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那雄性陽剛味兒十足的包圍圈兒内,連翹挺認真的嬌聲笑道:“爺,但求一死!”
此地兒甚好,适合殺人拆骨埋屍!
邢爺忍不住失笑了片刻,又突然收起了笑容,狠狠地摟緊着她紮在懷裏,臉上全是類似于嚴肅的東西。
“連翹,打今兒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誰來我給誰急!”
那慎重的樣子,讓翹妹兒着實美了一把。
“帥氣!那你自己呢?”
邢爺微眯着眼,視線裏的女人粉澤的唇瓣輕吞,長發低垂着仰頭望他的樣子,在夕照裏美豔得不可方物……
但,失神未失志,他立馬回答:“當然……不包括我。”
“啊!我靠……”
“哈哈——我必須随便欺負啊!”
“我抗議!”翹妹兒揮拳就揍。
一把抓過她水蔥似白嫩的小拳頭,幾句玩笑将男人心底深處全部的柔軟都挑動了起來,像一座正在融化的冰山似的,怦怦直裂。
目光越發灼人,他難以自持地俯頭又吻住了她!
此時,天地間,天涯海角,唯有一吻。
都說男人在濃言蜜意時說得話最靠不住,那麽火鍋同志呢?
很快,他便讓連翹見識到了他所謂不讓她受欺負的雷厲風行。
翌日。
兩個人從無名島回來後,他直接将送她到總部,然後自個兒就去了軍委。
知道他要去幹嘛,這讓坐在譯電室裏的連翹心肝兒猛跳啊,魂不守舍,那種心情特别的複雜。
一邊是幸福,一邊是沉重。
男人爲了自個兒的事兒那麽認真,她不感動還是人麽,可是對于這種事兒,她卻半點兒也幫不上他的忙,想想覺得自個兒挺廢柴的。
她不想要這個功勞了,但卻更清楚依火哥的性格認定的事是勸不住的。
忐忑的心沒有着落,好在臨近中午的時候,火哥就回來了。
他這次沒有先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将三等獎的獎章和作出立功決議的紅頭文件給帶到了機要處。
“連翹,公道回來了。”
拿着那徽章,連翹詫異于火鍋同志的辦事效率,蠻崇拜地擡頭望他,隻見這位祖宗爺的臉上,寫滿了狂妄與霸道。
“謝謝,其實我……”
“我說過該咱的,必須要。”
與他深邃凝重的目光對視着,連翹心裏酸酸甜甜有點兒鹹。
感動的,感激的,所有與感有關的情緒都在胸口處上跳下竄着……
“開心傻了?女英雄。”邢爺見四周無人,也沒避諱,伸出手就捏了一把她的臉。
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連翹滿臉‘懶得理你’的小表情,“我有那麽沒出息麽,不就是個三等功麽,以後二等功,一等功……”
“不許!”
“不許什麽?”連翹悶了。
将手裏的東西遞給她,邢爺順手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口,正色道,“不許再立什麽狗屁功了。”
但凡是立功,哪一樣兒不是危險?而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以身涉險……
輕咳了一聲兒,真霸道!
但連翹知道他無非還是爲了自個兒好,心裏正暖和着呢,因此哪怕他說的話再龜毛,她還是滿心喜悅,勾唇就調侃他:“怎麽了,改變思路了?你不準備把我培養成爲萬能老婆了?”
“不需要萬能,會暖床就夠了——”
連翹抿着唇直樂呵,能把黃料兒講得這麽風輕雲淡也就數火哥了,人家那表情看着蠻認真嚴肅的。
不巧的是兩個人正打情罵俏呢,蔔亞楠處長就從門口進來了,冷漠的眼睑半拉着,非常成功地遮住了她眸底的光芒。
心被揪着,可她臉上除了冷,看不出半點兒異樣的情緒。
老實說,這丫的城府老深了,關于這一點,連翹剛來機要處的時候就查覺了——
裝着完全沒聽見他倆對話似的,蔔處長若無其事的向邢烈火行禮。
“老大你來了。”
邢烈火清了清嗓子,将目光收斂起來,他可不想自己狼人的形象在女下屬面前暴露出來。
爲免尴尬,接着又低頭喝了一口連翹水杯的水,然後才輕輕“嗯”了一聲兒。
情緒,不明。
蔔處長對他的态度不以爲意,這麽多年她都習慣了。
瞥着悶頭不做聲兒的連翹一眼,蔔亞楠很快便将手裏的檔案袋拿出來攤到桌面兒上,認真地彙報。
“老大,剛接到總參二部軍情處傳過來的消息,說是成功截獲了NUA首腦艾擎與卧底在我軍内部的特工021号的聯系記錄……”
不知道爲啥,見到那透着冷的眼神兒,連翹覺得自個兒的心髒跳得很快!
艾擎!
什麽樣的記錄能這麽快鎖定内鬼?
要說電話聯系,那她自個兒不也與艾擎通過電話,不是最容易讓人懷疑的?
“哦?”
淡淡地瞥了蔔亞楠一眼,邢爺面色淡然,手指随意在桌上敲了敲……
倏地,面色轉冷。
“我到是有點兒奇怪了,以往那麽長的時間,他們都截獲不到,現在到是挺容易就弄明白了?”
邢爺是什麽人,他心裏更清楚艾擎又是什麽樣的人?
那麽輕易就找到,那這麽多年的争鬥,不過自己太弱智,就是艾擎太傻逼。
早他媽的完事兒了,還等到現在?
瞧着他的黑臉,老實說,蔔處長還真是個能繃得住臉兒的。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即便她明顯感覺到邢烈火話裏的怒意,還是絲毫都沒有怯場,微微一頓後,反而直接望向連翹冷聲說。
“老大,根據這些資料顯示,連參謀有很大的嫌疑——”
蔔亞楠這話一出口,就跟石頭投入了湖水裏似的,一蕩一圈,瞬間就讓兩個人心裏翻滾起來。
微微一眯眼,連翹心裏那股子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
自然而然的,她的目光瞥向了旁邊的邢烈火,而後者的眉頭立馬蹙了起來,擰得像根麻繩似的,很糾結的樣子——
冷冷地掃了蔔亞楠一根,然後他将握在心裏的水杯一放,就将桌面兒上那個密封的檔案袋打開。
越往下看,他的眉頭擰得越緊。
越往下看,越覺得疑雲密布。
這是一份由總參二部情報處做的分析性材料,所謂分析也就是說他們沒有更爲确切的證據,一切的内容都是基于一些事實推理出來的,比猜測這個詞兒又更爲精準一點兒的結論。
上面簡單來說,理由有三個:
第一,艾擎給連翹的幾通明電電話,全被精明的情報處人員給弄成了暗語密碼,而且得到了精确‘破譯’。
第二,根據那個在反劫持訓練中存活下來的NUA份子的口供招認,那天他倆受了NUA艾擎的安排,爲了配合特工021号的工作,聲東擊西将人引離了加工廠,并将藏在倉庫裏的一些重要物資和文件焚毀。
同時,NUA高層命令他們,必須犧牲性命,爲021立功繼續潛伏提供方便,而饒幸存活的他,在受到引導和再教育後,決定将功補過,坦白從寬,供出了021就是連翹的事實。
第三,據情節處特工查證,在NUA組織的高層,有一個代号叫花蝴蝶的女人,與連翹關系匪淺,至于如何匪淺,資料上沒有細說。
很荒謬,很荒唐,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更爲可氣的是,在這個檔案袋裏還有一份内部決議——
綜合上述情況,連翹同志不适合再擔任紅刺特戰隊機要參謀一職,責成軍事檢察院立案調查,若上述情況屬實,應提交軍事法院裁決審判,或上述情況查無證據,也必須調職或勒令轉業。
千萬别疑惑,第二點是千真萬确的,即便沒有證據,她也幹不成了——
在這種涉及重要機密的保密部門兒,人人都知道,污水隻要潑得準,沒有人去管污水的來源。
這話更準确點兒說,甯錯勿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用曾經某位人士的話來說,甯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所以,基本上來講,凡是被内部懷疑爲疑似内鬼份子的,沒有任何情面可講,一律屏棄在核心部門之外。
這就是現實。
這麽一會兒工夫,連翹端詳着火哥的臉色,心裏跳得那叫一個歡實啊!
不管怎麽說,死也得死個明白不是?她向火哥伸出了手。
略一尋思,火哥将資料遞給了她——
這叫什麽事兒啊?
明顯找事兒,明顯是人家給她下的套兒呢……
看一眼那該死的分析材料,又看一眼皺着眉頭的火哥,再調過來看着分析材料,連翹心裏恨得牙根兒癢癢。
不過,有蔔莫愁在,她就是死也得将臉上的褶子抹平了,不能讓她看笑話。
所以,她那張精緻的小臉上,始終保持着平靜的笑容。
“火哥,我這是被姓艾的給陰了?”
冷冷地蹙着眉,邢爺的臉上比起她來可要吓人多了,冷哼一聲兒嗤道:“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