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想,他就這麽說了。
“烈火啊,瞧瞧你這些小嵬子們的槍法,真是個個好樣兒的啊!”
别誤會!當官的人說話,一般在表達真實意思之前,總會額外加一個前言,如果你信了,那麽你就傻了——
邢烈火隻是聽着,冷冽的黑眸仍舊隻是注視着靶場的官兵們,嘴裏卻不鹹不淡的應道。
“還行吧!”
不謙虛,不客套,不自大,總之,邢爺不喜歡整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他是個男人,隻喜歡幹男人的事兒。
不過麽,連翹卻覺得,他說得太過謙虛了。
還是那句話,現在多功能靶場上展現給這些人看的,全都隻是花架子,真實的紅刺特戰隊員們所接受的訓練絕對不是如何做一流的射擊高手,而是如何做最兇狠的殺人機器,如何做一個可以笑談兵戈,漠視生死的職業軍人。
射擊精準,這玩意兒太過膚淺,正如火哥多次強調那句才是經典——借助各種随手可得的道具,快,狠,準的殺人才是目的。
關于這些,哪怕是這些軍内的高級将領,都不完全清楚,因爲這都涉及國家機密,而掌握這些機密的隻有極少數人。
孟總參是下定決心了,也許是信心膨脹了,繼續說道:“那,你來這樣行不?我這兒也有個現成的兵,一直很敬仰紅刺特戰隊,今兒好不容易有這種機會,讓他在這兒獻獻醜……你挑個人陪他比劃比劃?”
瞧他這話說得?
知識,學問全都用在這些地方了,讀的書全裝狗肚的結果。
既然挑戰書都甩出來了,邢爺能不接麽?
當然不能。
少頃,那雙鷹隼而冷冽的目光就掃視着靶場内的兩百多張塗滿了油彩的面龐,銳利暗沉的黑眸中盡是陰鸷。
在他面前的兩百多号人,其中有一百多名官兵參加過邊疆突襲與反突襲的戰争,剩下的人也都參加過國内非常規戰争的各類軍事行動,可以這麽說,這裏,個個都是尖子,他們拿什麽跟他的兵比?
對他來說,啥事都好說,但絕對不會容許别人對他的兵有任何的看不起。
紅刺的名聲怎麽來的?血,汗,老爺們的青春換來的——
冷漠地凝視幾秒,他終于緩緩啓唇,那聲兒,冷冽得氣勢逼人,不過,更多的卻是一種催人奮發的熱血——
“孟總參,我的人綜合素質都差不多,你随便指。”
一聽這話,不得了,場上,突然響起一片放開嗓子的狂吼聲——
“我,我,我……”
這一陣聲音,硬生生的爆發出一種壓倒性的氣勢來。
血性的漢子,誰他娘的都受不了這種挑釁,沒點兒火爆脾氣的男人,怎麽可能入選這樣的部隊?這裏的人,全都是狼,是豹,誰放出去都能咬人的。
被這麽震天的一吼,孟總參本來的信心突然有點兒發散了,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還真不敢随便指讓自己丢臉。
抹汗,可話說出來了,咋辦?
靜靜地審視了他幾秒,連翹立即就明白他心裏的顧及了。
咳,誰讓她是個天生好心的姑娘呢?所以,她決定助孟總參一臂之力。
唇角牽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她仰着頭望着身邊氣勢凜冽的男人,聲音不大不小,“老大,不如我去?”
幾乎沒有猶豫,邢烈火就知道這小妮子要幹嘛,她那點子壞水,他算是摸透了。
“嗯。”一聲,算是同意。
“放心,懂?”
“懂。”
很簡單的幾個字,不需要更多的言語,他倆之間的默契越來越足,如今對于合起夥來收拾别人,看别人吃癟尤其熱衷,不過這點兒是翹妹兒最近才總結出來的,以前她可從來不知道火哥那麽冷冽嚴肅的外表下,藏着一顆那麽邪惡腹黑的心。
如果沒有剛才山呼海嘯似的吼聲,孟總參不能答應讓個丫頭片子出來比劃,勝之不武啊。
不過麽,這會兒他卻有些竊喜的。
所以,随便說了幾句客套的官方語言,在看他們不是開玩笑後,便欣然點頭同意了。
征求那個‘槍癡’的意見後,決定比試項目爲200米移動靶。
客得讓主,連翹讓槍癡先來。
瞟了她一眼,槍癡心裏是很不舒服的,覺得這是紅刺看不起他,讓個女的來和他比試,不過,他到是沒有大意,認真又熟練地往彈夾裏壓上子彈,再将彈夾裝到狙擊步槍上,鎮定地拉動槍栓,瞄準——
“砰!砰!砰……”
一陣槍聲響後,報靶成績——10發10中!
妙,牛,果然是神槍手。
這下孟總參老臉上有光了,容光煥發的望向邢烈火,話說得挺客氣,“連參謀巾帼不讓須眉,勇氣到是可嘉,不過到底是女同志嘛,這樣比試也不太公平,不如……”
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邢烈火臉上冷冽得沒有任何的表情。
“不用了,就她。”
對于火哥的信任,連翹心裏挺對味兒的,莊重的整理了一下軍裝,又摸了摸脖間的風紀扣,端正了腦袋上的貝雷帽,她覺得從來沒有那一刻這麽覺得責任重大過。
微笑着走到槍架前,她沒有選擇剛才那個槍癡用過的精确狙擊步槍,而是出人意料的拿了一把95式自動步槍。
倒抽一口氣,場上衆人大驚失色。
誰都知道,自動步槍和狙擊步槍怎麽比?相當于軍人和保安的區别——
槍癡是個不錯的老誠人,也許是覺得這樣自己很沒面子,于是良心建議:“同志,用狙擊步吧?”
摸了摸鼻子,連翹笑了笑,“呃,那啥,我不會用狙擊步槍。”
“……”旁邊,有低低的笑聲傳來,夾着一兩點嘲笑。
挑了挑眉,連翹倒是沒有在意,臉上帶着一貫的微笑,沒有理會衆人的質疑,反而要求控靶的将靶位移動到300米距離——
嘿嘿,怎麽着,她都不能辜負了謝大隊長嘔心瀝血的教導不是?
她這樣的舉動,讓孟總參和槍癡很不屑,而有些不了解她的紅刺戰友,也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不管怎麽說,她到底是個女人啊。
除了一直冷眼旁觀的邢烈火,其他人可都這抱着這種心思。
可是,女人又如何?
捋了捋耳邊掉下來的頭發,她輕松地壓好子彈,收斂了笑容,突然,她快速沖出,在地線前三米處踩着小碎步上前,穩定上半身,同時舉槍——
砰!砰!砰……
迅速開槍,精準射擊。
連續十聲震天的槍響,時間掐得很短,最典型的戰鬥速射,那響聲兒聽上去就跟子彈在連發一樣,而300米遠的靶子上剛好10個彈孔,全部命中靶心。
結果很明顯,勝負自在心中。
全場的官兵們狂熱的放聲狂叫:“……紅刺……必勝,……紅刺……威武……”
粗犷的,激情的嘶吼聲震驚全場,紅刺,是他們的名字,他們是最精銳的特種兵,誰都不能丢掉這份榮譽。
而那個槍癡徹底傻了,他自己也知道,用95自動步槍,速射300米距離的移動靶位,他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浸淫射擊十一年,而對方卻是一個小女娃子。
臉,很臊,但他還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同志,你是不是你們部隊專門培養的狙擊手?”
嘿嘿一聲兒,連翹望着他笑了,那笑容又詭異又邪惡。
“當然不是,不瞞你說,我曾經跟我們部隊養豬的伺養員和做飯的炊事員都比劃過,次次我都輸,這次麽……嘿,僥幸,純屬僥幸……”
槍癡同志駭然,而旁邊的孟總參臉有些紅,有些黑,又有些白。
翹妹兒望了望火哥,望了望天,覺着今兒的天氣咋這麽好呢?
風和日麗啊,微風又送暖。
男人喜歡什麽樣的女人?答案不盡相同。
按弗洛伊德的話說,男人最喜歡有道德缺陷的女人,通俗點說,壞女人永遠比好女人更容易讓男人着迷,更有市場,因爲男人與生俱來的雄性和野性,讓壞女人更容易激發男人強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而連翹同志,不算一個壞人,但絕對算不得一個好人,會幹壞事,會玩人,除了善良之外,幹的全是無恥的勾當——
比如現在。
她正用大家所能想象得出的那種最撩人的動作跨坐在邢爺的腰上,腦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話說,這是幹啥?
女子一言,八匹馬也追不到,她得兌現承諾不是?
可是在此之前,她得有一大堆廢話用來表示自己讓他吃掉是多麽的虧,而他有多麽的幸運——
“火哥,最完美的女人啥樣兒,知道不?”
“不知道。”邢爺的聲音悶悶的,半個小時過去,這小女人還在這兒講經論道,憋屈不?
歪着腦袋,連翹翻了翻白眼,挺無語的看着冷臉的火閻王,也知道這家夥因爲半天沒吃到糖非常不爽她呢,不過那話不是說麽,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沒有人珍惜,吊吊胃口什麽的,那是必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