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兵和秀才出身的牛政委有什麽可說的?
轟轟烈烈的整頓開始了。
事實上,這紅刺特戰隊是邢爺一手搞起來的,上上下下的人哪個不是聽他的指揮,隻要他不松口,那牛政委哪怕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人會賣他的帳,壓根兒不頂用。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邢烈火同志還特地下文批示,同意牛欣甘政委的整改意見。
這一下,熱鬧了!
從第一把火開始,如今除了天蠍戰隊依舊是邢烈火一人管理的絕密單位外,其餘幾個戰隊基本都有這家夥在指手劃腳。
如此不過兩三天,吼的,鬧的,暗地裏報怨的,弄得烏煙瘴氣。
不過,大家夥兒心裏雖說都挺惱火的,但也替首長找到了理由,畢竟這政委是軍委特派員兒,還是他的恩師卓承仁上将親自指定的,不管有多麽不樂意,人家一沒犯錯兒,二沒違反軍規,三來還是爲了士兵好,還就不能直接給人家打包送回去。
亂了,亂了!
見到這番景象,連翹心裏忒不好受。
她不是笨的姑娘,也了解一些這其中的厲害關系,這不是明顯分權來的麽?
仔細琢磨後,她心裏糾結了一會兒,便有了計較。
細想想,每一次她有事兒,都是火哥出面兒保護她,這次,她得爲火哥做點什麽事——
單說腦子,連翹不僅不笨,還絕對夠聰明,隻不過總在男人的羽翼下生存,腦子不經常使用罷了。
總而言之,她絕對是一隻刺猬,而不是火鍋同志以爲的柔弱小白兔。
這天晚上,靜下心來思索後,她趁火哥在書房的當兒,分别打了兩通電話——
第一通是打給舒爽的,約她明兒上午九點到紅刺多功能大廳采訪,并如此這般的和她講了一遍。
第二通是打給謝銘誠的,首先将他那顆木讷的腦子洗了一遍,憑着對老大的絕對忠誠,謝大隊長幾乎沒怎麽考慮就答應了她。
實施上,他也是憋得,都是給憋得。
瞧着老大被人分權,瞧着兄弟們被人活生生折騰,他心裏能舒服麽?
如果一般,兩個人又籌劃了一通,就等着看第二天的好戲了!
當然,這些事情,她都是背着火哥幹的。
翌日。
雪後初霁,還灑了點兒冬日的暖陽。
天兒好,心情也倍。
紅刺總部,舒爽一早兒就到了,有了衛大隊長這個免費的司機,她這回不需要再通報就進來了。
然後,這姑娘直接甩到了司機,找到了連翹。
瞧着自己姐妹兒那張邪惡的臉,舒爽就忍不住直樂呵,“要我說啊,丫真是個壞透的,虧得你家邢爺覺得你單純善良!”
挑着眉頭,連翹沖她吐了吐舌頭,微微一笑。
“沒法兒,我就看不慣誰欺負我老公。”
“喲喲喲,我老公……噗,我怎麽就沒有瞧出來你老公是容易被人欺負的人?!就你這肚子壞水兒,估摸着不夠他的十分之一。”
又來了!
又來了!
連翹冷哼一聲,“别瞧不起姐妹兒的戰争力,你就給我好好拍完照,好好寫在報紙上,完事兒我請你吃海鮮——”
“還吃海鮮呢?又想癢了讓你家爺撓撓?”
一臉認真的看着爽妞兒,連翹壓低了嗓子,正二八經地對她說:“妞兒,你說得真對,那可是至高無上的享受,嘿嘿嘿嘿……”
話剛說完,惹得舒爽一陣捧腹大笑,“出息,得瑟個什麽勁兒?不過啊,你爲了你家爺這麽……”
狠狠剜了她一眼:連翹噓了一聲兒,“說話小聲點兒,隔牆有耳。”
見她閉了嘴,又湊近了她的耳朵,“就你這德性,還幹特工呢?丢人!”
“靠,死連子……”舒爽不服氣的咒罵。
“傻了吧,我要真死了,哭不死你!”
天上飄來一朵雲,舒爽覺得陰風陣陣,怎麽會說死字呢?多不吉利,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連續呸呸呸了好幾口,才笑着說:“好的不靈,壞的靈……靠,不對,壞的不靈,好的靈——”
噗哧一樂,連翹攬着她的肩膀,“走吧,小樣兒,一會兒你從偏廳進去——”
上午九點整。
紅刺總部的多功能大廳裏,官兵們坐得滿滿的,都是接到了牛欣甘政委的命令來聽他的思想作風整頓報告的。
這次報告會,主要是關于糾正紅刺特戰隊長期以來的不良風氣,髒話,粗許,糙話,滿天飛,嚴重影響了部隊形象的問題。
另外,他還要對作風問題進行再教育。
雖說上次強奸的事兒沒找到當事人來,但牛政委說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
連翹是準點兒進去的,望着主席台上依舊軍容整齊,滿身冷峻的火哥,心裏祈禱着一切順利。
視線很灼熱。
而坐在主席台中間的邢烈火同志,那雙銳利的眼睛也不期然地望了過來。
隔空,看不太清楚,但可以感覺得到——
這種感覺,是屬于戀人間的私密,相當的微妙,語言不好表達,切身感受會讓人特别的激動與愉悅。
放着會議花束的主席台上,火鍋的左手邊就是牛心甘政委了。
他是個約摸三十七八的瘦子,帶着個金絲眼鏡兒,皮膚白皙得就是那種壓根兒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主兒。
可是,今兒他的臉卻有些紅,泛着不正常的紅,不時的揉着太陽穴,有點兒不正常。
遠遠地瞧着他肩膀上扛着的二毛二,連翹心裏暗笑。
終于,報告會開始了。
等火哥例行講了幾句後,牛欣甘政委清了清嗓子,努力在主席台上挺直了腰杆,開始訓話了。
“同志們,什麽叫做特種大隊?我今天要說的,那不僅僅得是威武的大隊,還得是文明的大隊,絕對不能是髒粗糙的大隊……”
冗長大屁後,他似乎越說越激動了,那聲音簡直是牛拉馬比,呼呼直響,速度加快了。
“要想罵人還不簡單啊?有他媽一萬種語言可以用是不是?啊,同志們你們說是不是?不要動不動就又操又幹的嘛,出口就是媽嘞個逼的……這多不文明啦,是不是?”
一聽這通話,原本鴉雀無聲的大廳立馬響起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原本坐得端正整齊的官兵們忍不住面面相觑。
連續三個是不是,他這是在教導别人不說髒話,還是在做髒話示範?
晃了晃腦袋,牛政委咳了兩聲兒,頓了頓,又象表明決心似的,一隻手高舉着,一隻手拿着麥克風。
“作爲你們的政委,我他媽在這兒發誓,我牛欣甘絕對不說半句髒話,粗話,和糙話……”
然後,他不知道是喝多了酒還是腦袋徹底抽了,突然就從桌位上站了起來,嘴巴杵近了麥克風,對着大廳内的幾百名官兵提高了音量。
“總之你們得相信我,哪個狗逼操的再說髒話,生兒子沒屁Y兒?咳,咳,我今天的話就講到這兒了,說白了,紅刺特戰隊,不能就會罵娘,罵娘算個什麽幾巴玩意?!”
轟——
這一聲出口,大廳内頓時熱鬧了,好多人都站了起來直嚷嚷讓他下課。
虧得邢烈火及時抓過麥克風震撼性的說了幾句,才阻止了一場騷亂。
放下麥克風,他目光冷冷地掃視着主席台下,落到那抹嬌小的身影上。
心裏在悶笑!
小畜生,差點兒給他憋出内傷來——
一次别開生面的思想作風整頓報告會,就在牛政委犀利的胡言亂語中圓滿結束了。
在多功能大廳内還在議論紛紛時,連翹趕緊的找到了舒爽,二話不說就将她拽出了大廳,往廁所裏……不對,文明點兒說是衛生間裏去了。
幹嘛呢?
這倆搞情報似的,準備對情況呢!
湊到一堆兒,兩個女人就像兩隻野山雀似的叽叽喳喳聊了起來,至于聊天的内容麽,無外乎就是剛才在多功能大廳内的精彩場面。
關系到接下來的事兒,所以,連翹特别的認真。
直到聽完了爽妞兒的詳實的情況彙報後,她才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籲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這次的采訪工作給予了充分的評價和高度的贊揚。
不過麽……
她心裏是滿意了,爽妞兒卻不太滿意了。
昨天她接到連翹的電話時,隻是告訴她來做這件事兒,可是爲什麽好端端的牛政委會胡言亂語她卻不知情。
好奇,還是好奇。
“連子,爲什麽,到底爲什麽?還不趕緊從實招來……此事到底有何玄機?”
瞥着她,連翹可沒敢說實話。
雖然說他們的本意是爲了‘懲惡揚善’,可用的那手段着實也是不太光明正大的,怎麽說爽妞兒是個編外人員,她沒敢損了紅刺特戰隊的威風。
于是,她又是搖頭,又是無奈的,“诶,我也在琢磨這事來的,我哪裏能知道啊?自個兒發瘋呗!”
小樣兒的,裝得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