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她這個機要參謀現在還是個半吊子的,能力半吊子,做事半吊子,很多活計都還沒有正式入手,最近又被慣得有點懶散。
疑惑,皺眉,思索後,她微笑着問:“小武,首長找我啥事兒?”
“首長讓你速度把和反恐大隊聯合演習的那些資料帶到辦公室去!”
“好。”
十分鍾後,連翹從機要處拿到資料,正了正自個兒身上的軍裝,就大步流星地往辦公室而去。
可是走到辦公室門口,值勤的士兵卻将她攔下了,說首長交待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幾位領導正在裏面開會,讓她等待。
她愣了愣想不明白了,既然要資料,幹嘛又不讓進啊?
到底咋回事?
想不通,但沒法兒,隻有等呗!
正在那兒躊躇呢,會議室的門兒卻突然開了,一臉嚴肅的邢烈火出來了,看到她站那兒稍微緩和了臉色,大步過來就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給牽着往裏走。
值勤的士兵終于認識到這個任何人是不包括連參謀的。
這待遇,真不錯!
卻不是火哥一貫的表現,一般的正式場合他都是挺注意影響的一個男人,這會兒怎麽不怕人家說他作風有問題了?
往回抽了抽手,連翹微微一笑,“喂,怎麽突然這麽親熱?無事獻殷勤——”
沉吟着,邢烈火湊到她耳邊,冷眸微微一蕩,“想你了,一小時二十五分。”
噗!
心狂跳着抖了抖,但連翹卻特别想笑,這男人怎麽越來越矯情了?
微微仰起頭望他,連翹不信地眨巴着大眼睛:“真想?”
“真想。”
這一下,連翹笑得臉上像花了一朵花,不由得輕聲喃喃:“哪兒想?”
“哪兒都想!”
回答得真幹脆,連翹目光切切地問:“我看你是想耍流氓了吧?”
猛地垮了臉,邢烈火一把拽過她的胳膊就往上擡,作勢要收拾她,續而想了想又丢了手。
“老子晚上再收拾你。”
呵呵……
連翹輕輕撇了撇嘴,這句話火閻王總說,每次都爲自己的大爺臉面找個台階下,可是不管是說的什麽時候收拾,最後,都成了過眼雲煙。
辦公室裏,有好幾個人。
有今天來參加慶功會的兩位将官,正巧,一位是衛燎的老爹衛司令,另一位是孟若珍的老爸孟總參,除此之外,還有總後和總政的兩位領導,另外就是這次反恐聯合演習的直接指揮官謝銘誠中校了。
瞧到這些人的來頭,就知道軍方很重視這次聯合軍演。
氣氛,真嚴肅。
除了連翹,這兒的人都是校級以上的軍官,瞧着人家肩頭那些松花和杠杠星星,連翹越發覺着自個兒肩膀上扛的那個一杠一有點兒丢人。
要命了,有機會她一定要争取立功,最好立個一等功,早點兒晉銜,這樣跟火哥走在一起,也不至于那麽寒碜人。
邢烈火牽着她進去的時候,非常成功的就吸引了一衆人的注意力,一則是這女娃子的确長得好,二則是邢烈火對她的重視程度。實在讓人頗爲詫異。
但是,這些可都不是普通人,不會去糾結于太多這種私人問題,很快話題就回歸到了正題上,開始讨論着聯合軍演的相關事宜了。
連翹将手裏的資料交給火哥後,就在她背後不遠處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沒法兒,她沒資格坐到前面去,在沒有命令前,也沒有資格離開。
剩下的時間,她百無聊賴。
人一沒事兒幹,那兩隻眼睛就會到處亂瞟。
将火鍋辦公室徹底掃視了一遍。她覺得還真是從來沒有這麽閑的仔細琢磨過。
面積大,采光好,裝飾即大氣厚重又簡約,兩面兒紅通通的八一軍旗和五星紅旗,看着格外的莊重和熱血。
真真兒的,這就是标準的火哥風格。
在靠牆的地方,有整面牆大小的藏書架,上面陳列着各種各樣的書籍,涉及社會科學的方方面面,許多外面找不到絕版私藏這兒都有,像極了景裏的書房。
火哥愛看書,可是他是一個軍人,看金融看投資看理财看企管也就罷了。
最讓她費解的是,他還看《黃帝内經》,《易經》之類……
她以前總尋思,得空了得好好翻翻,丫的有沒有收藏什麽上古流傳的風月寶鑒之類的好東西。
眼睛瞧着裝修,耳朵裏就灌着他們的讨論。
總體來說,軍演确定的目标位置山型比較險峻,還得在兩座山峰之間縫隙進行,這樣對于擅長突襲空降的紅刺特種隊員來說對飛行技術的考驗就比較多。
“沒事,不行我親自上!”
聽着他們的議論,邢烈火波瀾不驚地應付着。
不過也就是說說,紅刺一流的飛行員多如牛毛,哪裏輪得到他親自上機?他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他有些不爽這些人對他們的能力有質疑。
聽了他的話,孟總參臉上有些震驚,猛地就站起了身來,“烈火,不行,你怎麽能行?”
冷冷擰緊了眉頭,邢烈火銳利的目光掃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說話卻帶着刺兒的:“我怎麽就不行?難不成諸位對我的飛行技術信不過?”
要說這麽真是冤枉孟總參了。
在軍内誰不知道邢烈火這個人,全能特種軍王那可不是浪得虛名的玩意兒,出身在那樣的家庭,可他在軍内的成功卻是靠自己流血流汗打拼下來的,從經驗到技術,哪樣不紮實?
他所帶領的紅刺特種部隊跟他一樣,在外界的印象隻有一個。
狼性!
“我看過天氣預報了,那些天的氣候都不太好,你知道的……”
說到底,他要親自出馬實在太讓人意外了,孟總參不擔心他的技術,而是怕出事故,哪怕萬分之一的閃失,責任都沒有人敢承擔。
邢烈火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他私心裏非常讨厭别人因爲他父親的原因對他作出與本人職務和身份不相襯的判斷。
他就是他,他是邢烈火,而不是因爲他是邢老爺子的兒子。
不過,這些到底都是長輩,他很快便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可是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是一個軍人,繼續下一個話題。”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溫和的人,甚至脾氣還有些暴躁,模樣更是十分的剛硬,個性硬朗實在,身上的霸道和強勢,典型的領袖氣質和王氣霸氣的綜合體。
面面相觑了幾秒,然後大家夥兒果真就換了話題,開始讨論下一個環節的問題——
望向他,連翹暗暗發笑。
這樣強勢霸道的火哥,真看得她心裏刺撓撓的感覺,這個對她偶爾溫柔,偶爾撒嬌,偶爾無賴的男人實在太不真實了,讓她不禁懷疑,到底是眼前這個冷漠蠻橫的男人是真正的他,還是夜晚那個與她耳鬓厮磨的男人才是他的本質?
說來挺有趣,别人在那兒爲了聯合軍演争得面紅耳赤,她卻默默的在火哥身後,拿着杆心靈的小秤兒,對他評頭論足,稱斤算兩。
終于,難熬的半個小時過去了,軍演的戰前準備事務都一一敲定了。
互相客氣的笑着,互相恭維着,互相自謙着,個個點頭是是是。
瞧着這動靜兒,連翹覺得太哆嗦了,她肚子都快餓扁了,食堂那邊兒的聚餐都快開始了吧。
不過,今兒這種情況,領導們不去,應該沒有人敢開飯吧?
衆人魚貫而出——
哪料到,磨蹭了半天兒都沒離開的孟總參突然撫了撫軍裝的衣袖,飛快地開口,“烈火,老常昨兒個又給我打電話了,關于她閨女那事兒,你看能不能……”
說完停頓,那眼神兒卻若有若無的瞄了一眼靜默着坐得像個木樁子似的連翹,像在看一個禍水。
“能不能什麽?”邢烈火冷冷地反問,很顯然,他對這件事兒相當的沒有耐心,甚至根本不想提。
“烈火,老常就這一個閨女,按私下的交情,當年在老部隊的時候,他還是我戰友,這個人情我也不好不求。”
說得頭頭是道,可邢爺哪是那麽容易糊弄的主兒?
冷哼一聲,他目光危險地眯了眯,直接一句話就封了口:“孟叔,來不及了,今天上午九點,軍事法庭以武器裝備肇事罪判下來了,不過區區四年,常部長應該等得起吧。”
孟總參似是一驚,張了張唇,到底還是沒有再開口說下去。
起身招呼了自己的警衛員過來,他又笑着客氣地寒暄了兩句,就邁着穩鍵的步伐出去了。
辦公室裏,隻剩下連翹他們兩個人了,那個大大的吊鍾走得嘀哒嘀哒的,略一猶豫,她勾着唇角笑着問:“火哥,你還真打算自己駕機啊?那種天氣條件——”
聞言,邢爺伸手就将她拉過來扣緊了腰兒,冷着臉揉了揉她的腦袋,又将指尖在頭發上摩挲了好一會,才慢悠悠地說:“你就這麽信不着我?去年C市大地震的時候,老子開着運輸機第一個抵達震中……”