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你不能一個人出去!”
太特麽蹊跷了,看她說得一闆一眼,她心裏有些不自在了,“劉姐,我真有急事兒,私事兒,不方便!”
說着她直接側過身去,想繞過她出門兒,哪料到這劉中尉竟然在第一時間就攔在了她面前。
“我也要一起去!”
頓住腳步,連翹挑着眉頭認真看着她,搖了搖頭:“爲什麽?理由!”
“不爲什麽!”
于是,她再閃,劉中尉再攔,幾個回合下來,她發現這女人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那功夫和她不相上下,完全纏得她壓根兒就脫不了身,兩個人不輕不重的鬥了兩分鍾,彼此都是試探着,沒有下狠手傷人。
所以,根據她的判斷,這人是友非敵,要不然,整整十三天,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害她。
“劉姐,說吧,你到底是誰?”
“好吧,冷隊也沒有說必須隐藏身份——連參謀,本人天蠍戰隊第一突擊隊,冷枭隊長麾下,劉德桦。”
噗哧!
劉德華?!
嘴角狠狠一抽,連翹被雷到了,這也太搞了吧,丫真的假的啊?她明明記得劉姐在培訓班使用的名字叫劉桦——
越想越搞笑,她笑得差點兒直不起腰來,直拍着胸口喘氣兒。
“劉姐,你的名字很有特點……”
“是吧?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這個笑得無害的女人,連翹實在很難想象,她竟然是天蠍戰隊的人,那些個傳說中冷血無情的殺人狂魔……
怪不得火哥說,天蠍戰隊,其實個個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不過,那個冷隊長除外!
一想到他,連翹打了個寒戰,又瞟着劉中尉笑了,“你怎麽在這兒?”
“還能爲什麽?”劉中尉白了她一眼:“你的老公,我的首長邢烈火同志派我來的呗。”
心裏又暖了,原來火哥一直有派人保護她。
讓她說什麽好呢?
拍着劉中尉的肩膀,連翹伸手勾着她的肩膀就往外走,“好啦好啦,咱倆一起去——”
出了招待所,大街上,雪花還在飛舞,這幾天X市一直在下雪。
兩個人挽着手,連翹沒話找話地問,“劉姐,你知道X市有些什麽土特産麽?”
“呵,知道啊,人參,鹿茸,鹿鞭,榛子……”
“嘿,其實我真正想問的是……天蠍戰隊有沒有那種不涉及保密條例的事兒,給我講講呗?”
“有。十三天前,我接到冷隊的密令,以機要學員的身份保護首長夫人……這是私事兒!”
“呃……”
連翹無語,這時候,突然聽到自己兜裏的手機在震動,和鈴聲一起嗚嗚大作——
咦,奇怪了,晚上火哥不是打過電話了麽?
那家夥,想她了?!
興奮地掏出手機來,也沒有瞧号碼,也不怕劉姐笑話,接起來就是一句甜絲絲的‘喂’——
“火哥,你想……”
“翹翹——”
一句久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頓時劉她呆立在當場,像被悶雷給劈中了似的。
焦了。呆了!
電話那端,是她失蹤了整整九年的親媽——納蘭敏睿。
當自己的名字再次在時隔九年之後,從那個熟悉又溫柔的聲音裏隔着電話傳過來時,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時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怔怔地呆若木雞,渾身上下的細胞和毛孔都被莫名的情緒給滲染了,有些涼,有些慌,有些喜,有些不知所措,究竟哪一種更多,她分辯不清。
“翹翹,我有事要跟你說。”那邊的聲音還是暖暖的。
“我跟你沒有什麽可說的!”
望了劉姐一眼,連翹壓低了嗓子,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地回答她。
電話那端靜默了,片刻後,又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母女之間哪來的仇?翹翹,媽當初那麽走,是有萬般不得己的苦衷,現在你也長大了,有些事兒該讓你知道了。”
“你的事,我不想知道。”
下意識的拒絕,不是她矯情什麽親媽丢下她九年不管,老實說,她也很想很想見見自己的親媽,不管怎麽說,血緣的牽絆是這一輩子都分割不開的,這點兒她心知肚明,要不然上次她也不會求着火哥放過她。
而她拒絕的主要因素,她心裏也很清楚,她的母親是NUA,她們的立場不同。
不管是爲了她母親,爲了她自己,或者更說的說爲了火哥,她們這時候見面都是相當不妥當的。
她不是笨蛋,九年都沒有想過要找她的親媽,這會兒突然找來了,會不會跟她現在是邢烈火的老婆有關?如果自己不是,她還會找來麽?說不定,她早就知道自己跟火哥的事,就等着這個機會!
這幾個月在紅刺知道了太多NUA的事兒,讓她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親媽來。
“除了想利用我的身份,你還能有什麽事兒?”
“翹翹!”那頭的女聲低沉了下來,似乎難過的抽泣了,倏地又變得嚴肅起來,更是加重話裏的力度,“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爸爸是怎麽死的?我告訴你,他是被人給陷害死的!”
心裏一窒,像被機關槍掃射過似的突突直跳着,連翹緊了緊攥着的拳頭。
爸爸?!她最最崇敬的爸爸,是被人給陷害死的?他不是烈士麽?火哥也說過,她的爸爸是英雄——
話在喉嚨裏噎了噎,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放穩了語氣,淡淡地說,“就在電話裏說吧,我聽着。”
“我就在你旁邊,這麽多年沒見,你都不願意看看媽?”
吃了一驚,連翹四下一望,“你在哪兒?”
突然,街面上,原本靜靜停在那的黑色轎車按了下喇叭,随後車窗被搖了下來,露出了一個發髻挽在後腦勺的女人側影,同時,電話裏傳來她溫柔的歎息聲,“傻孩子,你放心,車裏就我一個人,我隻需要擔擱你十五分鍾,難道咱倆母女一場,你連十五分鍾都不願意給媽?”
然後,納蘭敏睿靜靜地挂了電話,打開了車門——
距離,公僅十五步。
昏黃的路燈下,連翹很容易從洞開的車門看清楚裏面就她母親一個人。
微一躊躇後,她望了劉德桦一眼,靜靜的說,“你等着我,劉姐,我過去一趟。”
“我陪你!”不明所以的劉中尉,亦步亦随。
以她們兩個人的工夫,手無縛雞之力的母親就算想留也留不住她們。
連翹點了點頭,拉着她上了車,坐到了後座,關上了車門。
空氣裏,連翹淺淺的呼吸着,聞着車内熟悉的香味兒,那是屬于媽媽身上的味道,她半響說不出話來。
“翹翹,這些年,你好嗎?”
近距離地看到女兒,納蘭敏睿神情頗有些激動,那眼神裏的慈母之情怎麽也掩飾不了。
淡淡地瞥着她,連翹狂壓住心裏澎湃的情潮,“我蠻好的,你說吧,我聽着呢!”
“當年,我跟你爸爸很相愛……”
“這個我知道,你說重點吧!”
眼眶一下泛紅了,納蘭敏睿輕輕抽了張紙巾出來擦着眼角泛出的淚花,“我知道你怪媽媽當初丢下你,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麽簡單……”
皺了皺眉,連翹看着這樣柔弱的母親,她的心又軟了。
在她的印象裏,她性格特别像剛毅的父親,而母親的性子,從來都是極軟的,那時候父親總是跟老雞護小雞仔似的護着母親。
多麽美好的家,多麽和諧一家三口,世事亂人!
不由得歎了口氣,她往前湊了湊望向不停抽泣的女人。
“你哭什麽?都過去了。你……你說吧,爸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說誰害了他?”
話落,她突然聽到旁邊‘咚’的一聲響,轉眸一看,隻見劉中尉軟軟地倒在了座椅上,她吃驚地扭過頭瞪了母親一眼,還來不及作出反應,眼前一黑,也跟着暈了過去。
她隻知道母親柔弱,會擺弄點兒中草藥,卻不知道她母家從清初便是國内有名的中藥世家,納蘭氏祖上更是出了好幾位太醫院的院判。
而治病的藥和迷幻的藥,不過一線之隔!
納蘭敏睿繞過來将她扶好,輕柔地撫了撫她的面頰,臉上滿是苦澀。
“對不起了,翹翹,媽媽也不想的——”
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願意選擇這樣的方式,也許會讓女兒記恨一輩子的方式。
但是,有些債,總得有人來還……
小言昏迷後蘇醒,一般都有三步曲。
第一,她緩緩睜開眼……
第二,她往四周看一看……
第三,她腦子裏思索着……哎呀媽呀,這到底是哪兒啊?
沒錯兒,這正是連翹目前經曆的畫面。可是,當她環顧四周之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在床上,床在房間裏,至于房間究竟在哪兒,她就不知道了。
迅速回攏昏迷之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