聲時,連翹終于懂了,尴尬地笑了笑,“打擾了,你們倆繼續。”
“連子……今天是我跟他第一次……記念……”
第一次,記念?!
她記得那天她跟火哥那啥之後醒來的第二天早上,爽妞兒就來電話抱怨說她被人給嫖了,還就賣了二百塊兒錢……
那麽算來,今天不也是她跟火哥的第一次記念麽?
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第一次**的日子還需要記念的,可是對比之下的落差,讓她心裏就有些酸了。
不想自己這會兒的怨婦心思影響到爽妞兒和衛隊愉快的二人精神世界,她連‘再見’都沒有說,趕緊地挂斷了電話,免得以後被追殺。
然而,她就這麽靜靜地躺在床上,聽時鍾的嘀哒聲,半晌兒都回不過神來兒。
好吧,她決定了,在心裏默數到50,如果他還沒有回來,她就反插上房間門兒,熄滅燈,讓他自個兒去客房睡去,這才對她好了幾天啊,臭脾氣就出來了。
從一數到五十,沒回來,她想,是不是數得太快了,太快了,确實太快了……
于是,她安慰性地又重新數了一遍,1,2,3……50……
那房門兒,還是紋絲不動。終于,這姑娘惱怒了,跳下床去關上門再反鎖上,關好窗子,熄滅壁燈。
睡覺——
迷糊上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裏,她一直在閉着眼睛思考這個蠻糾結的問題。
突然,聽到房門兒一聲悶響,那麽結實的門就被人給弄開了。
嘴角狠狠一抽,不用做它想,除了那個男人還能是誰,心裏也有點兒小氣,等燈光亮起的一秒,她半眯着眼問。
“舍得回來了?”
冷冷地哼了一聲,邢爺心裏那股嫉火還在滔天呢,這小娘們兒不是火上澆油麽?
見到她跟易紹天在一塊兒,他本就火大,偏偏又不能對着她發洩,原想自己冷靜冷靜,哪知道回來這小東西竟然敢反鎖他在外門?
反了天不是?
都是慣的毛病啊!
索性不回答她的話,他以極快的速度走上床跟前兒,掀開她身上的薄被整個人就壓了上去,死死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帶着怒火的唇舌就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這吻不溫柔,不纏綿,也不是淺嘗辄止那種親昵,而是又濕又狠又霸道又色情又火辣的熱吻。
“喂,邢烈火,你瘋了!”
一時呼吸不順的錯愕之後,連翹知道這男人還在别扭那件事兒,也就沒再反抗他,幹脆閉上眼睛任由他在那兒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