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多疼啦,一會兒就好了。”
見不得她要死不活那勁兒,邢爺眉頭都蹙到了一起,直接了當的問:“來事兒了?”
連翹點了點頭,“嗯。”
這次,男人的眉頭蹙得更厲害了——
“這不是剛過去才十天麽?”
瞟着他滿臉擔心的樣子,連翹覺得疼痛似乎都好了好多,更感動的是,這男人竟然記得她的經期……
“别擔心啊,應該是今兒在外面站久了,受了點兒寒,忍忍就過去了。”
“是不是昨晚上弄狠了?”溫暖的大手直接伸到了睡衣裏,貼在她有點兒泛涼的小腹上,火哥緩緩地替她揉着不适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又緊抿了唇。
“不行,寶貝兒,你躺一會兒,我去煮點兒紅糖水。”
“幹嘛?”
“周益說,痛經吃這玩意兒能緩解疼痛。”
一邊兒說着,他一邊将她塞到被窩兒裏,随後便下樓進了廚房。
景裏的食物準備得都相當的齊全,要什麽有什麽,煮一碗濃濃的紅糖水也費不了多少事兒,邢爺動作娴熟的弄好,很快帶着愛心的紅糖水便端了上來。
瞧着好冒着熱氣兒的碗,連翹鼻子又酸了。
她覺得自己怎麽能這麽幸福呢?
這位憑空掉下來的大陷餅,直接就砸到了她的嘴裏。
老天,你可千萬别逗我玩啊!
傷不起!
氤氲的燈光下,以前總被她戲稱着閻王爺的男人,臉部表示柔和得完全就是一個好丈夫的形象。
脫下軍裝的他,身上那種淩厲逼人的壓迫感少了許多。
其實,在她的面前,他也不過隻是一個疼老婆的普通男人罷了。
一邊就着他的手喝着紅糖水,一邊望着他俊朗得一踏糊塗的臉,連翹眼眶默默的紅了。
興許是被寵的,被慣的,她咋變得這麽脆弱了呢?似乎連性子都改變了似的,那股子要強和堅韌勁兒,怎麽通通都沒有了?
“怎麽哭了?很痛麽……”
被火哥的話拉回思緒,她揉了揉眼睛,才發現眼眶都濕潤了,覺得自個兒特麽真傻,于是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來。
“哪兒有哭?我這是高興的,誰讓你對我這麽好!”
“傻丫頭,一天三頓打,你就不哭了——”将碗放到床頭櫃上,邢烈火觀察着她的面色,默了好幾秒後,起身就去給周益打電話了,讓他趕緊過來瞧瞧。
速度快得,連翹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因爲她這月事兒,經常麻煩這位醫生,其實她覺得老不好意思了。
“這麽晚了,天兒又冷,會不會太麻煩别人了?”
“醫者父母心。”瞟了她一眼,邢爺态度很明确。
結果,頂着風雪來的周軍醫除了給她開了點兒藥,囑咐多多食療,外加中藥再調理一陣兒就沒再多說什麽了。
沒瞧出他有什麽異樣,連翹略略放心了些,這可是名中醫,至少沒有啥大病呗。
吃了藥,火哥又不知道上哪兒搞了個暖水袋回來,給她溫在小腹上,那仔細那貼心,不言而喻……
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連翹不知道,不過這麽一頓折騰下來,她的肚子還真就沒有多痛了。
這個夜晚,她睡得蠻安穩的,除了暗自歎息了一回又沒懷上孩子之外,心情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在火哥替她揉着小腹的時候,她慢慢地就睡了過去。
兩天後。
清晨,剛一起床,邢爺就接到了謝銘誠打過來的緊急電話,說是天鷹大隊那邊兒出了點兒事故,向他彙報情況順便請示處理方案。
事兒是這樣的。
今兒天不亮,天鷹大隊駐地附近的一個老鄉就拽着家裏親戚大約有二十來人找到部隊鬧事兒來了。
啥事兒值得這麽老鄉們折騰呢?
原來老鄉家剛滿十八歲的小女兒,昨天晚上被人給綁在床柱上堵住嘴強奸了,渾身上下衣不遮體的被折騰的傷痕累累,如今尋死覓活,讓一村子人都看了笑話兒。
究竟是啥人幹的,女孩兒也沒有瞧明白,因爲那個人臉上戴着特種部隊常用的那種防毒面具。
也正因爲那個面具,所以才找上了門兒,那面具上有紅刺的專用标志。
别人或許瞧不明白,可是附近的老鄉常看到他們出操作訓,所以都認識那标志。
在老鄉簡單的思維裏,這麽一比對,幹這件事兒的是紅刺天鷹大隊的軍人無疑了。
這一下,老鄉怒了,炸毛了,一陣吼吼,就差全村兒的人都被點着火湧過來了。
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謝銘誠就将小姑娘送到了就近的市醫院,好說歹說,才把其餘人給勸了回去,留下了幾個家裏人處理善後。
他立馬就着手調查了,不過怎麽排查也找不出這個人來。
話又說回來,部隊晚上24小時都有人站崗,哪怕是哨兵換崗的時候也不可能溜得出人去,何況到處都是監控。
不過,紅刺的特種兵們,都不是吃素的普通人,逃過警戒線也完全有這本事,畢竟這群一年四季都憋着火兒的爺們兒如果真幹出這種事來,也沒有人會懷疑。
再者說,老鄉也不可能拿這種事,拿女兒的名譽來污陷他們。
謝大隊長頭疼了,老鄉說了,不管他們找不到找到犯事兒的人,都非得要部隊給個說法兒不可。
賠錢事小,名譽事大,可憐的謝大隊長拿不定主意了。
在電話裏彙報完,挺老實的他沉吟了好幾秒,又納悶地問了,“老大,話又說回來,戴着防毒面具那玩意兒,連呼吸都不順當,幹那事兒還不得憋死?”
邢爺愣了愣,忍不住樂了,“他不會摘下過濾罐再幹啊?”
“咦,專業,老大,你試過?”
“滾蛋!”
笑罵着謝銘誠,邢爺吩咐了幾句便挂掉電話,沉思了片刻,穿戴整齊就出了門兒。
作爲紅刺的軍政一把手,不管怎麽說,他都得先去醫院瞧瞧,安撫一下受害者,爲了說話方便,他順便也把連翹給帶去了。
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
事實證明,翹妹兒是個讨喜的姑娘,老鄉那邊兒是暫時安撫住了,先由部隊墊了錢給人家女孩兒醫治,然後直接就報了警。
這種事兒,還是讓警方去調查比較好,一來避嫌,二來部隊作訓任務緊,也沒那工夫整天摻和,影響不好。
事情算是暫時得到了解決,可緊跟着,軍委那邊兒就有了動靜兒。
也就在出事兒的第二天,便來了一個紅頭文件,卓承仁上将親自批示,将紅刺特戰大隊的原政委調離,重新給指派了一個政委過來,要徹底整頓紅刺機關的不良作風,嚴肅軍容軍紀。
以往,紅刺特戰隊不管是人事安排,還是人員調動,大事小事全都是由火哥一個人說了算,軍委是從來插不上手的。
如今外調這麽一個政委來,一石激起千層浪。
總之,政委當天就來報道了。
第一眼看他,連翹就不順眼,當然,他瞧着她似乎也不順眼。
她不知道火哥怎麽想的,但他面子上都還過得去,可是如此一來,明明很簡單的事情都得三番五次的開會讨論,以緻于部隊的行政暢通很受影響。
了解部隊的都知道,政委是專管思想政治工作的,雖說不是最高指揮官,真論起權力來還是蠻大的。
連翹前前後後聯想了一遍,再瞅着火哥那張冷硬的俊臉,心裏總覺得強奸那碼子事兒似乎不太單純了,而外調政委這事兒更不單純。
難道是卓上将因爲上次的事兒,要給火哥一個下馬威?
她想不明白。
然而,更加讓她想不明白的是,一向強勢霸道的火鍋同志,這次壓根兒就沒有拒絕軍委的外調政委。
換了以往,這是不敢想象的,他不拍桌子攆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爲什麽會這樣?
上次她出了那麽大的事兒,火哥都能擺平,難道還弄不妥當一個政委?
當然,她此時便不知道這都是火哥爲了她而作出的犧牲。
新鮮的是,牛欣甘政委是個文化人兒,雖說沒有帶兵的經驗,卻人家卻有着博士的學位,那場面話官話套話講得是一套一套的,到紅刺一天之後,他就洋洋灑灑的寫出了三萬字的《紅刺大隊我之所聞》,呈交了軍委。
總結下來,内容無外乎主要就兩點兒。
一,部隊太過于注重士兵的軍事素質,而不關心士兵的心理健康,粗暴帶兵,野蠻帶兵,不符合軍委文明帶兵的指示。
二,紅刺特戰隊罵娘成風,上上下下,從軍官到士兵,髒話粗話糙話不成體統,完全沒有解放軍該有的形象。
喲嗬,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就席卷了整個軍營。
牛政委要求,所有的幹部士兵一律不許說髒話粗話糙話,每周進行政治思想學習一次,彙報思想情況,并寫出三千字以上的個人心得體會。
完了,整個紅刺簡直是怨聲載道——
老實說,這些都是鐵骨铮铮的純爺們兒,往常這套官僚作風也是邢烈火極爲讨厭的,所以那些個例行的什麽學習能省就省,能不幹就不幹,按他的話說,軍人又不是秀才,上戰場打戰也不是耍嘴皮子就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