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壞掉了腦子的家夥,脾氣變好了,還會開玩笑,也不會總給她難堪了,說話偶爾還膩歪了……
算了算了,别琢磨。
挑眉看問火哥,她問;“那講講呗!”
“故事很長,三兩句哪說得清?”
“你慢慢講呗,一輩子還長得很,難不成還不夠你講個故事?”
一輩子!?
話畢心裏一突,她愣住了,他也愣了愣。
無意間沖口而出的一句話,其實她沒有深思熟慮,不過是下意識之間的反應,可是透過彼此的雙眼,竟都看到對方眼睛裏明亮了不少。
是啊,他們不是夫妻麽,總歸得走過這些日子,直到白發蒼蒼的。
悶了,都不講話。
小半晌兒,邢爺才又闆着了臉說話了,不過那隻放在她腰間的手卻有些汗濕,“這個地方叫情侶街,故事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
鼻翼裏輕哼了哼,連翹翻了翻白眼,對他無語:“你會不會講故事?”
摸了摸鼻子,邢爺皺着眉望她,“……還真沒講過。”
勾起漂亮的唇角,連翹笑得有點兒痞,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窘迫的男人,“先從爲啥叫情侶街開始吧!”
“嗯……有一個男人,他爲了記念與一個女人的愛情,所以就叫情侶街。”
“算了,你還是别講了!”連翹徹底崩潰了,如果他講的這也叫故事的話,灰姑娘,美人魚和賽跑的龜兔都得羞憤自殺。
又走了一段兒,連翹突然擡手一指,“……咦,火哥,我要叫牛奶冰淇淋……”
那邊兒,有一家賣冰淇淋的店鋪,生意挺好的,擠滿了人。
“不行。”
“啊!我好久沒吃過了!放心吧,我不花你的錢……”
“我說不行就不行。”一聽這話,邢烈火自動斂去了臉上好不容易才柔和下來的表情,瞬間又變回了那冰冷的模樣。
靠之……
這家夥變臉變得太快了,連翹壓根兒就跟不上他的節奏,看他臉上那副堅決的靜情,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眉眼都皺在一起了,連翹一跺腳,“丫的,你又耍暴君了是吧?”
這男人太奇怪了,連翹别過臉去心下不免煩躁。
今兒究竟啥日子,一個冰淇淋罷了,不過就是一個冰淇淋,丫的,難不成她天生跟食物有仇?怎麽着都能跟她扛上。
不給吃,她還非吃不可了。
直接扒開他摟着自個兒的手,她速度極快地往那買冰淇淋的店兒走了過去——
一步,二步,三步……
第四步夭折了!
腰上驟然一緊,沒來得及抗争她就被那男人給困在臂彎兒裏了。
不悅地偏過頭去,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其黑無比的俊臉,正虎視耽耽地對着她,而他涼涼的聲音在夜色中裏聽起來很是低沉,“你身體不好,不許吃涼的。”
不許不許,又見不許,連翹這回是真真兒納了悶了,“……喂,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我哪兒身子不好?”
危險!
這是她說完話後才從火閻王那雙充斥攻擊性的雙眸裏讀出來的訊息。
不過,士可殺不可辱,她有些氣結了,“至于麽?邢烈火,你說說你至于麽?我不過就是想吃一顆冰淇淋!”
喉嚨一梗,邢爺那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喟歎着,終于放軟了語氣。
“妮妮,我給你買糖。”
望天!
這回真默了!連翹仿佛看到滿天的烏鴉在飛。話說她二十一歲的大姑娘了,還吃什麽糖啊?
可是……
他靠得她好近,拂在她臉上的呼吸好暖,還帶着火哥身上獨有的雄性荷爾蒙味道,不停的襲擊着她的小心肝兒——
當然,所謂的荷爾蒙味道,是她獨創的,因爲她沒有準确的形容詞能描述這個男人,總之,很男人,很爺們兒,很夠味兒,很特麽沒有字典裏的詞兒。
心裏有些好笑,又有些煩躁,她總覺得這男人經常莫名其妙的限制她,偏偏又什麽事都不告訴她。
煩躁不斷擴大,她昂着腦袋直直盯了他眼睛好幾秒,才突然問道:“火哥,該不是我身體真有啥問題?”
輕輕擡手,他拍了拍她滑膩膩的小臉兒,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直接給轉了方向。
“不喜歡吃糖,那我給你買一杯熱的珍珠奶茶,好不?”
軟軟的語氣,他問‘好不’,既然這麽民主,那她依了他也沒啥大不了的——
可是,實事總是殘酷的,他那聲兒‘好不’完全不是征求她意見的意思,話剛落下,直接就牽着她往旁邊那珍珠奶茶的攤位去了。
望着他挺拔的側影,連翹将原本想向往下點的腦袋,換成了左右來回的搖頭。
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個霸道慣了的男人,再民主都有限。
罷了,罷了!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嫁根兒苕帚抱着走——
“喲嗬,邢帥,丫混出息了,買奶茶?”
一聲兒低沉好聽的戲谑聲響起,連翹不由自主地擡眼兒一瞄。
媽媽也……人間極品男!
那個說話的男人,雙手抱臂斜倚在旁邊兒的柱子上看着他倆,一身兒考究的名貴西服線條利落,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上,一雙狹長銳利的眼睛閃着狼嵬般的光芒。
優雅,高貴,有點纨绔,有點邪。
不過,隻瞧了一眼,連翹就知道這個男人必不是簡單的人物,那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跟自己身邊兒這個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錢老二?!”
一手扣緊連翹的手腕,一邊兒和錢傲狐疑地招呼着,邢爺這會子心裏老大不爽,一雙眼睛冷嗖嗖的直冒涼氣兒。
小畜生,沒良心的白眼狼!
瞧她那雙眼睛,透亮透亮的,卯足勁兒的往錢老二身上瞅。
這麽一想,邢爺眉目間驟然變冷,可他面兒上的表情卻還保持着平靜,“來,我介紹一下,這我媳婦兒,連翹……那個,我戰友,有名的花花公子,京都名少,浪蕩玩意兒——錢傲!”
沒錯了,親愛的們,燈光下驟然從天而降的帥哥正是集俊朗與邪惡,英明與無敵于一身的錢二爺。
錢傲是跟邢烈火在狼牙特戰隊時同生共死過的戰友,狼牙大隊有名的巨型迫擊炮,狂妄張揚的二世祖,拽得整天牛逼哄哄的男人,《強占》裏一夕之間浪子回頭金不換的男豬腳人物。
還有,他另一個身份,正是這條情侶街典故的男主角,情侶街的開拓者——JK國際的終極BOSS,錢傲先生。
話又說回來,被邢帥這麽一貶低,錢二爺能同意麽?
“操,丫貶低老子擡高你自己,就爲了在你女人跟前洋擺活?”
涼涼地笑着,邢爺一拳砸在錢老二肩膀上,“算你識相兒,老子踩的就是你。”
“拽!夠牛逼。”
幾句相互貶損的話下來,兩個惺惺相惜的男人不由得相視一笑,好不容易才繃住的氣氛直接就瓦解了,互相勾肩搭背的叙着舊。
可是,被錢老二這一打插,不僅牛奶冰淇淋沒了,就連珍珠奶茶都沒有了,見他倆還在那兒唠閑嗑兒,連翹索性自個兒去買——
“邢帥,哥們兒請你倆喝椰子水。”
椰子水?1
順着錢老二的視線,他們發現那兒确實有一個賣椰子的小攤點兒,攤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大嬸,眼看他們走近,那臉上的熱情勁兒,像看見活菩薩似的。
當然,她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的。
椰子水這玩意兒,連翹平日裏很少喝,乍一看到那麽大個兒的放那兒,她整張臉都寫滿了躍躍欲試的心情。
視線在她跟邢烈火身上來回轉了轉,錢老二嘴角一勾,摸着下巴就對賣椰子的大嬸兒說,“大嬸兒,給他倆來一個椰子!”
“還是一個椰子,兩根吸管?”
真懂事兒!
錢二爺樂得直點頭,從大嬸那兒接過插了兩根吸管的椰子,挺正經的遞給邢烈火:“哥們兒請客,喝!”
邢烈火嘴角狠狠一抽,這不是笑話麽,讓他老爺們兒在大街上喝這玩意兒?
不置可否地接了過來,他直接遞到了連翹手裏,聲音沉沉的,“諾,喝吧!”
看着他那張得瑟的冷臉,錢老二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年前的自己,當時他也是這麽執拗,這麽想,這麽做,這麽說……
一年前,一年後……
他沉吟了幾秒,突然挺認真地說:“哥們兒,有件事兒,别怪我沒提醒你啊?”
瞅到錢老二難得的嚴肅,邢烈火就覺着這其中必定有詐,“有事就說!”
嘿嘿一笑,錢老二一句話說得那意味兒可深長了。
“哥們兒,你無恥的樣子,頗有我去年的風采。”
“操,丫挺的,會說人話不?”
“會,椰子水……很甜。”
哪怕錢老二說得天花亂墜,邢烈火也不可能去拿那根兒吸管喝那椰子水,衆目睽睽之下,還不如直接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