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狂躁,很生氣……
唇角微微一勾,她笑眯眯地親了他一口,戲谑地說:“喂,這位大爺,奴家看你印堂發黑,臉色發青,莫不是走了桃花運,要不要給你算個命啊?”
“妮妮……”望着她,邢爺眉頭蹙得更緊了,眼眸深沉,卻沒有了下文。
而此時的窗外,天空似乎要下雨了,陰沉了一片。
辦公室裏的氣氛,也是十分詭異。
連翹涎着臉靠在他的頸窩兒,撓着他耳朵玩兒,心裏絲毫沒有壓力的小聲輕笑。
“算個命呗……爺,奴家的三等功沒了,是吧?”
幽默吧?打趣兒吧?
然而聽了她的話,邢爺冷冷皺着眉頭,久久都沒有回答,完全沒有被她戲谑的語言給逗樂,隻不過,抱着她的那雙鐵夾子似的胳膊,多添了幾分力道。
瞧到他這裝貓吃象的反應,還有那冷酷得像凝結了千年冰霜的臉。
連翹心裏知道,自己的猜測**不離十了。
可是,有沒有這個三等功,對她來說,重要麽?
真的不重要。
功名利祿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太過浮雲了,不是說她這個人有多矯情,而是她大多時候蠻知足的,有了火鍋同志這麽極品的男人在身邊兒,還有什麽可求的呢?老實說,她覺着自己如今得到的東西真的太多了。
做人不能貪心,對于三等功——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一念至此,她換上了自個兒一貫的招牌笑容,柔和而軟膩的歎了口氣,伸出手去捏了捏冷着臉的男人那高挺的鼻子,反過來安慰他。
“沒了就沒了,咱家又不缺吃它吃飯是吧?急個啥呢,瞧你把辦公室弄成這樣,浪費多少資源……”
叽叽歪歪,唠唠叨叨。
擡起眼皮兒瞅了她一眼,男人冷冽的目光微微一閃,适時的收斂起了那幾分狠厲,高酷帥式的表情拿捏十足,可還是默不作聲。
這下連翹真有些奇怪了,難不成是自個兒猜測有誤?
兩道纖細的眉兒微蹙,她尋思着剛才在外面時小伍說的那些話,火哥去軍委開會,會後卓上将又單獨召見了他,這事兒……
心裏有了計較,她又松開了眉頭,勾着唇角便笑了——
“火哥,除了取消了我的三等功,他們還想搶我的男人吧……讓你給卓家做女婿去?”
果然這話說到了重點,邢爺忽地一咬牙,低下頭再望着她的臉兒時,那話說得相當硬朗。
“休想。”
怒火兒,直沸騰。
“火哥,别動怒。”望着他黑沉到了姥姥山的那雙眼睛,連翹唇角滑過一絲笑意,臉頰上那倆梨渦都調皮的跑了出來,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
不過麽……
她想讓他不氣,可是結果很明顯,邢爺這會兒是越說越氣,好像身上的毛兒都捋不順了似的,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在冒冷氣兒。
一身軍裝的他,那份兒威嚴和挺拔,襯上那冷冽俊朗的五官,十足十的佳能版立式空調機啊。
嗖嗖嗖,全是冷風兒……
“要不是因爲卓老頭跟我媽的關系,還有他到底教導我一場,我當場就得跟他急!”
連翹知道火哥在人前人後都在維護自個兒時,心裏就已經暗爽了,哪裏還會去計較别人都觑觎着她後園子裏的果實,眼巴巴地盯着她的男人不放手呢?
抿嘴,牽唇,微笑,老三件兒之後,她湊過腦袋去吻了吻他,笑着說:“豬,氣啥呢?你得這樣想,有别的女人喜歡你,證明我家哥哥魅力十足,威風常在對吧……還有那勞什子的三等功,又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當衣穿的,對咱倆的生活有啥影響啊?壓根兒就沒有,你要爲了這些事兒氣壞了自個兒,可不值當了。”
他妮兒這嘴兒啊!
說起話來那個麻利兒哦,隻見小嘴兒直翻轉,噼裏啪啦地一大通話就出來了。
平日裏吧,這小沒正經的盡是插科打渾地說些歪門邪道兒,要真講起道理來,小丫頭也能頭頭是道的!
這麽一來,邢爺那冷了半晌兒的俊臉終于龜裂了一條裂縫兒。
喟歎一聲,他握了握他妮兒那細軟的腰兒,仔仔細細打量着她。
怎麽看不夠似的,這小女人,真的能讓人從骨子裏去稀罕。
可也是這個看上去嬌軟的小丫頭,她偏就敢上去和歹徒拼命,将自己的危險完全置之度外,還救出了人質——
這份兒勇敢,這份兒功勞,他們憑啥不給立功,說得那些狗屁的理由還是理由麽?
深痛惡絕的形式主義!
腦子越尋思越來氣兒,與女人潋滟的美眸對視着,他目光裏那種盛氣淩人的氣勢,便越發濃烈起來,說出來的話更是斬釘截鐵。
“寶貝,這可由不得他們,這三等功啊,咱還偏就要定了。”
目光爍爍的,冰顆子似的往外冒,而他身上迅速散開來的張揚與狂傲,更是表露無疑。
瞅着這麽帥氣沖天的火鍋同志,連翹直咧着嘴兒,笑得快合不攏嘴了——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被人呵護的感覺,她當然也是。
于是乎,笑呵呵地伸出手拿過他放在桌面兒上的涼茶來喝了一口,咕哝着微笑。
“大爺你這是要幹嘛?人家不給,難不成你拿槍給架到人腦門兒上去,像土匪似的去搶功勞?”
“嗤,你看我需要那麽做?”
眉目一冷,邢爺滿臉的不屑。
此君目光裏,光芒大甚,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兒,瞅着瞅着連翹有些肝兒顫了,伸出手來捧着他始終冷着的臉頰,親了親這個又變回了冷閻王的男人。
“喂,我說火哥,你可千萬别亂來啊?搞什麽兵變之類的可要不得!三等功,咱不必稀罕啊。”
嘴角一抽搐,邢爺對他女人這種受小言毒害後所産生的豐富想象力感到特别的無語。
伸手扯下她在自個兒臉上做怪的小手,緊握在手裏,輕斥道,“腦子倒挺活絡,想得也忒多了,還兵變呢?”
“不然呢?你要咋辦……”
“這就是智者和蠢豬的區别,懂麽,乖妮妮,我的腦子你永遠不懂——”
我靠,連翹郁結得直翻白眼兒。
這家夥一本正經的外表下,該有一顆多麽悶騷腹黑的心啊?
而且,說着這麽貶損别人的話,瞧瞧人家爺們兒的那臉,嘿,紋絲不動,冷峻高傲得像個戰鬥機似的。
夠拽,夠牛氣兒!
老實說,人家邢爺的确是挺内斂暗騷的一個男人,更是一個生來就狂傲的男人,甚至他都不用太過刻意的去張揚,那股子倨傲勁兒像是天生就刻在骨子裏的。
啥叫氣勢?就是這種了,殺人于無形,凜冽逼人得你想揍丫的,卻不敢揍!
可是,同樣是這個冷冰冰的他,同樣欠揍的不像樣兒的他,卻渾身上下都充斥着這個糟爛社會的正能量。
一種自然而然産生,又讓人不得不佩服的,能給人望而生畏感覺的正能量。
這麽說,矛盾不?
不矛盾。
對于習慣了駕馭和領導的他,哪裏容得下别人在暗裏欺負他的女人?
靜默了良久的手臂微微一張,邢爺那兩片兒涼薄的唇微勾,剛說了一個字——
“乖……”
這時候,連翹兜兒裏的電話就不客氣的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淡淡地笑了笑,連翹掏出手機一瞅,屏幕上沒有電話号碼和電話歸屬地,大概就猜了個**不離十,打這電話的必定是艾擎那家夥了。
不由得咬牙切齒,丫膽兒也太大了吧?
沖火哥努了努嘴,她小聲說:“艾擎。”
“接!”
黑眸倏地變冷,邢烈火那眼神兒裏射出來的冷芒,看上去比出鞘的利劍還要鋒利逼人。
微微點了點頭,連翹那雙泉水般清澈見底的眼晴裏充滿了對他的信任。
沒有再遲疑,她淡定地接起了電話——
“喂!”
她的聲音壓得很小,将自個兒的情緒也控制得宜,或者可是這麽說,她壓根兒就沒有情緒,當他艾擎是個屁。
“小騙子,想我沒有?”
可人的臉皮兒厚是可以不斷修煉得到提升的,電話那端的艾老大就連那句開場白都懶得換了似的,傳過來的聲音裏,低低的嗓音帶着戲谑和調侃,還含着一抹不太容易琢磨的小情緒。
“喲嗬,腦子又犯抽抽了?我說丫怎麽還活着呀?”連翹想都沒想直接開出毒舌出迎。
然而電話那邊兒的男人毫不在意她的惡毒詛咒,反而嗤嗤笑着問:“小騙子,給你送禮物收到了吧?喜不喜歡?”
禮物?啥禮物——
蒙了兩秒,連翹立馬就警覺了起來,冷着聲音笑了:“少在那兒叽歪,姑娘可沒收到過你什麽東西,别跟我套近乎!”
話言剛落,那邊兒很快便響起艾混蛋的輕笑聲,“小騙子,你說我對你多好啊,特地送個三等功給你,讓你今後的道路一帆風順……”
“你,三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