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好啦好啦,拉着臉幹嘛,如果我要真挂了,那你還是找個好女人結婚吧,瞧着你那個師妹兒挺不錯的,不過有一點啊……你必須得把咱倆的結婚照挂在你們新房的床頭上,知道嗎?我得天天看着你跟你小妻子辦事兒……”
一遍一遍,亂七八糟的叮囑,弄得邢爺哭笑不得,怎麽安撫都沒用,最後隻能揉着她的腦袋無可奈何。
“我的小祖宗,你要是挂了,我立馬跟你過奈何橋?您看這樣成不?”
多深情的話啊,哪料到小女人聽完眼眶就紅了,撲在他身上悶悶地啜氣兒,“……丫的,你真傷啊,我都是開玩笑的,我要真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過日子,娶一個漂亮的小媳婦兒,生一堆活蹦亂跳的孩子,至于我……還是忘了吧,免得念叨……”
“小畜生,你真欠抽了是不?”
爲了堵住她那張胡說八道的嘴,邢烈火索性俯下頭吻住她,直到将她的聲音吞沒,直到她的呼吸越來越急,直到她的抗拒越來越弱。
心裏,沉甸甸的。
隻要他活着,就不會讓她有事兒的,要死,也得他死在前面![
下午四點,在無以倫比的糾結與反糾結之中,連翹終于含着淚揮别了火哥,戀戀不舍地登上了開往X市的航班……
她長了這麽大,整整21年,這還是第一次單獨外出。不對,也不能說完全單獨,至少還有一個挺八卦,挺娘們兒的小胡陪着。
飛機上,空姐兒個個水靈靈地招展,可是她卻無意欣賞——
心,從升空那一刻,已經開始了想念。
京都市,再見!
火哥,再見!
到達X市時,她拉着行李箱跟着小胡一道辦了手續住進了通信工程學院給學員兒準備的招待所,瞧着時間,她沒有立即給火哥打電話,因爲這個點兒,他應該在趕往卓師母蟠桃會的路上。
心裏别扭着,倒騰起自己的鋪位,這次機要員培訓的學員,一共就隻有兩個女的,所以她跟另外一個姓劉的女中層住了一個房間。
女中尉看上去約摸近三十歲,圓臉兒,齊耳短發,蠻精神的大姐,人也很随和,兩個人互相了認識了一下彼此,還算是合眼緣兒,便一起結伴去了食堂吃晚飯。
晚上的時候,火哥來電話了。
電話那端的他,聽不出有什麽别樣情緒,不過,對她寵溺的語氣依舊。
兩個人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廢話,連翹也沒有問他去參加卓師母的蟠桃宴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兒,不過,還是本着防範勝于明火的精神,簡單的擺事實,講道理給他做了一回總結,告訴他,軍人千萬不要犯什麽作風問題雲雲……
一個電話,兩人打足了半個小時,最後,還是得戀戀不舍的放下。
情何以堪?
明明就是馬上要舉行婚禮的小夫妻,情比海深,正準備比翼雙飛呢,突然之間就淪落到天涯,孤苦伶仃的天隔一方了。
NND,多膈應人啊?
顯而易見的,在X市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徹夜的失眠了,在那張窄鋪上滾來滾去,想念家裏的床,想念家裏的男人,心裏那股子别扭勁兒像螞蟻在嗤心似的特别難過。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劉中尉同志的呼噜聲還特别的響亮。
要入睡,更是難上加難。
反反複複地拿過手機來。
午夜十二點,淩晨一點,淩晨二點,淩晨三點,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好吧,她完蛋了!
可是,那鼾聲還肆無忌憚地席卷過來,更是讓她煩躁得不行了,這日子,整整十四天,該怎麽過啊?
然而,再難過的日子,也得過下去……
一晚上終于過去了,第二天早上她沒有對劉中尉發表什麽讓人不舒服的感歎,還是樂呵呵的一起去吃飯,到了八點,她又整理好自己,抖擻着精神去學院報了道。
想想,愛情這玩意兒,也不能當飯吃,人總得工作是不?
忍吧,忍吧……
難熬的第一天過去了!
第二天也過去了!
第三天也跟着過去了!
到了第四天,她的心情總算平和了許多,還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獲,纏了她十來天的大姨媽總算是走了……
這事兒她辦得挺傻的,第一時間就登了QQ,在QQ上給火哥留了言。
“呼呼,親戚走了——”
呼呼,小心肝兒跳啊跳,可是,卻沒有得到他的回複。
有點兒小小的失落,不過她也知道,他這個人能上QQ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這幾天以來,兩個人除了每天晚間三十分雷打不動的煲電話粥外,偶爾也能發幾條短信,奇怪的都沒有誰說太肉麻的話,無非就是互相道道寒暖,說說溫飽,說來說去無外乎就是天寒地凍,記得多加餐飯,吃飽穿暖。
不知不覺,她熬過了整整五天,沒有他在身邊的五天。
望天長歎,她真是有點兒佩服自己了,翻着手機上的日曆,她心裏念叨着,還有九天,她就能回京都了,眼看這分别的日子就過去了一半……
籲,熬得啊,肝兒疼!
第六天,X市大雪。
上了一整天課,晚上吃了食堂那沒啥味道的飯菜,連翹就早早地回了招待所,蜷縮在自己的床上,抱着枕頭閉着眼睛養神,然後,在腦子裏仔細描繪着火哥的樣子來。
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
無處不深邃,無處不性感,實在想不通,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嚴肅又這麽好看又這麽完美的男人呢?
他真的是與衆不同的男人,不同于任何人,越想越遠,越想越飄渺……
想着想着,不知不覺那臉頰上竟然漾蕩起兩個醉人的梨渦來。
劉中尉啃着大蘋果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這一副花癡樣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她雙腿盤了上去漫不經心地說。
“妹子,想老公了吧?天天半小時哪夠啊,是吧?想了給他打電話呗,瞧你這樣,真是愁死個人。”
聞言,連翹騰地睜開眼睛,翻了個白眼兒,然後伸手拿過桌上的水杯來,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大一口,裝着不在意地嚷。
“哪兒有啊?胡說……”
劉中尉扁了扁嘴唇,沒好氣地笑罵:“喂,你以爲騙得了我啊?!姐也是過來人,還能不了解?照照鏡子,一臉的春風泛濫……”
抱着自個兒的腦袋,連翹臉有些紅,岔開了話,“劉姐,那你呢?結婚了沒有?”
打了個呵欠,女中尉慢慢地躺了下來,邊啃蘋果邊說:“結了,孩子都三歲了。”
“好你出來學習,難道不想他啊?”
“想啥啊?戀愛的時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結了婚半個月瞧不着也沒有感覺了,麻木了,老夫老妻的都這樣,哪兒還有什麽想不想的?哪像你們年輕人,見了面就往床上鑽,恨不得黏在一塊兒就不分開……”
聽了這話,連翹臉色由紅轉爲爆紅,熟透了,一個漂亮地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抓過旁邊的枕頭将腦袋靠了上去掩飾那點兒小尴尬。
無聊的女人,八卦之心常有!
“爲什麽會這樣呢?兩個相愛的人,結婚了,能夠相守在一起,不是應該更相愛麽?”
輕瞄了她一眼,劉中尉不以爲然:“現在說啥都白瞎,以後你就知道了。男人麽,就圖那股子新鮮勁兒,吃夠了,瞧夠了,摸着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哪兒來的激情勁兒?”
“喔?不能吧……”整個腦袋趴着枕頭上,連翹被這位過來人說得有些肝兒顫了。
“呵呵,我戀愛的時候也不相信!人還說要跟我海枯石爛,愛我到天荒地老呢,結果?狗屁!家花哪有野花香?”
“劉姐,你……”擡起頭望她,連翹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蠻認真地瞟了她一眼,劉中尉很快地抓過旁邊的學習參照書瞅了起來,慢騰騰地說,“女人啦,孩子是自己的,知識是自己的,工作也是自己的,就是老公不一定,随時有可能變成别人的……”
瞧着她的淡定,連翹心裏憋了,好久才冒出來一句。
“我那個他,不會的。”
“小姑娘!”嗤了一聲兒,劉中尉從書裏擡起頭來,直搖晃着腦袋,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感歎。
見到她這種對愛情對婚姻失去積極的心理,連翹反倒興奮起來,決定要改造她的思想,于是清了清嗓子,挺認真地說:“劉姐,你可不能這麽想,要積極點,跟我姐夫勾通勾通,兩個人有了問題得處理……”
噼裏啪啦說了一大通,對方毫無反應。
很顯然,形同于廢話!
眼觀鼻,鼻觀心,連翹無聊地瞪視着天花闆,也翻出本兒書來看,不過不是學習資料,而是她從家裏帶出來的精神食糧。
沒别的,還是那本兒叫做《軍婚撩人》的言情小說。
不是她學習不認真,而是這種培訓跟她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比之紅刺的标準來說實實在在是太低端了,完全不跟她現在的專業水平在一個檔次,第一次小測她就拿了滿分,還學什麽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