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臨時更改了,藍軍方面除了原先既定的兩個王牌偵察大隊和公安反恐特警之外,又新增了X軍區的一個特戰隊。
這麽一來,形勢可就不同了。
衛燎看到老大皺眉思索的樣子,有些忿忿不平,撩起嗓子就吼。
“媽的,藍軍有重裝部隊壓陣,還有公安特警,現在再加上一個特種部隊,不管是裝備火力,還是人員數量都比我們有優勢,最操蛋的是,天氣預報說明兒有雨,這種極端天氣條件下,咱們的空降突襲優勢和斬首行動發揮都有局限。”
沉默,大家都知道,他說得對。
雖說紅刺比起那些部隊強,但是功能不同,他們大多數時候的任務都是偵察,野戰,滲透,敵後偷襲和刺殺,如果打正面戰,那都不是強項。
銳利冷峻的眼神兒始終落在沙盤上,邢爺臉上的神色倒是挺平靜的。
在他的字典裏,就沒有失敗兩個字兒。
紅刺的精神,就是隻許赢,不許輸,輸就意味着死亡。
突然——
他擡手指向沙盤上一個插着小紅旗的山谷,沉聲說:“看到這兒沒有?咱倆原定的突襲打擊,現在的情況是,如果他們新加了一個特戰隊,就沒有那麽容易,調整一下戰術,讓天狼帶人佯攻……”
安排完這一線,他又轉起頭來望向衛燎,一臉嚴肅。
“衛燎,你這次的任務是帶領警通大隊的小股突擊隊,深入藍軍腹地,找到,并争取一舉端掉藍軍指揮部。”
即便端掉指揮部不行,也能牽制藍軍的力量,而小股突擊隊人員精英,戰術靈活,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内撤回或者轉移。
對老大的命令,衛燎一向令行禁止,于是,敬禮沉喝。
“是!”
接下來,邢烈火又分别對其他演習事項一一做了安排,尤其是對後勤補給方面做了重新調整。
做好戰鬥布置,看了看時間,他黑眸沉沉地環視了衆人一周,“對時間,現在離正式演習開始,還剩下13個小時,大家抓緊準備,明天信号彈升起之時,戰鬥就打響了,大家一定要争取在最快的時間内将藍軍徹底摧毀。”
演習,是戰争的模拟,而戰争,都是殘酷的,對方不再是戰友,隻是必須摧毀和擊垮的敵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臉上,沒有人質疑他的任何決定。
吃過簡單的晚飯,連翹便跟着火哥去了作戰室大廳。
别看他走哪兒都面無表情的樣子,其實她心裏明鏡似的清楚,責任重于泰山,壓力絕對大過梨,邢烈火同志的内心一定比任何人都緊張。
不過麽,人家就是繃得住大爺範兒。
一舉手,一投足,虎虎生風,他就是力量的代名詞,任誰看到邢首長的精神頭兒,都會對演習勝利信心倍增。
廳内光線不是太強,一應軍綠的設置看上去非常的軍事化,邢烈火一直盯着電子屏幕上的戰場布局圖,而連翹就杵在他旁邊看地圖上标識的的山巒和河流分布,心裏也覺着挺有趣兒。
第一次參加軍演的小同志,興奮得睡不着覺都是常事兒。
“報告——”
一聲兒清亮的女聲在門口響起,轉眸一看,竟是好些天沒見着的爽妞兒出現了,那張風塵撲撲的臉上溢滿了笑容。
看到她,連翹樂了!趕緊過去幫她卸下沉沉的背包,将她拉到另一邊兒,免得影響到火哥,小聲笑着問——
“爽妞兒,哈哈,丫怎麽這會兒過來了?!”
偷偷瞟了一眼不遠處面無表情的邢烈火,舒爽詭秘地沖連翹眨了眨眼,老實說,她打心眼兒裏有些怕翹妹兒這個男人,好歹她也是一個資深美女,人家沒正視瞧過她也就罷了,好臉色都沒有給一個。
要不然知道他就這樣的人,試想一下,這是多麽人格毀滅的事兒啊?
她不由得爲翹妹兒高興,這種男人出軌的機率小得可憐,哪兒像某個惡性種馬啊。
腦子裏天馬行空,她嘴裏卻打着哈哈,“我這不是代表軍報過來采訪報道你們的光榮事迹麽,十五分種前到的,我的同事們都住進了記者站,我啊,就先到你這兒來報道,想你了麽……”
嗤笑了一聲兒,連翹才不信她的話,沒好氣兒的白了她一眼,就差豎中指了。
“假了吧,假了吧?姐妹,隻怕不是想我喲?”
“不是想你,我還能想誰?”
“得,跟我揣着明白裝糊塗是吧?明擺的是來看咱的衛大隊長麽。”作戰室也沒外人,連翹說話也沒太不客氣。
“瞎說。”
想到衛燎,舒爽的臉兒臊了臊,那天在紅刺食堂,他卯足了勁兒的要送她回去,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麽那麽做,不過有一點她到是知道的,不過是緣于男人間的争勇鬥狠罷了。
以前沒幹記者前,舒爽長期混迹**,很容易想明白這一點。
見她臉紅了,連翹以爲有好戲了,戲谑着打趣她,“喲喲喲,還害羞了?趕緊給姑娘彙報彙報,那天晚上有沒有情況。”
蹙了蹙眉尖,舒爽神色恢複了過來,也沒矯情,直接就說了,不過神情有些小落寞。
“我跟他,真沒事兒了,那天送我回去的時候我都給他講好了,就連炮友都做不成了!”
連翹有些吃驚,到是小看了這爽妞兒了。
“傷心了吧?”
平靜地望了她一眼,舒爽坦言,“我至于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挺稀罕他的,可是我也不能強求不是?睡也睡夠了,差不多得了!”
這時候,一個幹事敲門兒進來了,“報告,首長,八大軍區觀摩團抵達。”
皺了皺眉,邢烈火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謝隊長安排!”
他最煩這種人情往來,跟戰争邊兒都不沾的玩意兒,要真打戰了,誰給你機會觀摩?
“是。”
幹事剛一出門兒,就碰到滿臉塗着僞裝油彩的衛燎,一進門兒,他沒有注意到舒爽也在,剛着嗓子就喊。
“老大,我……”
挺響亮的一聲兒,可是到了我字就愣住了。
是的,到第三個字的時候,他就瞧到了那抹身影兒,幾天不見,小妞兒似乎又長水靈了,他挺惱火的,不知道丫的吃了啥藥,以前一門心思跟他好,現在一瞧到他,就跟躲瘟疫似的,怎麽看怎麽讨厭。
不過麽,人都是犯賤的,他承認自己也有賤,她越不在乎,他反正有些撂不開手腳了,撓了撓頭,沒顧着老大,到是先問起舒爽來了。
“喲嗬,親愛的,你咋跑來了?”
“别套近乎啊,我怎麽就不能來?”淡定地瞟了他一眼,舒爽笑着轉過頭來繼續和連翹聊天,壓根兒就沒把他當回事兒。
“跟哥哥玩生疏呢,咱倆誰跟誰啊,都多少腿了不是?”
瞪着他的迷彩大花臉,舒爽急了,“喂,我警告你,别亂說啊,我還要找對象呢,千萬甭壞了姐姐的名聲——”
“找不到别找了呗,哥養着你!”
衛燎笑得挺得瑟,不以爲意的痞痞笑着。
他哪知道,這一養字兒,直接讓女人心裏不舒服了,舒爽真不樂意聽這個‘養’字兒,不由得鄙夷地望着他,豎着大拇指,向上頂了頂,然後再向下頂了頂。
那意思就是看不上呗,接下來,不理不睬,一說話都不再跟他說——
真的,如果不是太了解舒爽,包括翹妹兒都會認爲這家夥真死心了。
可是,她偏偏是個懂她的,因爲在乎,才會把自尊看得很重,不願意在喜歡的人面前丢掉一分。
剛開始接觸吧,不太在乎,睡了也就睡了,玩玩呗,什麽關系都無所謂,可人一旦在乎上了,那可就不成了,你既然不把我當成心肝兒,我又何必把你當成寶貝兒?
哎!情情情,命相連!
越是去想,連翹同志越是冷汗涔涔,反觀她跟火哥不也一樣麽,兩個人成天混一塊兒,看着挺樂呵的,可是始終少了一點兒什麽似的,也許就是那個她很在乎,卻永遠也不敢問,不敢說,不敢去仔細琢磨的兩個字兒——愛,情。
缺了麽?她也不知道。
不過,這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吧,總是各有各的小心思,要想好好的在一塊兒過日子,還真真兒就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并腿站直了身子,衛燎敬個軍禮,嚴肅地報告着,“老大,剛才會議時安排的任務,我已經全部準備完畢,明天演習一開始,就可以出發了……”
剛才看見舒爽那一瞬間的忘乎所以,他已經完全收了回來,拽句不該拽的文,這會兒是大敵當前兒,他還在那兒糾結小兒女的情懷,明顯就是找抽的,好在老大如今變成了煙火男人,吃了人間的飯菜,要不然,一頓抻掇肯定是少不了。
果然,邢烈火确實沒有計較他的行爲,隻不過冷冷地掃了他一聲,簡單地‘嗯’了一聲,就拿起扣在桌面上的帽子戴上,然後,徑直走到連翹身邊兒,伸手抓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整個過程,一言不發,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邢爺獨有的風格——冷漠,狂亡,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